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見面
我和古天約定的地方是一處小小的咖啡店。不為別的,只是我熟悉這裏的地形,已經提前準備好三個逃跑方案。
沈叔是今天早上騎自行車回來的。我和他說完昨天的情況后,他就間歇性嘆氣,平均兩分鐘嘆三次氣,已經嘆了兩小時氣了。
本來就長得顯老,這一嘆氣更顯得他像是一個孤獨寂寞,飽經滄桑的孤寡老人
“唉呀,你別嘆氣了。他九天以後就出來了。”我在咖啡裏面放三塊方糖,攪拌均勻。再嘆氣,我感覺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他再次嘆口氣,看着外面來往車輛,面帶憂傷地說:“我嘆氣是因為,我們現在沒有車了。”
什麼?!我攪拌的手猛一頓住,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他接着自顧自地說:“昨天我和小李去追人的時候被發現了,然後他們把我們的車燒了。少……老闆他以前就這樣,沒少進局子,所以我現在也不是很擔心他。反正他出來也一樣活蹦亂跳的。”
連最值錢的兩輛車都沒了,我們公司現在是真的又窮又破了。為以後的生計堪憂,這個月的工資可能要泡湯了。
不過…“你們調查的什麼人?”感覺比我們調查的還要危險。
我繼續往咖啡裏面方糖,直到它不能溶解糖為止。
“一個組織,什麼組織還沒調查清楚。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們被委託人給坑了的。”
唉,可憐見的。又被坑了。
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兩點,現在已經兩點半了,古天還沒來。打電話也不接,他該不會想放我們鴿子吧。
說曹操曹操到,我正無聊地刷手機時,他終於來了。
他來到我對面坐下,臉上帶着一絲歉意,說:“不好意思,路上遇到點事,所以耽擱了。”
我抬頭看他一眼,進來時他穿的是拖鞋,褲腳野是挽得一高一低,顯然是匆匆趕來的,總之不會是路上有事,應該是家裏有事吧。
白襯衫領口處有半個鮮紅的唇印,脖子側面還有幾處抓痕,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
在他來之前可能還在和一個女人鬼混,姚美現在還在醫院,他也不知道姚美在哪個醫院,哪有時間和她做這種事。
這個古天……
見此,我對這個委託者心裏越加不滿了。
不過也真是難為他了,辦好事也不忘和我們的約定!
我也懶得和他裝模作樣,叫他出來就是為了把事情弄清楚。我直接推給他一杯咖啡,他道聲謝謝后,就喝了一口。
“哦,不好意思,我搞錯了。其實這杯是我的,不過我還沒喝。古先生應該不會介意吧?”我看着他扭曲着一張臉,心裏毫無波瀾。
笑話,這杯咖啡本來就是給他準備的。看他這副模樣,也不枉我放了半盒方糖。
他搖搖頭,放下咖啡,重新去接杯水。
“你來遲不是因為堵車吧。”我直接把他的借口拆穿,有些不耐煩。
他剛想反駁我,我就直接指了指他的衣領。他也發現無法再找一個合適的借口,索性就承認了。
“說吧,那個男人是什麼人?你都知道什麼,隱瞞了什麼?”我盯着他的眼睛,他卻不敢直視我,“現在隱瞞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既然要委託我們,那就要委託清楚。否則……我們也無能為力,你只好另請高明了。”
我沉住氣,一直盯着他,捕捉他的微表情。他眼神不自覺的避開我,下意識舔舔嘴唇。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們待會把定金退給你。”我站起身來,作勢要走,沈叔也跟着一起站起來。
磨磨唧唧的,不說就不說。這個委託不做也罷,我不能把大家放在一個未知危險的境地。
調查人這方面,最怕的就是委託方的隱瞞,因為這一瞞,你可能就惹禍上身。大家接活,都是先看危不危險的。
我見他還是不想說,那就走唄。讓我等怎麼久還在這裏磨磨唧唧的,這古天慫包一個,還不老實。
我們走出走到門口,後面傳來一聲大喊:“等等!”
我停下腳步,就站在門口看着他。他依然猶猶豫豫,吐不出一個字。
我也煩了,直接推開門就出去。
他立馬大喊:“別走!我說!”
全咖啡廳的人都看着我們,我不理會眾人的目光,重新回去坐着。
端起咖啡,我悄悄沖沈叔使個眼色,他也默默對我豎起一個大拇指。
其實剛才我在堵,賭他願不願意說。願意說,那當然好;不願意說,那就只有等石以松出來,我和他解釋推掉委託的原因了。
結果很好,我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