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總決賽上的惡魔
忽然登台的藍銀色機甲再次讓所有的觀眾陷入了震驚。如果說塗山維的惡神是一頭從深淵爬上來的惡魔，那麼這具魔鎧就是從天空降臨的聖子。
“這就是你的魔鎧嗎？”塗山維笑着問道。
陸千帆的目光全在擔架上的蕭苒苒身上，並沒有理會塗山維。直到蕭苒苒被醫護抬出場地，他才轉頭看向站在擂台另一側的塗山維。
“現在，你想和我打了嗎？”
“說真的，你的名字就令人火大。就叫3D不好么，偏要讓人以為自己分不清平捲舌。”陸千帆語氣平淡的訴說著：“你是個很麻煩的對手，如果可以，我還是不想和你交手。”
“嗯？”
“深淵屬性兼具暗、毒素、幻境、異界四種屬性的特徵，隨便一個都難對付的要死，四個還混在了一起。誰遇見都會頭疼。”陸千帆打量着塗山維的魔鎧：“早知道你是這個屬性，我就不費這麼大的力氣了。反正也沒有奪冠的可能性。”
“你先前都神神秘秘地用黑霧罩着，怎麼非要今天不用。你那個模樣，跟一團腐肉一樣，看着就讓人噁心。”陸千帆忽然開始的喋喋不休模式讓塗山維在內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他還在繼續說：“你這種人驕傲自大、自以為是，真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沒被人打死。你虐待狂的扭曲性格，不會是因為童年陰影吧？被侵犯過嗎？”
“你虐人的手法真的很爛。打了半天，不知道憐香惜玉就算了，還不知道如何引起觀眾的共鳴。虐人的重點，要同時突出被虐者的慘狀施虐者的殘暴。但是，你只做到了後者。”陸千帆說：“我說了這麼半天，你有點反應能死嗎？”
塗山維笑了。“你果然很強。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能看出我的屬性，而且即使看着心愛的女人被打成那幅慘樣，還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甚至還在試圖激怒我。”
陸千帆一聲冷笑。“你想多了。”
“嗯？”
“我一直都很憤怒。”陸千帆活動着手腕，一步一步朝塗山維走去。“我剛才，只是在想，要怎麼虐你。”話音落下之瞬，陸千帆竟是一步來到了塗山維的背後！
“穿梭屬性？”塗山維一愣，能在轉瞬跨過近十米的距離來到自己背後，而且還是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他所能想到的，只有穿梭屬性。可是，次元系屬性在動力路第一階段都幾乎無法激活，陸千帆是怎麼做到的？
早在塗山維轉身前，天狼機甲的右臂就爆出一道巨大的雷霆，狠狠地轟在了惡神的後背！刻印在微變裝甲上的屬性代碼依次激活，雷霆與光刃接二連三的轟在塗山維的魔鎧上，引起一道又一道的爆炸！“隕雷瞬光擊！第一段空梭！第二段風動！”
塗山維沒料到陸千帆起手就是大招，攻勢竟然如此迅猛。猝不及防之下，他直接被陸千帆轟了出去！
“撼……撼動了……”觀眾們驚訝地看着場上。剛剛猶如暴君惡魔一般立在場上的塗山維此刻竟然被陸千帆直接轟翻在了地上！所有人都以為陸千帆是靠運氣和卑鄙才混到決賽打的，但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原本，還在糾結是支持為女神報仇還是支持教訓卑鄙小人的觀眾們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塗山維迅速地站起身子，魔鎧背部的破損也消弭於無。“你成功激怒我了。”說著，他雙手一揮，兩道不祥的黑光直奔陸千帆而去！“惡魔之暗。”
“風雷怒。”陸千帆單手握住唐刀，一劍倒撩！雷霆自劍刃上揮出，輕鬆擋下了那駭人的黑光！“你的憤怒，一文不值。”
塗山維眼睜睜的看着陸千帆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又出現在自己身後，可是，他卻連天狼是如何發動魔法武裝的都不知道！“不可能！你的動力爐應該要耗空了！”他要擋住斬落的刀刃，可就在他手臂的魔鎧觸及刀刃的瞬間，那光之刀刃驚人瞬間來到了懷中！
“風雷怒，梭。”
“嗤！”塗山維難以置信，自己堅不可摧的惡神竟然接連兩次被陸千帆破開！他跌跌撞撞地和陸千帆拉開距離后，張開雙手瞄準了陸千帆。“暗影彈幕！”
看着眼前飛來的一顆顆黑暗子彈，陸千帆已經懶得重複和李雷說過的話語了。縱然塗山維的彈幕再密集、威力再大，命中率為零，都只會是一樣的結果。陸千帆在天狼的雙腿上刻下風屬性代碼，而後開啟了神經強化。
陡然提升的動態視力與運動速度讓陸千帆可以毫髮無傷的穿過塗山維的彈幕，出現在了塗山維的面前。
“你就是這麼通過第二輪的混戰的嗎？”
陸千帆用精準凌厲的一劍回答了塗山維的問題。他站在擂台的中央，單手持劍。“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
塗山維捂着胸口又一次連退數步。黑霧從惡神的肌肉中淌下，如墨汁一般在地面暈開。很快，黑霧便將整個擂台全部籠罩。
陸千帆看着塗山維，忽然發覺他竟站在自己的面前！被那突然靠近的惡魔臉龐嚇了一跳，陸千帆本能向後退開一步，卻感覺自己好像一步踏空，徑直跌入了深淵之中！四周的場景也在急速變換。等到陸千帆跌落到深淵底部時，他竟然看到蕭苒苒慘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她躺在床上，流淌的鮮血將潔白的床單染成紅色，駭人的傷口甚至還能……
陸千帆想要伸手觸碰，最終卻是將懸在空中的手收了回來。
“你就是這樣的軟弱無力。”一道聲音忽然在陸千帆的耳邊響起。“看看窗外吧。”
陸千帆的雙眼看向窗外——那是一個黃沙漫漫、屍橫遍野的世界。他盯着窗外片刻，說道：“血流成河。”
“你在這裏，不過是一隻渺小的螻蟻。”那道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啊，你也一樣。”說著，天狼的左臂爆發出耀眼的雷霆，狠狠地朝着空氣砸了過去！
“砰！”伴隨着這一聲悶響，眼前的世界瞬間破碎，陸千帆雙眼所見依舊是被黑霧籠罩的擂台。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的恐懼幻境……”塗山維狼狽地跪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着陸千帆。
“你聲音辨識度很高，認不出來的才奇怪。”陸千帆說道：“黃沙漫漫、屍橫遍野，你設計的幻境倒是很有藝術氣息。”
“不可能！不可能！”
“你大概是殺過人的。但是，你也就是個秦舞陽。在真正經歷過生死的人面前，你連甲烷與硫化氫的混合物都算不上。”陸千帆的聲音自始至終沒有任何波動。噴射器迸發出狂風，一腳踢在塗山維的臉上，將他踢飛了出去！
“你的黑霧，還是散了吧。”陸千帆在天狼四肢的微變裝甲上刻印下風屬性代碼。同一時間激活的代碼捲起狂暴的颶風，竟生生吹散了那神秘的黑霧！
“能看到了！”場外的觀眾們驚呼。這還是塗山維的黑霧大幕第一次在把對手扔下擂台前散開！而更令觀眾們驚訝的是，站在擂台中央的，竟然是那架藍銀色的機甲！“塗山維摔在地上了……”
蕭苒苒的實力眾所周知，在塗山維的面前卻毫無還手之力。然而，如此強大的塗山維正仰視着擂台中央的陸千帆！那陸千帆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陸千帆站在塗山維的面前。“暗屬性轉換率很高，所以你暗屬性的魔法武裝才會有這麼大威力。所有人都以為你的黑霧是魔能構成，其實是在暗屬性魔能中摻入大量神經毒素，提高了黑霧的物理密度，所以才無法看穿。但是使用黑霧，你就很難同時使用其他暗屬性或毒屬性的魔法，畢竟在同一時間轉化並控制大量同屬性魔能很困難。如果，你的毒屬性能發揮地更有意義一點，你或許還可以給我造成一點麻煩。你藉由黑霧形成壓迫感，使用幻境屬性的魔法武裝，將對手拖入意識的深層造成昏迷，構思還可以，如果你能激活異界屬性，這一招或許還有一點效果。至於真正的深淵屬性，你連它的門檻都沒看到。”
塗山維呆愣地看着陸千帆。這個被他視為唯一有資格站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自交手開始，除了那些微的憤怒就沒有再流露出半分的情緒，甚至懶得嘲弄於他！假如能透過頭盔看到陸千帆的表情，他的雙眼大概只有冰冷二字可以形容。陸千帆看穿他一切的手段，而後輕易化解，就好像在居高臨下地向他宣告：“你的手段，都對我無效。”比之塗山維以力量嘲弄蕭苒苒，陸千帆是要以他的漠視將塗山維的信心與尊嚴更加徹底地粉碎！
“這麼短的時間，你就看穿了嗎？”
“因為苒苒的堅持，你暴露了自己全部的底牌。”陸千帆說：“最後，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全身覆蓋型魔法武裝了。讓我看一看，能堅持多久吧。”
看到那身穿藍銀色的機甲戰士收起全部的裝備，向他勾了勾手掌，塗山維乾笑着站起了身子。“哈，哈，哈！你要和我比格鬥嗎！你別以為，看穿我的魔法武裝，就能贏過我！”
漆黑的惡魔揮着拳頭沖了上去！卻在照面之間，被銀白色的聖子一拳打在下顎！“就先從你的下頜骨開始吧。”
下頜骨脫鉤的塗山維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他不服氣地站穩身子，再次揮起拳頭，打向陸千帆的胸口。
“不知道，你從哪裏來的底氣。”陸千帆默默地將身體強化提升到了第三段。塗山維感覺自己的拳頭好像被一隻虎鉗死死地抓住！“右手骨。”冷漠的聲音落下時，塗山維的右手手骨應聲碎裂！
“咕哈……”不等塗山維發出響聲，他的喉軟骨就被陸千帆一掌錯位，成為了啞巴！塗山維驚訝地看向陸千帆，想不通他的力量為什麼能如此巨大，竟然可以直接穿透自己的魔法武裝和魔鎧，直接折斷自己的骨頭！
“接下來，你要怎麼離開擂台？”陸千帆面無表情地說道：“畢竟，你一旦解除魔鎧，可是一定會癱瘓的。拼盡全力，勝過我吧。”
剎那間，塗山維感覺自己的脊背劃過了一絲涼意。和自己相比，陸千帆才更像是一頭惡魔！“少……少做夢了！”他在心中吶喊着。漆黑的惡魔揮起拳頭打向了藍銀色的聖子。
陸千帆也主動出手了。兩個人的格鬥水平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向陸千帆一次次發起衝擊的塗山維被一次又一次地打倒在地面，而後被折斷手臂、被打斷肋骨。直到最後，他的雙腿也被打斷，只能趴在地面上。被嚇到涕泗橫流的塗山維說不出話，只能趴在地面不斷蠕動，扒着天狼腳部的裝甲，向陸千帆哀求。
只是，這一幕，在觀眾的眼中看上去卻有些悲涼。明知必敗卻一次次發起衝擊的惡魔，看起來反而更像是觀眾心目中的英雄。那個居高臨下戲耍惡魔的聖子，反而更像是個惡魔。“這傢伙，是惡魔嗎？”觀眾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你對蕭苒苒做的，我會加倍還回來。少說了一句台詞呢。其實，我已經剋制不住我的憤怒了。不過，相較於毫無理性的咆哮與憤怒，用漠視摧毀你，才能更好地幫苒苒報仇啊。裝撲克臉很累的。”說著，陸千帆面無表情地踩在了塗山維的背上。
“惡神？你連一頭小鬼都算不上。”
失去意識的塗山維沒有料到，他不論解除魔鎧與否，最終的結局其實都早已註定。只不過，在陸千帆的誤導下，他選擇了一條更加痛苦的道路。
惡神魔鎧崩潰的瞬間，塗山維也徹底成為了廢人。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幾塊完整的骨頭，脊柱更是被陸千帆踩斷！他若能醒過來，怕也只能終生躺在床上了。
“勝者，陸千帆。”
裁判宣佈了勝利，陸千帆卻只當沒有聽到。別人怎麼說、怎麼做，是別人的事情。他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讓塗山維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希望。
“你該慶幸，這裏是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