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天吃肉

來的是一個二三十歲的男人，鬍子拉碴，穿着一身漿洗得有些發白的灰色道袍，腰間掛着一隻銅質的葫蘆。手裏一把桃木劍，一溜煙地來到陳牧兩人身前，四處張望，急切地問道，“陰煞呢，在哪裏？”

陳牧和林秀婉還沒來得及開口，通道那邊又有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來，“道士，你慢點，那可是第二境的陰煞，小心遭了暗算……”

伴隨着那個聲音，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現，手裏拿着一把大刀，刀身呈暗紅色，像是一層鐵鏽。

陳牧看了那把刀一眼，就有一些心驚肉跳。有點像是那隻女鬼給他的感覺。

“她已經沒了。”陳牧說道。

那名道士聞言一拍大腿，惱道，“哎喲，竟讓它給跑了。鬼頭，都怪你，讓你少吃一口，你非不聽。現在到哪去找它？”

後面那個名叫“鬼頭”的壯漢沒好氣地說道，“道士，你耳朵長來幹什麼使的？人家說的是它沒了。”

“沒了？”

道士這才反應過來，似乎發現了什麼，驚道，“這裏好濃重的煞氣，果然是有陰煞級別的鬼物散掉了身上的煞氣。你們竟然將它除掉了？”

這時，林秀婉開口道，“二位是六扇門的捕頭吧，不知怎麼稱呼。”

“我叫鬼頭，他是道士。六扇門青衣捕頭。”

那名壯漢從腰間取出一個銅質的牌子，展示給他們。

林秀婉見那果然是六扇門的腰牌，點點頭，說道，“是這樣，剛才那隻陰煞來到這裏，突然就停住了，身上的煞氣自行散去，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陳牧見她撒起謊來，完全面不改色，有點刮目相看。

本來以為她是特別有正義感，特別有原則。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都可以冒這麼大的險。還擔心她這樣的性格容易吃虧。想不到，她還懂得變通，並不是那種死板之人。

道士沉吟道，“看來，她到了這裏后，解開了心結，消除了執念。”

鬼頭聽到威險解除，也是鬆了一口氣，打量着林秀婉，客氣地道，“姑娘年紀輕輕，就已經練通了筋骨。劍法之精，連陰煞都能抵擋，不知師承哪家？”

林秀婉道，“捕頭過獎了，我的實力跟陰煞比還差得遠。跟捕頭比，更是不值一提。至於師門，門規所限，不得向別人提及，還請見諒。”

她轉而提起另外一件事，“二位捕頭請看，這地上的痕迹……”將之前的發現告訴他們。

兩位捕頭經驗豐富，意識到這個案子，也許還另有隱情。

不過，這些都跟陳牧沒什麼關係了。

他是無意中卷進來的，一開始只是為了擺脫那隻女鬼的糾纏，現在，女鬼已經被超度。事情已經了解。查案什麼的，跟他無關。

…………

忙活完，天都快黑了。

陳牧跟來時一樣，和夏洛克一起，坐着那輛馬車離開趙府。

趙少爺得知那隻女鬼已經除掉，大喜之下，擺了一桌宴席，款待他們一行人，包括那兩位捕頭在內。

只有林秀婉沒有留下來吃飯，臨行前，還跟他說，她住在雲逸客棧，有事可以去找她。

她成了陳牧穿越過來后，交的第一個異性朋友，可惜，已經有未婚夫了。

“今天多虧你了。”夏洛克自離開趙府後，臉上一直笑眯眯的，將一個袋子遞了過去，“這是你的報酬。”

陳牧打開一看，裏面裝着五個銀元。也不客氣，收了起來，說道，“謝謝。”

夏洛克替趙府找出了兇手，還救了趙公子一命。趙公子還不得重謝他。只要看他笑容沒停過，就知道他這一趟的收穫肯定非常豐厚。

陳牧也不眼紅，這一趟能除掉女鬼，已經完成了目的。就算夏洛克一分錢不夠，他也不虧。

再說，還在趙府的藏寶庫里，得到了一個面具。

直覺告訴他，這個面具一定不簡單。

這五個銀圓，足夠他們未來一個月的花銷。大大緩解了經濟壓力。

夏洛克突然道，“有沒有興趣來當我的助手？包三餐，每個月還給你五個銀元。”

五個銀元，並不是一筆小錢，可以買近一百五十多斤米。足夠養活陳牧和他奶奶，偶爾還能吃一頓肉。

要知道，他在碼頭扛包，累死累活，一個月掙的，還不到一半。

不過，對陳牧來說，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有那支鋼筆在手，他根不擔心掙不到錢。

“這個，我得回去跟奶奶商量一下。”

拒絕別人時不能太耿直，不然容易得罪人。沒有合適的借口時，就先拖一下。

夏洛克點頭道，“是該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

接着，他臉上的笑容一斂，警告道，“以後，你要小心一些趙衡。”

趙衡，正是趙府那位公子的名字。

陳牧奇道，“這是為何？”

夏洛克道，“剛才林姑娘找你說話的時候，正好被吳管家看見了。趙衡對林姑娘的心思，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

陳牧心中一凜，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趙老爺為了得到劉燕，真是不擇手段，事後更是將劉燕之前那個未婚夫打個半死。

趙衡要是懷疑自己是他的情敵，嫉妒心發作，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只是，他覺得自己冤死了。明明跟林秀婉沒有那種關係，還要遭到不該承受的忌恨。

關鍵是，他根本沒處說理去。這種事情，很難解釋得清。

陳牧鄭重地點頭，“我明白了。”

過了一會，陳牧轉過了話題，問道，“六扇門和第九衛是什麼樣的機構？”

“六扇門直屬刑部，第九衛直屬都察院。六扇門在開國之初就已經存在，一直負責處理重大的案件。第九衛是武帝在位期間設立，最初，是為了保護朝庭的軍政要員。後來權責越來越大，成了管理修行者的衙門。一旦有修行者作惡，就歸第九衛管。”

陳牧又問，“青衣捕頭，屬於什麼級別？”

夏洛克的態度比起中午來的時候，要耐心得多了，為他解惑，“六扇門的捕頭從低到高為黑衣，青衣，紅衣。上面還有更高的銀衣和金衣，不過那等人物，一般都是坐鎮京城，輕易不會出動。青衣屬於第二級，處理第二境的陰煞正合適。”

頓了一下，說道，“六扇門中，有專門處理鬼物的捕頭，向來喜歡使用代號，那位道士和鬼頭就是如此。”

陳牧想起鬼頭手上那把詭異的刀，說道，“鬼頭的那把刀，好像有些古怪。”

“你眼力不錯，那把是鬼頭刀，原是劊子手專門用來砍頭的刀，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其中不泛大奸大惡之輩。日積月累之下，刀上帶了血煞。是鬼物的剋星。”

說話間，陳牧注意已經到一個熟悉的路口，說道，“就在這裏下吧，今天謝謝了。”

…………

陳牧在街上買了一隻燒雞，用油紙包着，回到家中，“我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

屋裏傳來老太太的埋怨，“太陽都要下山了，你是不是想餓死我？”

陳牧推門而進，見她坐在桌子前，正在吃着糕點，奇道，“你哪裏來的糕點？”

“就是米店那小妮子塞給我的。”

老太太一邊吃，一邊喋喋不休，“我在米店門口轉一圈，她就跑出來向我問好，知道我還沒吃飯，就偷偷塞給我一袋糕點。小姑娘可比你有良心多……這是什麼味道？燒雞！”

陳牧看見她兩眼放光，將油包打開，嘆氣道，“虧我還特意買了燒雞回來，還被人罵沒良心。”

老太太像變臉一下，滿面笑容，“對不起，奶奶錯怪你了。你是天底下最有良心，最最孝順的大孫子。快，把它給我。”

怎麼聽着像是在罵人？

陳牧將燒雞放到桌上。老太太抓住一隻雞腿撕下，咬了一口，吃得滿嘴是油。

“慢點吃，別咽着。以後天天給你買肉吃。”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今時不同往日，陳牧也有了這樣的底氣。

“那能不能再買個丫頭回來，我習慣了有人服侍。”

“別得寸進尺啊。”

陳牧有點無奈，自家這個奶奶，跟別家的不一樣，從來就沒有慈祥的樣子。對她好一點，就順着竿子往上爬，提更過份的要求，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時真讓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