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暫別的一吻
結束報告后，陸千帆與樂檸月單獨留在辦公室中，又進行了一番談話。
陸千帆的實際功績已經達到了准爵級別，但是因為最關鍵的幾項功績涉及灰鴿子，所以無法公開，因此他依然只能是一名普通學生。
至於修復世界Bug的事情，陸千帆依然得不到具體的消息，理由仍然是沒有達到士爵級。不過，樂檸月卻告訴陸千帆，他已經觸及到修復世界Bug的秘密了。
這讓陸千帆心生猜疑，懷疑是不是自己在次元陷阱里的胡謅有哪一條不小心猜對了。
忽然，他反應過來一個問題。“我提出的這些假說沒和你說過，你怎麼知道的？”
“你說呢？”樂檸月妖冶地笑着，雙眼眯成月牙，注視着陸千帆。
“不會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你都知道吧？”陸千帆冷汗直流。“那我藏在宿舍床下的那點小秘密不會……”
“我對你的宅男限定版不感興趣。”樂檸月不屑地說。
“你果然知道啊！什麼宅男限定，那是年度限定！”
樂檸月說：“只是你的猜想觸及到了世界本源，發動言靈而驚動了神。”
“原來如此。”陸千帆鬆了一口氣。他可不喜歡以後和蕭苒苒幹壞事的時候，旁邊還有一雙眼睛看着。
“至於你那點小秘密，是你們導員查寢時發現的。當然，學校不管這些，你大可放心。”
“你們果然是一群偷窺狂啊！”
離開校長室時，陸千帆覺得自己以後還是不要隨便來這裏好了。
“還有時間，先去和左晨見一面好了。”
夏氏集團實驗室中，左晨看着陸千帆遞來的眼鏡，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你的眼鏡腿，年久失修了。”陸千帆說：“給你換一副，就當是我的謝禮。感謝你幫我強化魔鎧，還告誡我要控制情緒。”
“我不需要。”左晨說。
“送你，你就收着。”陸千帆將眼鏡裝回眼鏡盒，放在了左晨的實驗台上。“我有事情要問你。”
“我很忙。”左晨說：“如果是與天狼無關的事情，你就沒必要找我了。”
“什麼是動力爐第二階段？”陸千帆問道。
左晨猛地轉頭看向陸千帆，說道：“你連動力爐進階理論都不知道？”
陸千帆點點頭。當初做遊戲時，他印象中沒有動力爐進階這個設定啊！話又說回來，自己的智商和同齡人比起來算高了，怎麼最近總是被人當成白痴鄙視。
“自己去知網上搜。”
“你就直接告訴我唄。”陸千帆死皮賴臉地說道：“你說我的動力爐距離第二階段不遠了，可我連第二階段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進階啊？你也想讓我儘快進階到第二階段，好對天元屬性展開後續的研究吧？”
左晨說：“核心與動力爐存在一個不斷融合的過程，核心與動力爐的融合達到一定程度后，動力爐就會發生質變。”
陸千帆說：“不斷融合？是指騎士與核心的契合程度提高嗎，我記得契合程度越高，核心所能發揮的功率越高。可是，這個契合程度不是相對固定的嗎？”
左晨歪了歪頭。“你是怎麼上京臨大學的？虧你面試的時候沒露出破綻，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會搞錯。”
“面試？我是考上來的啊。”
“哦，原來是高考……那不奇怪，總有幸運的漏網之魚。”
“你不是高考嗎？”
“我是保送的，沒高考。”左晨說。
陸千帆差點跪地上。“我錯了，您就別碾壓我的智商了。”
“融合是核心與動力爐的融合，契合是騎士與核心相性的契合。前者是核心對動力爐的影響，後者是人體本身魔能的波動與核心魔能的波動的趨同程度。”左晨說：“融合度的提高會少量提升騎士與核心相性的契合度。”
“那融合是什麼？”
“簡單地講，這就像是滲透。”左晨說：“伴隨時間與使用，核心會漸漸與動力爐融為一體，使動力爐本身的性質發生改變。簡單而言，這一階段下的動力爐核心將會呈現缺位態，動力爐僅憑爐壁也能輸出魔能。魔能的輸出效率會呈現指數級增長。動力爐從第一階段晉級到第二階段意味着實力的質變。”
陸千帆問：“既然有動力爐的不同階段劃分實力，又為什麼要用爵位來區分啊？”
左晨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有些人實力極強，卻是橫行鄉里，遇到魔獸就畏畏縮縮，有的人實力弱小，但是卻敢直面強大的魔獸，以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將魔獸擊殺，你覺得誰更強大？”
陸千帆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因為他感覺後者的情況說的就是自己，一個敢于越級挑戰的熱血男主角。
左晨點點頭，接著說：“通常而言，第一階段動力爐能夠應付列兵級和士官級魔獸，但是動力爐不到第二階段，魔鎧的性能是幾乎不可能戰勝校尉級魔獸的。”
“一些在校尉級中都屬於高階的魔獸，甚至需要動力爐達到第三階段才能應對。”
魔獸與人類的差距這麼大嗎？陸千帆不禁替人類的未來擔憂起來。他問道：“那將軍級和元帥級呢？”
“那不是現在的你能知道的。”左晨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陰沉，似是想起了什麼。隨後，他搖搖頭，說：“從目前的數據看，大部分騎士會在騎士學院就讀期間進階到第二階段，這個時間一般會在大三學年的春季學期到畢業之前。至於自力更生的獵人，很大一部分可能三十歲也到不了第二階段。”
“從這一點看，你上學不到兩個月就觸碰到第二階段的門檻，也能算是一個天才。不過，這與你和天元屬性的契合程度本身就很高也有關。”
“你的動力爐從構型初期，就受到天元屬性的影響，幾乎完美契合天元核心，使得核心與動力爐的融合速度被大大加快。這也是我說，為什麼你在進階到第二階段前，動力爐都不需要重新構型的原因。”
“那我要怎麼才算到達第二階段？”陸千帆問道。
左晨說：“動力爐進入第二階段的標誌是核心呈現缺位態。但是魔鎧想要真正晉入第二階段，就必須為動力爐置入第二枚核心。”
“第二枚核心？”陸千帆怔了一下，說道：“就是覺醒第二屬性嗎？”
左晨說道：“這要視你的第二核心決定。有些騎士會選擇與自己契合的第二屬性作為核心，也有的騎士會置入與第一屬性相同的核心，進一步強化自己原本的屬性。”
陸千帆若有所思地說：“第二枚核心的置入，就意味着魔能儲量翻倍、以及可使用魔法武裝種類的增多，和魔法武裝威力的大幅提升，對嗎？”
其實，陸千帆心裏想的是：“這不就是我當初升級的設定嗎？每升十級，動力爐就可以擴容一個核心。這個世界沒有等級制，所以改用進階這個概念代替了？好特喵的省事啊！”
“悟性還不錯。”左晨說道：“所以，動力爐晉入第二階段，才是真正的變強。此外，動力爐晉入第二階段以後，還會產生一些變化。與第一階段不同，第二階段的動力爐會因為第二枚核心與動力爐達到不同程度的融合，會使動力爐的輸出效率產生一定程度的質變。”
“融合程度0-30%左右為排斥期，30%-60%左右為接納期，60%-90%為波動期，90%以上為恆定期。”
陸千帆一愣。“排斥、接納、波動、恆定？這聽着怎麼跟戀愛遊戲用好感度劃分戀愛階段一樣？”
左晨說：“你如果打算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
“那我要怎麼進入第二階段？我感覺現，我在就像是進度到99%后，下載速度突然到0，就卡在那裏了。”
“這是很正常的瓶頸期。”左晨說：“你需要的是更加強烈的外界刺激，譬如富含大量魔能的礦石刺激，又或者生死關頭的臨界突破。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靠時間硬磨。”
“這句話，我怎麼聽，怎麼像是個套路。接下來的劇情我是不是該為了晉級跑出去尋寶或者歷練了吧？”陸千帆說。
“倒也不用。雖然夏氏儲存的礦石材料多數是適合構建魔鎧骨架和魔法武裝的，適合用於晉級的礦石儲量不多，但多少還是有的。再不濟，夏氏也有其他門路，可以幫你找到出售礦石的拍賣會或者商家。”
“那倒是還好。”陸千帆鬆了一口氣。
左晨說：“但是，這種礦石我是沒權限使用的。你要是需要，得自己向夏不凡要。”
“……那還是算了。”陸千帆雖然不要臉，但吃人嘴短、用人手短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他已經欠夏不凡一份人情了。如果這還敢厚着臉皮去要，他可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麼才能還上這份人情了。
總而言之，另想辦法吧。陸千帆撓撓頭，說：“左晨，我還有一件事。”
“你還有什麼事？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左晨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還有實驗要做。”
陸千帆說：“通過魔法武裝轉化屬性魔能的理論，就是魔法武裝不需要提前連結動力爐，魔能的屬性轉化不通過動力爐和骨架提前刻印的魔法武裝完成，而是在魔法武裝的內置核心上完成，這個理論你知道嗎？”
“你說什麼？這個理論是誰告訴你的？”左晨的轉移猛地轉過來。他雙眼緊盯着陸千帆，說道：“你還知道什麼？快點告訴我！”
陸千帆被嚇了一跳，忙說道：“我我我我，我也是偶然發現的。就是有些礦石天然能夠將魔能轉化為其他屬性。就是說，只要解讀出礦石本身的原始碼，就能……”
“不存在這種礦石的。天然礦石最多可以將魔以某種屬性貯存在礦石內部，最終形成了與這一屬性十分契合的交互性。但是他們的輸出無法控制，僅僅會在提純冶鍊的一瞬間全部釋放或者隨着靜置時間而慢慢流逝。”
“但是，療愈水晶怎麼回事？”陸千帆說：“治癒屬性雖然正常看來是通過轉讓溫和魔能加速魔鎧和肉體傷勢的治癒。但是，這個過程實質是通過療愈水晶將魔能柔性化，並非通過動力爐改變魔能屬性，對吧？只是對輸入療愈水晶的魔能的溫和程度的要求，要相對更嚴格。如此看，療愈水晶不就是轉化了魔能屬性，然後穩定輸出嗎？”
隨後，陸千帆又將自己的猜想以及在大星森林感受到次元陷阱代碼的事情統統和左晨講了一遍，立即引起了左晨的興趣。
兩個人湊在一起，興緻盎然的聊到了天黑，不僅午飯沒吃，連晚飯都沒有吃。
“也就是說，只要將礦石的代碼解讀出來，然後加以改寫，我們就能控制礦石。”左晨說：“你的方法還是太玄幻了。我認為，先用魔法武裝仿製一塊礦石，通過調整魔能的輸出與釋放，用魔法武裝來解讀還原礦石的代碼。然後，在礦石上刻印解構代碼和控制代碼。”
“如果我們的實驗成功了，就能證明你的假說是成立的！特定屬性的礦石是具備轉化魔能屬性的能力且可以加以控制的！”
“接下來，就是按你說的，研究如何使用魔能滲透的方式來解讀礦石代碼，然後編寫對應的解構和控制程序。”
“這樣的話，魔法武裝將迎來跨時代的飛躍！無視魔鎧動力爐核心的屬性就能裝備各種武器，即使威力受限，能夠省時省力的生產制式裝備，將會令人類的戰力大幅提高！”
看着興奮的左晨，陸千帆問道：“那這個點子能掙錢嗎？”
“這是掙錢的事情嗎？這件事，事關全人類的進步！”左晨說道：“別說錢，只要研究成功了，到時你想要什麼，你就有什麼！”
“媽耶！賺大了！”陸千帆興奮地直搓手。“那我什麼時候能拿到這第一筆……”
左晨說：“不急，你先給我一個月。想要驗證你的假說可需要不少時間。”
“就不能先預支一筆嗎？”陸千帆有一點失望地問道。
“要錢，你去和夏不凡說。這種連能不能成立都還無法確認的事情，我不可能直接拿去申請研究經費。”左晨說：“不過，如果驗證成功，我願意把論文的一作讓給你。”
陸千帆知道，對於一個以學術研究為主要人生追求的人而言，讓出論文一作的位置，就好像讓出了半輩子的努力一般。他可不會做這麼不人道的事情，而且相較於論文一作，他只想要錢。
“等你驗證成功了，把錢給我就是。”陸千帆相信左晨一定會成功的。因為，他曾在七年後親眼見到這個技術的應用。
“到頭來，還是沒辦法晉級。”陸千帆撓撓頭。從礦洞下副本到森林大搜救，兩次面對校尉級魔獸，讓他時刻感受到提升實力的重要性。
從左晨的研究室出來后，陸千帆買了不少零食，騎着一輛共享單車，就朝醫院趕去。路上，他給夏卓爾打了一個電話。
“卓爾姐，苒苒在醫院怎麼樣了？”
“她出院了，如果你現在去公寓，應該還能見她一面。”
“什麼？”陸千帆大吃一驚。雖然不清楚蕭苒苒為何提前出院，但是他心底卻不斷浮現出不祥的預感。在原本世界最後一次見到蕭苒苒時，她笑容中的落寞又一次浮現在陸千帆的心頭。
陸千帆害怕了，害怕蕭苒苒像過去一樣又一次杳無音訊。他自行車蹬地飛快，幾乎冒出了火星。
趕到蕭苒苒公寓樓下后，陸千帆連鎖車都沒來得及，就衝進了電梯。他手忙腳亂地摸出當初蕭苒苒交給他的鑰匙，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就沖了出去。
“1701,1702……靠，1703怎麼在這兒！”陸千帆在公寓的走廊里焦急地轉了一大圈，才算找到蕭苒苒租住的公寓。隨後，他不由分說，就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喊道：“苒苒！”
推開門的瞬間，正在客廳中收拾行李的蕭苒苒和忽然闖進來的陸千帆面面相覷。
“怎麼了？”蕭苒苒沒想到陸千帆會突然闖進來，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將手中的行李向身後藏。
陸千帆看出蕭苒苒的局促，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慌亂。他將手中的零食丟到門口，大跨步走到蕭苒苒的面前，一把將她擁進了懷中。
“你，你，你幹什麼？”被突然抱緊的蕭苒苒一愣。
“別走，求你了，別走。”陸千帆的語氣中竟然帶上了些許的哭腔。
蕭苒苒的雙手從陸千帆的腋下繞到他的背後，也將他抱住。她說：“千帆，沒事，冷靜點，冷靜一點。我只是出門幾天，很快就回來的。”
“真，真的嗎？”
“你能不能別像個小孩子一樣？”蕭苒苒依偎在陸千帆懷中，笑道：“多大了，說哭就哭？”
“誰哭了？”陸千帆的語氣稍稍恢復了正常。他問蕭苒苒：“你要去哪裏啊？你身上的傷才剛好，應該多休息幾天才對……”
蕭苒苒稍稍退開一步，看着陸千帆的雙眼，說道：“北境，寧古城。”
“什麼？怎麼會去那麼遠？”陸千帆對寧古城有印象，那裏是遊戲中後期才會解鎖的大型地圖，難度可不低！在這個世界，寧古城只會更加危險！“那裏太危險了！不是現在的你能應付的！”
“是我拜託卓爾姐的。我必須出門歷練。”蕭苒苒說。
“你現在已經很強了。等到你的實力足以應付那裏的魔獸時，再去歷練不好嗎？何必要現在冒險？”
“你難道不冒險嗎！？”蕭苒苒突然提高了音量。“你才成功召喚魔鎧多久，就跑去狩獵魔獸！還遇上變異的暴風砂猴。你在礦洞裏一個人對付那麼多的魔獸。為了救我，你還要拼上性命去應付一頭校尉級魔獸！”
“你為了變強，冒的險少嗎？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在擂台上戰勝塗山維的時候，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為了變強有多拚命嗎？”
陸千帆苦笑。“我不變強的話，就沒有辦法好好保護你呀。”
“我不想要你的保護！我也想能和你站在一起，一起去面對那些危險。我也必須要變強才行，不然就會被你超過去了……”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陸千帆忽然發覺兩個世界的蕭苒苒其實一點沒變。他看着突然眼泛淚花的蕭苒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吻住了她的嘴唇。
被陸千帆突然吻住，蕭苒苒一瞬間愣在了原地。在安靜了足有數秒后，她才反應過來，雙手環住了陸千帆的脖頸，回應着陸千帆的吻。
片刻之後，陸千帆才鬆開蕭苒苒，一臉傻笑的看着她。蕭苒苒嘟起嘴巴，說道：“你是萬年單身嗎，連親人都不會嗎？太笨了吧，嘴巴都要讓你親腫了。”
“我確實萬年單身啊。”陸千帆憨憨地撓了撓頭。
蕭苒苒拿陸千帆沒辦法，卻也懂了他的心思。“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安安全全地回來的。”
“我想跟你去。”
“不行，你一跟來，就會又變成你保護我了。”
“好吧，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期末，擂台戰考核之前。”
陸千帆搖搖頭，說道：“聖誕節之前。”
“一言為定。”
“嗯！”說著，陸千帆就又要抱住蕭苒苒，卻被她一把推開。
“好啦，我要收拾行李了！還有兩個小時就要開車了，我時間不多啦！”
“誒？這麼急嗎？”
“我本來是想等到了寧古城再告訴你的。”
“怎麼這樣啊……”說著，陸千帆也開始幫蕭苒苒收拾行李。一邊收拾，他還要一邊囑咐蕭苒苒天冷多加衣服、囑咐她按時休息，不要熬夜，活像是送閨女上學的老媽子。
“知道啦，我走啦！”
在兩人依依不捨地告別後，陸千帆將蕭苒苒留給他的橘子餡棉花糖放進了嘴裏，感覺嘴唇甜滋滋的。
之後三天，在好好休整一番，並且將欠下的小龍蝦全部請完后，陸千帆也帶着自己最後的三萬元繼續踏上了旅途。
“我也要想辦法變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