第26章 三十六歲，是老女人嗎？
“錢哥，我不是說了嗎。”聽到錢光明強硬的口氣，方玲改變了口吻，她嗲聲嗲氣地說道：“我今天剛上班，你就寬限幾天唄？過幾天一準給你。”
“過幾天？過幾天能給我？”錢光明的口氣仍然很強硬，他問道。
“怎麼著也得......也得十天半個月吧。”方玲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她一邊應附着錢光明，一邊思考着接下來的對策。
“拉倒吧！”錢光明在電話里吼起來：“一天都夠嗆！還十天半個月，你這樣拖下去，哥我不活啦？我的錢也是別人放給我的，我也要給人家利息的。今天我就得給別人十萬！你不給我，我咋辦？”
方玲從錢光明的話里聽不出一丁點的機會，她硬着頭皮說道：“錢哥，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剛離了婚，房子也抵給你了，我手上真沒錢。”
錢光明沉默了，方玲隔着電話都能感受得到錢光明即將爆發的怒火。果然，錢光明喘着粗氣，開口大叫道：“方玲，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對付你們這種人的方法，我不用腦子想都有用不完的招！你想不想聽聽我是怎麼追債的？”
“別，別！錢哥。”方玲連聲求饒，她雖然沒有見過錢光明怎麼追債，但她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他們會派幾個人在酒店裏租一間套房把債主軟禁起來，天天山珍海味的胡吃海塞，最後還得讓債主替他們買單。
這種討債的方法算是最文明的，更可怕的還有像什麼逼債主喝尿，去債主家門上刷油漆，甚至打電話給債主的所有親戚朋友，有的還直接去債主的工作單位......總之，他們的方法五花八門。
前年，方玲就見過一個債主被逼債逼到跳樓自殺！
方玲不敢再想下去，她腆着臉說道：“錢哥，我又不是不給你。你說能給我幾天時間吧，到時候如果再不給你錢，你想怎麼著都行......隨你。”
這句話的後半部分方玲是狠下心說的，她知道錢光明一直色迷迷的想占她的便宜。方玲現在能拖延錢光明的，也只有這一招了。
即使她一想到和錢光明在一起就噁心得想吐，但她現在已經別無選擇。
“呵呵，你算了吧。”沒想到錢光明並不買方玲的帳，但他的口氣明顯緩和了許多。他冷笑着說：“咱們還是一碼歸一碼吧。老妹兒，我不是為難你，我也不容易。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今晚你跟我一起去見我的金主，你看他是怎麼對我的。”
“錢哥，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相信你錢哥嗎。”方玲心裏仍對自己的美人計抱有僥倖，她溫柔地說：“你們都是大老闆，肯定有辦法。不像我，要不是急着還你的錢，我也不會逼到去打工的份上啊。錢哥，等我拿到工資了，我慢慢還你。成嗎？”
錢光明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老妹啊，我說話你別不愛聽。靠打工賺錢還高利貸，我都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你一個月多少錢工資，你欠我的利息每月就一萬五。你要還到啥時候？猴年馬月你也還不清呀！”
“我不是還有房子嗎？等我和孩子他爸把手續辦好了，房子至少有我一半呀。我拿到錢先還你一部分，剩下的再想轍唄。”
“你在哪上班呀，一個月多少錢？”錢光明突然問道。
方玲吱唔起來，她拿不準要不要告訴他自己今天面試的工作單位。弄不好，錢光明保不準會追去公司去向她討債的。但是，遼西就這麼個小地方，想瞞錢光明是瞞不住的。
想到這，方玲老老實實地說道：“君大集團，聽說過沒？是浙江的大老闆來咱這投資的，大公司，有錢！我現在工資雖然三千多，但我應聘的是銷售，有提成的。錢哥，不是有句老話嗎，人不死，債不爛。你......”
“君大集團？！”沒等方玲說完，錢光明突然插話問道：“你在君大集團上班？”
“對呀。”方玲被錢光明的反應弄懵了。
“那你今天晚上還真得跟我去見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錢光明的話語中明顯帶着種莫名的興奮，他說道：“這個人跟你們君大的老闆很熟。”
“誰呀？”方玲問道。
“見了面你就知道了。”錢光明並沒有告訴方玲這個人是誰，他幾乎用吩咐的口吻對方玲說：“晚上六點，富豪酒店貴賓樓302包廂。對了，今晚的飯錢你買單！”
沒等方玲回過味來，錢光明已經掛掉了電話。
什麼情況？錢光明說今晚飯局上的人和君大公司的段元彪很熟，為什麼要方玲去見他？只是單純的讓她去買單嗎？
錢光明剛才說，他今晚要和他的金主見面。難道這個放高利貸的金主，會和君大集團的段元彪有什麼關係嗎？
方玲顧不得多想，想再多也沒有用。不管怎麼樣，今晚飯錢肯定要她出的！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錢光明！
方玲看了下手機里的時間，已經五點多了。她連忙跑到鏡子前把自己打量了一番，頭髮很亂，現做髮型肯定來不急了。
她連忙拿起自己的提包，從裏面翻出平時不怎麼用的廉價的化妝品，跑到廁所里往臉上一直亂抹。
方玲原先在金陵河畔的房子被丈夫換了鎖之後，她本想再找個鎖匠重新換一把。但是，等她再次回到金陵河畔時，發現房門上又新加裝了一道鐵柵欄門。
看來，丈夫已經對她徹底死了心。
方玲不想把事情搞大，畢竟丈夫還不知道這套房子已經被她抵押出去了。她只好搬回娘家去住，和年邁的父母親一起擠在五十平方的老房子裏。
看着鏡子裏被抹得連自己看着都噁心的形象，方玲擰開水龍頭，扯下毛巾把臉上紅紅白白的化妝品全部擦乾淨。
方玲獃獃地看着鏡子裏素顏的自己，自從她被錢光明逼債之後，她幾乎再也沒有心情打扮過自己，甚至連像這樣認真照鏡子的心情都沒有。
鏡子裏的方玲皮膚雖然仍然細膩，但比以前明顯松馳了許多——畢竟自己已經是三十六歲的女人了！
三十六的女人，算是老女人嗎？
方玲不也多看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她把手上的毛由狠狠地扔進洗臉台上。只塗了點唇膏，又用手機約了輛快車，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