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窮人的陶碗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正直儉樸的窮人,雖然貧窮,但他卻每天心懷感激,每到傍晚就和妻子、兒女坐在簡陋的家門口,說說笑笑,跳舞唱歌。
在這窮人家的對面,住着一個相當富有的人,他家的房子像宮殿般富麗堂皇,每晚都傳出音樂演奏的和賓客交談的聲音,但這些談話都是虛假的,表面的,所以富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非常開心,但內心卻空虛的要命,他的妻子和兒女也總是要求他買這買那,好像除了錢之外,他對他們沒有其他的價值,在賓客散去,家人都休息的時候,富人會獨自一人坐在陽台上,鬱鬱寡歡。
每當他注意到窮人一家人充滿歡樂的笑聲時,他就覺得很不是滋味,起了忌妒之心,心想自己坐擁一切財富都得到不歡樂,你這個窮人有什麼資格笑的這麼開懷,他認為不破壞這窮人的幸福,自己的心就得不到安寧。
有一天,他到了窮人工作的地方,給了僱主一筆錢,要求僱主解僱這個窮人,富人在心中盤算着:「看你們一家空着肚子還怎麼開心的起來。」
當天夜晚,他坐在陽台上,看不到窮人和他的妻子、兒女們跳舞了,聽不到他們的歡笑聲了,富人打從心裏生起一種優越感,幸災樂禍的睡了一夜好覺。
窮人後來想盡了各種辦法找工作但都因為富人在暗中干預而沒能成功,很快地,他那一點微薄的積蓄就用光了。
一天,妻子對窮人說:「用家裏最後的一點錢給孩子們買些餅吃吧,明天的事,明天再煩惱。」
窮人就拿着一隻陶碗出去買食物,卻在買完食物回家的路上又跌了一跤,把剛買到的餅都掉到了地上,他懊惱地看着沾滿泥土和灰塵的餅,已經不能吃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拿着陶碗朝附近的河邊走去,他窮到升起一股輕生的念頭。
走到河邊,看到有一條船正在招人,便前去應徵,幾個小時后,船航行到大河的中心,此時突然颳起了一陣怪風,將船撞毀在一個原始部落居住的小島上。
船上的人有些淹死了,有些安全的游上了小島,那窮人也幸運的游到了島上。
才剛一爬上岸,島上的居民就把他們團團圍住,將他們帶去見部落的酋長,當時是正午時分,太陽曬得讓人頭皮發熱,窮人就將手中的陶碗蓋在頭上遮陽,一行人被帶到了酋長面前,酋長坐在一個大帳篷下乘涼,不懷好意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異鄉人。
由於窮人的頭上頂着一個碗,特別引人注目,酋長將眾人瞄了一遍后,目光也停在窮人身上。
酋長問窮人:「你怎麼來到我的島上的?」
窮人簡短的回答:「神明的安排。」
酋長又問:「你頭上頂着的東西是什麼?」
窮人回答:「一個碗。」說著把碗摘下來遞給了酋長。
從沒看過陶碗的酋長覺得很新鮮,好奇的將碗從裏到外仔細看了看,又問道:「你幹嘛把這東西帶在頭上?」
窮人說道:「可以幫你遮擋頭上的太陽。」
酋長不相信這玩意能遮陽,就把碗也套在了自己頭上在灼熱的太陽下走了幾圈,當把碗拿下來時,立刻感到陽光直射在他的頭皮上,熱的酋長立刻又把碗蓋上去,的確感到頭皮有涼快一些,於是他對窮人說:「這個碗我要了,至於你的報酬,看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窮人說:「我只想要回到家人的身邊。」
酋長說:「這沒問題,我立刻安排一艘船送你們回去,而我既然拿了你的東西,就一定要給你禮物讓你帶回去。」
於是酋長走進屋子裏抓了一把珠寶交給窮人,說道:「你可以拿這些閃亮亮的石頭哄你的孩子玩,或是給你的妻子當首飾。」
之後就派人送水手們回家,窮人一上岸,就直奔市場,將珠寶都變賣成現金,買了好多的食物,當晚,從窮人家中傳出的歡笑聲聽起來比以前更加開心。
在陽台上的富人自然也聽到了,一開始他以為窮人只是找到一份收入低微的工作而已並不太介意,但這狀況一連持續了好幾天,忌妒之心又在富人的心中燃起,他假意去關心窮人想知道他又到哪邊工作了,想故技重施讓他失去飯碗,老實的窮人不疑有他,就將自己的經歷都和富人說了。
富人聽完了窮人的故事後,僵硬的臉上硬是擠出了虛偽的笑容,回家后,就大發雷霆,摔這個,砸那個,貪婪和忌妒的心像烈火一樣在他心中焚燒,他心想自己何不也去那個小島,那沒見過世面的酋長居然為了一個陶碗就給窮人這麼多珠寶,要是我帶了更多有趣的東西去,他不就會給我更多的寶物?
隔天一早,富人就吩咐手下將家裏面收藏的工藝品、書籍和一大堆雞、鴨、魚、肉做的美食送到船上,啟程朝小島前去。
和之前那群水手一樣,富人一上岸就被島上的居民包圍,帶到酋長面前。
酋長問富人:「你來我的島上想幹什麼?」
富人恭敬的回答:「我早聽過您偉大的事迹,因為尊敬您,所以特別帶了禮物向您致意。」
說著吩咐手下把裝禮物的箱子一個個打開,裏頭裝的都是這部落從沒看過的東西,精美的酒杯、裝飾華麗的寶劍和美食,酋長滿意的點頭,讓族人們分了這些禮物和食物。
富人看到這個情形,心裏也非常開心,想像着等等酋長該要拿出多少珠寶給自己。
只見酋長走進了屋子,出來時手拿着一個陶碗,笑着對富人說:「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感謝,我把我最珍貴的東西送給你。」
每次想到這個故事的結局我都忍不住笑,但這故事真正觸動我內心的,是窮人滿足於現狀的開心和富人坐擁金銀的惆悵,這兩個強烈的對比。
我特別喜歡在晚上的時候來廟裏晃晃,因為這時的香客較少,和白天鬧哄哄的情況不一樣,感覺特別寧靜,跪在神像前,雙手合十,感謝上天賜給我平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