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時間

近幾年，因為自己上大學需要住校的關係，李樂樂都是自己一個人。雖然周末也可以見面……但比起她們能夠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間，終歸還是分開的時間更長一些。

她一定，很寂寞吧。

李浩然看着李樂樂低垂着眼瞼的樣子，她從沒跟自己說過，她覺得寂寞，可是李浩然卻時常，能夠從她的臉上看出類似的感情。

最近這段時間，這種感情也在她的臉上出現的更加頻繁起來。

是忍耐到極限了吧……

“……”

李浩然嘆了口氣，心裏面有些愧疚起來。李樂樂是那樣的脆弱敏感，他明明一直都知道的，他能看的出來，也因此只要是李樂樂開口的事情，他都一定是有求必應，偏偏這次，在劉雲這件事情上，沒能好好的顧慮到李樂樂的感受，他覺得……很抱歉。

李浩然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他只是將伸出手，撫着她的發線，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將她摟到自己的懷裏面，輕輕地安慰着她。

“我沒有喜歡別人啊。”李浩然有些無奈，卻又無力的解釋道，“我啊，最喜歡的人，就是我們家樂樂了。才不關別人什麼事呢，跟劉雲也無關。”

有時候，“喜歡”這個詞，涉及的方面總是很廣，不論是人是物，甚至是一件事情，都足夠能夠用“喜歡”來形容。

李樂樂儘管知道李浩然的“喜歡”，並沒有包含什麼……她所渴望的感情，可她總歸是高興的。

因為，李浩然總歸是喜歡她的啊。總歸是……喜歡的。

“我要是……能夠和阿然一樣大……就好了啊。”李樂樂依偎在李浩然的懷裏悶悶地說道。

“為什麼？”

“這樣的話……就可以一直都和阿然在一起了。”

“噗。這怎麼可能呢。我啊，總是大你七歲，這件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啊。”李浩然摸着李樂樂的頭髮，很順滑，摸起來很舒服。

“……”

為什麼時間，不能夠走的快一些呢。

李浩然略微低着頭，看着李樂樂一聲不吭的模樣，心裏知道她不高興，也心疼她的忍耐，以及為剛剛的事情，心懷愧疚，本來是打算給李樂樂一個驚喜的，所以一直在保密。

不過……現在看來，先給她透露一些，也沒有問題吧？

“樂樂。再忍耐一段時間吧。過段時間，我一定會常常陪着你的。我向你保證。好嗎？”

“真的嗎？”李樂樂開心的從李浩然的懷裏面坐了起來，興奮的問道。

當然高興啊，李浩然要是能夠抽出時間來陪她，自然就不會再待在學校了，就算呆在學校里，也不會有時間去理會劉雲了。

既然劉雲已經出現了，這件事情她無法做出什麼改變，那麼至少，將李浩然和劉雲相處的時間，較少到最低，總是沒錯的。

“當然是真的啊。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啦？”李浩然摸摸李樂樂的小臉頰，果然……能夠讓她高興呢。

只要李樂樂能夠恢復活力，高興起來，那麼，就是值得的。

望着李樂樂笑的毫不遮掩的模樣，其實李浩然有時候也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這麼寵着她，有時候甚至是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全都答應她，他也會有他的顧慮。

怕太寵溺她，她會變得驕縱任性。

又怕對她太冷淡，她會敏感難過。

所幸的是，李樂樂很乖巧。

這一點，李浩然是相當高興的。因為李樂樂對於李浩然來說，她的位置，從來就不僅僅只在“妹妹”這個詞上掛鈎。

李樂樂，是特別的。

“對了，我在這家酒店，訂了兩個房間，預約了三天。如果你累了，我萬一有什麼事情不能夠一直在你身邊的話，你隨時都可以自己回來休息，知道么。這是房卡。”李浩然從衣架的外套里，取出兩張房卡，“你想住哪一間都可以。”

李樂樂看着李浩然認真且溫柔的眼眸，她突然就心靜了，有時候，安靜地擁抱，只是擁抱着，就讓她覺得很高興了。

沒有慾望，沒有雜念，無關其他。

只是擁抱。

第二天早晨。

李浩然醒過來的時候，李樂樂還在睡覺。

李浩然悄悄來到床邊，也不出聲，只是在一旁靜靜地偷看李樂樂熟睡的模樣。

仔細算起來，似乎也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看過李樂樂的睡臉了。

以往有空他在家的時候，每次醒過來，李樂樂就已經不在身邊了，總是他起床洗漱完畢了，下樓去客廳就發現李樂樂剛剛跑完步回家。

近幾年又因為住校的關係，和李樂樂見面的時間都不多。

像今天這樣，他醒來以後，發現在李樂樂還在自己身邊的機會，着實不多。

一時之間，李浩然興緻高漲，他輕手輕腳地將放在床頭矮桌上的手機拿過來，打開了相機，點擊了拍攝鍵。

連拍了好幾張照片，自己還在一旁擺出鬼臉，與各種各樣的表情，總之就是怎麼開心怎麼來。

總共拍了幾十張以後，李浩然才滿意，然後放下手機，對着李樂樂的睡臉，又覺得無聊，便開始了他的惡作劇。

李浩然沒事兒就揉揉李樂樂的臉，左邊捏一會兒，右邊捏一會兒，卻不想驚動了李樂樂，她難耐的動了動身體，小聲的發出了聲音，李浩然還以為驚醒了她，着實驚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身邊沒了動靜，除了李樂樂的呼吸聲之外，也沒有什麼別的聲音，發現李樂樂還在睡覺，只是頭髮有些亂，估計是因為剛剛亂動的關係吧。

李浩然伸出手，用食指幫她把雜亂的髮絲，撩到了一邊。

然而事實上是，李樂樂就就醒了。

這幾年，她已經養成了習慣，不過前一天晚上睡多晚，第二天早上都會醒的很早，連鬧鐘都不需要，已經有生物鐘來提醒她了。

只不過，今天她沒有出去晨練而已，畢竟不是在家，沒有那麼方便。所以她醒來以後，就百無聊賴的在床上閉目養神。

等了一會兒，李浩然看着樂樂還是沒有醒，便將另一隻手伸向李樂樂……的鼻子，他一捏，等了個幾秒鐘，毫無意外的，在幾秒鐘以後，看見李樂樂睜開了眼睛。

於是，他就趁機縮回了手。

李樂樂壓根兒就沒有料到李浩然會突然就捏住她的鼻子，可是她又不想被李浩然發現在她其實一直都醒着，剛剛的那一些列事情不過都是她假借裝睡做的……這要是被發現了，指不定李浩然怎麼生氣呢……

果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李樂樂至今，都是靠演技到現在的，比如說假裝自己睡醒，為了表現的自己剛剛是真的一無所知，李樂樂還特別裝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裝作自己沒有睡醒的樣子，然後才半眯着眼睛睜開，看着李浩然，一臉無辜的說，“怎麼了啊？”

聲音蠕蠕的，軟軟的，裝的倒真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你、你該起床了。現在太陽都曬屁股了，不能再睡了。”李浩然隨便扯了個理由。

“噢……”李樂樂繼續揉眼睛。

“快去洗臉刷牙去。”李浩然用兩手推着李樂樂，催促着她。

等到李樂樂洗漱完出來后，李浩然已經先換好衣服了，“今天，你想要去哪裏。”

“……都可以啊。阿然決定，就好了。”哪裏都一樣，只要有李浩然在的話。

“那好吧。就我來決定。”其實他本來就已經做好了計劃，只是今天第一天，他還是想問問李樂樂的想法，畢竟他是陪她玩兒，自己是無所謂去哪裏的，只要李樂樂高興就好。

就這樣，李浩然陪着樂樂遊山玩水，賞花看景，雖然只有短短三天。但樂樂心裏面卻是非常高興的。

因為不僅李浩然天天都陪着她，而且，她還知道了，李浩然和劉雲之間是怎麼相處的。

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熱切，或者是太過親切，她們似乎，真的，就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而已，比“朋友”的關係還要再薄一層，李樂樂觀察過後才發覺自己是太緊張了一些。

只是，她也並沒有因此放下心來，因為劉雲這才剛和阿然接觸沒多久呢，她們之間的相處生疏一些也是正常的，但以後么……

誰都說不準。

藉此機會，李浩然也特別留心觀察過，她發現，李樂樂並不是在鬧小孩子脾氣，而是，她是真的，打從心底裏面不喜歡劉雲。

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李樂樂不是不喜歡劉雲，而是真的很不喜歡自己和劉雲親近。

由於之前和李樂樂聊過，所以他知道李樂樂不喜歡劉雲，但沒想到她不喜歡劉雲的程度有這麼深。

之前有一次，劉雲剪東西剪到了自己的手，李浩然不過是想要拿個創可貼給她而已，就被李樂樂搶先一步從自己這裏拿走了創可貼。

李樂樂寧可自己拿給劉雲，也不想李浩然和劉雲有什麼不必要的牽扯。這樣的意味太明顯了些，李浩然看得出來，劉雲自然也明白。

為了避免李樂樂再不高興苦着個臉，李浩然也在私下，刻意的和劉雲保持着距離，只不過畢竟是同一個屋檐下，再加上劉雲也確實並不難相處，他不想要弄得大家太難看，關係太緊張，況且還有陳柏在，沒有必要弄得大家都尷尬。

所以他只是私下自己這個方面，和劉雲盡量保持着同學之間的關係，減少和她的親近，甚至是……連多說一些話的情況，都在盡量避免着，當然……這是在李樂樂在的情況下。

李樂樂不在的話，他和劉雲自然是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不會太親近，但也不至於太生疏。

時間就這麼過去，李樂樂也初三畢業了。

她沒怎麼擔心過成績，李浩然不想給她壓力，自然也就沒有問過，只要李樂樂自己心裏有數便好。

只不過……李樂樂考完以後，李浩然還沒有放假，她閑着無聊本來是想去找李浩然的，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和李浩然說。

她擔心李浩然會和劉雲走的太近，卻又苦於自己無法快點長大。

偏偏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她總得有所選擇。

思慮過後，李樂樂選擇了後者。

如果她不長大，一切都是徒勞。

就算現在，李浩然真的又和劉雲在一起了，她又能怎麼樣？

說不喜歡說厭惡么？這樣能夠解決什麼問題？

李樂樂明白，只要她一天不長大，那麼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有改變。

所以，她選擇了，學習。她想早點結束到高中為止的課程，到了大學也會空閑很多。

自那以後，李浩然每次回家，李樂樂再也沒有過什麼異樣，不哭不鬧，只是……李浩然也發現，她很少再把自己的表情表露在臉上了，以往，她心裏面怎麼想的，李浩然一看就能知道，然而現在……他發覺，自己很難再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知道李樂樂的想法了。

而李浩然不知道的是，李樂樂只有在他在家裏面的時候，才會放任自己休息兩天，他不在家的時候，李樂樂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悶頭學習。

李樂樂想要再試一次，跳級。就算只有一年的時間也好，她也想要縮短和李浩然之間的距離。

她想要，快一點，站在他的身邊。

以李浩然的，追求者的身份。

“總算……結束了——呼——”

一直安靜地坐在書桌前刷題的李樂樂，伸了個懶腰，長吁一口氣，才終於放鬆了下來。

在暑假前，她就已經對自己制定了一個嚴格的計劃，這幾個月來一直都在嚴苛地執行着。

每每都是在超時完成任務以後，才能夠稍微放下心來一些。

這個計劃，只有李樂樂自己一個人知道，她沒有告訴李浩然，也為了避免李浩然看到，她都是放在手機里，設置好了時間，每次卻又在定時鬧鐘響起以前，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面。

都是為了防止李浩然知道這件事情。

本來嘛。

努力這種事情，一個知道就好了，她並不太想告訴李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