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因為蔡德恆已經恢復正常，而且身體也沒什麼其他大問題，所以在蔡德恆的堅持下，陳著、韓文彪幫他辦理了出院手續。
陳著開車載着蔡德恆回俱樂部基地收拾東西。
一路上蔡德恆都在閉目養神，而陳著則樂此不疲的給他灌雞湯，安慰蔡德恆。
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別人灌雞湯的這一天...
蔡德恆很是無語的瞟了駕駛座上的陳著一眼。
“小陳，擱關公面前耍什麼大刀呢？我當年給手下人灌雞湯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
他有苦難言，但偏偏心裏話不能說出口，不然又得被當成發瘋了，所以只能偏頭看向窗外默默吐槽，而此時車子已經進入玄石大道。
玄石大道這一條街可以豪不客氣的說就是國內電競產業的最中心地帶，無數電競俱樂部和頂級網咖聚集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路上各大外賣平台的騎手們川流不息、隨處可見，黃色藍色的身影如同沙灘邊的海洋般絢爛，形成一道由外賣騎手們組成的浪潮，這就是玄石大道特有的風景線！
電競圈或許是內部更新換代、優勝劣汰現象最明顯的一個圈子，幾乎沒有哪個職業選手能在固定的時間吃一頓食堂阿姨做的飯菜，大多數都是點外賣、應付兩口，每個人都生怕被別人超越，然後替代，所以這裏的外賣騎手才會這麼多。
“玩電競，天賦最重要、精神屬性次之，這個世界的蔡德恆天賦還行，反應、手速、注意力都不錯，但差就差在精力不夠，這是唯一的短板，但我既然來了，那這個短板也將不復存在。”
這是蔡德恆作為商人對自己目前的評價。
異於常人的旺盛精力是一個人想要成功的必備條件之一，蔡德恆自認自己前世剛開始工作時啥都不行，但就是精力充沛，隨時都能以飽滿的狀態應對任何事情，打遊戲應該也沒有問題。
和陳著一起回到俱樂部后。
從前台經過俱樂部辦公區，一路上有不少異樣的目光打量自己，似乎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而蔡德恆昂首挺胸，毫不避諱這些目光，氣質磊落大方，讓一眾光鮮亮麗的辦公室白領們大跌眼鏡。
“這還是《聖主》項目里那個小蔡嗎？怎麼像換了個人一樣…”
“看上去順眼多了，以前總是駝着背埋着臉的，現在看着就很精神。”
“難道住一趟院還住開竅了？”
因為常年久居高位，習慣成為人群中心的蔡德恆每一步都彷彿帶着風，那份從容、自信的感覺是陳著這種小老闆沒法學來的東西，兩人走在一起時不知道的還以為蔡德恆才是泛聯經理，而西裝革履的陳著就像他的跟班一樣。
走進《聖主》團隊的訓練室，昔日的隊友們一個個都在上班訓練，畢竟明天就是《聖主》發售的日子了。
噼里啪啦的鍵盤響聲環繞在面積並不大的訓練室內，這種聲音讓蔡德恆本能性的覺得悅耳，還有主機機箱水冷絢爛的燈光以及顯卡發熱帶來的香氣，這一切組合在一起就是蔡德恆眼中的天堂，既美好又讓人沉醉。
蔡德恆精神奕奕，沒有去打擾那些正在追夢中的隊友，而是雷厲風行的在座位上自顧自的收拾自己的鼠標、鍵盤等外設。
對於arpg遊戲玩家而言，一款熟悉的鍵盤重於一切外設，因為arpg遊戲技能很多，到遊戲後期技能欄通常都有三欄以上，涉及的鍵位最低也超過十五個，如何在激烈的戰鬥狀態下準確的摁到這些技能，不僅考驗玩家的手速和遊戲閱讀能力，對鍵盤的熟練度以及對鍵盤大小的掌握也十分重要。
蔡德恆用的鍵盤是104鍵的‘遊戲之海t3’，這是一款5年前上市的國產中低端老派鍵盤，陪伴蔡德恆征戰各類遊戲整整三年，雖然如今市面二手價格恐怕還不到五十塊軟妹幣，但卻是蔡德恆的心頭肉。
他用的鼠標則是當年拿下華中cs（反恐精英）網咖聯賽第二名時，贊助商卓威送給他的紅色ec超凡版紀念款鼠標，這款鼠標收藏價值要大於實用價值，屬於花里胡哨、有價無市的東西。
臨走前，背着外設包的蔡德恆突然回頭看向一個坐在角落位置的隊友。
那個隊友叫梅雲旗，是全泛聯唯一一個能入蔡德恆眼的隊友。
如果按蔡德恆前世對職業能力的標準來給泛聯這些人打分的話，胖子教練韓文彪最多一分，總經理陳著能有個三分，而這個梅雲旗的專業實力可以打個七分！
畢竟他就是整個泛聯《聖主》團的核心和最強輸出位，但為人高冷，幾乎不怎麼和還沒開始磨合的隊友們接觸。
“小蔡，走吧，你宿舍的東西我已經讓阿姨幫你收拾好了。”
見蔡德恆似乎還有留戀，一旁的陳著連忙催促，生怕蔡德恆改變主意。
蔡德恆應了一聲，剛準備轉身離開，卻發現梅雲旗也朝自己看來。
蔡德恆連忙對他笑了笑，而梅雲旗則冷漠的收回目光，繼續專心到遊戲世界之中。
蔡德恆見狀，同樣不再看他，只是目光中依舊帶着幾分商人特有的佔有欲，轉身跟着陳著一起離開。
……
從某些方面來講，陳著對蔡德恆這個老鄉確實也算仁至義盡了，親自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將蔡德恆送到‘深藍公會’基地所在的陵州市。
‘深藍公會’和‘泛聯電競’之間屬於合作關係，泛聯電競前不久向深藍公會投資了一筆錢，而深藍公會則會在未來為泛聯電競提供包括後備人才在內的一系列《聖主》遊戲資源，並利用己方在網游圈的名氣替泛聯打廣告。
以此看來，如果深究的話，泛聯是深藍的金主，按道理來講在二者的合作地位中也應該要微微高於深藍。
但對於一個被下放的職業玩家，且還是主動要求去打金團這種底層團的無志青年，深藍公會顯然並不怎麼重視蔡德恆，甚至就算是陳著親自來了，深藍公會的當家人王寧也沒露面，只派來一個公會的後勤女員工來接待。
陳著對此沒說什麼，只是和蔡德恆交代兩句后便直接走了。
看着陳著獨自開車離去，蔡德恆在心中暗自思忖，“看來泛聯和深藍這合作關係也並不牢固，不然陳著在深藍這邊的地位應該會高許多。”
估計這也是因為隨着《聖主》這款還未發售的遊戲全球爆火，許多其他俱樂部也都跑來找深藍加深合作，所以待價而沽的深藍姿態才會放這麼高。
那麼《聖主》為什麼會如此紅透半邊天呢？
因為這款遊戲是orj橘子遊戲聯盟推出的首款遊戲，全球募資五十億美金，是歷史上第一款五十億美金級遊戲，體量是《命運》、《永夜》等知名系列網游的五倍，且聯合了世界上最著名的遊戲公司、遊戲製作人聯合九年精心打造，還沒發售，全球預購玩家已經突破三千萬，作為一款買斷遊戲，同樣打破各大遊戲平枱曆史記錄。
最重要的是橘子聯盟已經放出了話，在遊戲進程到七十級后，就會聯合全球各國代理商準備職業級《聖主》電子競技聯賽，而每個國家或地區排名前十八位的公會都將擁有一個聯賽席位！
這個席位才是最值錢的東西，泛聯俱樂部沒實力自己組建公會，就只能和公會體系相對比較成熟的深藍網游公會合作，努力爭取這個聯賽席位。
就在蔡德恆思索時，身旁那個來接待的女生開口了，“蔡先生，你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先帶你去食堂，順便熟悉下基地的環境？”
這個女生叫安晴晴，看上去很年輕，長相也十分甜美，是網癮少年、宅男最喜歡的那種類型。
蔡德恆看了一眼面前總共四層樓的深藍基地，然後淡然回道:“不用了，直接帶我去上班的地方。”
因為這次的暈厥事故，蔡德恆已經休息了兩三天，而明天上午聖主就將正式發售，蔡德恆還有些準備工作要處理。
“好吧，那您跟我來。”
跟着安晴晴進入基地，讓蔡德恆意想不到的是打金團的工作室居然在地下負一層，看來打金團還真是遊戲中的最底層，連地點都被安置在地下室里。
“蔡先生，咱們深藍一共四個打金團，每個打金團都有接近四十人的編製，您被安排為打金四團團長，在三樓有個獨立的房間，那前面就是四團的工作室了。”
安晴晴人還算比較活潑，斷斷續續的給蔡德恆介紹打金團的情況，深藍一共就四個線下打金團，結果蔡德恆就被安置在第四個，顯然就是最差的那個。
蔡德恆安靜的聽着，又開始在心裏默默盤算起一些其他事情，比如初來乍到的自己該怎麼給手下們一個下馬威？
偌大的地下室中，安晴晴推開‘打金四團’工作室的門，而後一股讓人作嘔的二手煙味瞬間噴涌而出將蔡德恆和安晴晴給包裹住，安晴晴立即止步，捂着鼻子表情難堪，自然不願意再進去。
蔡德恆神色如常，然後對她道:“你先別走，在這等我一會兒。”
說著，便一個人走了進去。
這工作室的佈置和學校里的微機室差不多，三十幾號大老爺們挨得很緊，大熱的天工作室里卻只有風扇沒有空調，加上地下室空氣流通不好，所以整個工作室除了煙味以外，汗臭味、腳臭味等各種讓人窒息的味道也都四處瀰漫。
四團里這些職業打金人許多都光着膀子，頭髮膩的能揪成一坨，幾乎人人都叼着煙紅着眼，時不時還會吼兩嗓子保持亢奮狀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十年前的黑網吧里一樣，和泛聯的訓練室環境是真正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蔡德恆雙眼不斷掃蕩，從自己進來到現在，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自己。
所以蔡德恆只能大聲喊道:“都先停下來，我是新來的團長，我有話要說！”
然而除了坐在最前面的一個高瘦眼鏡男以外，這工作室里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搭理他。
“哎哎哎，您就是新來的蔡團長吧？你好你好，我是四團的副團長張鞘，大家都叫我猴子，嘿嘿。”
這個長相略有些猥瑣的眼鏡男取下耳機朝蔡德恆走來，一邊說著一邊笑嘻嘻的摸出一根顯然提前準備好的中華煙遞給蔡德恆。
還行，總還算是有人搭理了。
蔡德恆現在心情雖然極其惡劣，但他並不准備拂了張鞘的面子，所以接過煙，並回道:“嗯，你好，你先讓大家都停一下吧，我有些規矩要說清楚。”
喲，這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
張鞘聞言微微側目，眼珠子直轉，他隨後笑道:“蔡團長，大家現在正是活兒忙的時候，都想抓緊完成《異界》最後一天的打金任務然後休息等着明天的《聖主》，不可能停的下來啊！這您得諒解諒解。”
見這張鞘好像也是個老滑頭，蔡德恆本就積壓在心頭的怒氣便再難抑制。
既然好言好語的聽不進去，那就得用些強硬手段了！
他看着張鞘，面無表情道:“你叫猴子是吧？”
“是，您就這樣叫我吧。”
張鞘被蔡德恆看的心裏發毛，不自覺的就低下了頭，壓根不敢和氣場突然變得強大起來的蔡德恆對視。
蔡德恆冷笑一聲，過去攬住了張鞘的肩膀，似笑非笑道:“猴子，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浪費我的時間，這比浪費我的錢還更讓我厭惡一百倍，所以我再和你說一遍，立刻去讓所有人都停下來我有規矩要說，不然我馬上就讓人斷了四團的網，而且你以後在我手下也沒好日子能過了，到時候你可別說我濫用職權，這下你能聽懂了嗎？嗯？”
“這...蔡團長...你...”
猴子張鞘被蔡德恆堪稱直白的威脅給弄懵了，怎麼這麼強勢？這初來乍到的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略微慌神的他連忙偏頭看了一眼蔡德恆的臉，發現蔡德恆雙眼明亮、神情堅毅，嘴角的笑意還有些滲人，絕不像是在開玩笑，同時心裏冒出的恐懼感也告訴自己最好不要得罪這個年紀雖小但手腕強硬的少年。
“是，蔡團長，明白…我明白了。”
比猴還精的張鞘咽了咽唾沫，這次是真的來者不善，不好糊弄！
自己只是個副團長而已，沒必要忤逆團長，想明白這點的張鞘立刻轉身走向那些底層打金人。
“全都tm停下，新團長來了！別玩了！新團長來了！都停下！”
張鞘嚷嚷着走進人群，不停扒拉着那些人的耳機，讓他們從遊戲世界裏回過神來。
“怎麼了張哥？我這正煉着葯呢，這可是我在《異界》最後一個單子了！”
“什麼新團長啊，來就來了唄，幹嘛打擾我們？”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被下放的貨嗎。”
被打斷遊戲的眾人顯然十分惱火，嘰嘰喳喳個不停。
“都閉嘴！”
而就在此時，蔡德恆突然爆喝一聲，將所有人給嚇了一跳，不遠處的張鞘甚至冷汗都下來了，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見眾人終於安靜，蔡德恆也不想過多廢話，捏了捏剛剛用力過猛的嗓子，眉頭輕揚，繼續道:“全都抬頭看着我聽清楚了，我是你們新任的《聖主》打金團團長蔡德恆，也就是這個工作室的老大，從你們踏進這個工作室的門后就統一歸我管理！今天是咱們第一次見面，首先我要聲明好幾條規矩。”
“第一，以後來上班每個人都必須穿戴整齊，不準光着膀子，更不準穿拖鞋。”
“第二，從現在開始在工作室內禁止抽煙、吃飯。”
“第三，當我有話要講的時候，我不管你們在幹什麼，都必須立刻停下你們手上的事兒、聽我講話。”
“第四，這個工作室是老子說了算，我的決定就是公會的決定，有不服的可以直接來挑戰我，用實力說話，不能用消極怠工的方式來對抗我的決定！”
“好了，這些就是我最基本的幾個要求，如果有覺得自己做不到的人現在就可以去辦理離職了，我絕不攔着，而且從明天起不遵循這些規矩的人也都給我滾蛋，不然我就直接斷網，誰都tm別幹活了。你們也都聽清楚，跟着我蔡德恆混，我保證最多過一個月，你們的工資都能在現在的基礎上增加百分之二十！”
“還有，我將從你們當中挑選四個小隊長出來，小隊長的工資每個月再漲三百、包夜宵，有意者可以在猴子那兒積極報名，由我親自考察任用。我的話講完了，現在開始都滅掉煙、穿好衣服，繼續工作吧。”
當蔡德恆有條不紊、口齒清晰且鎮定自若的說完這些話之後，便不再搭理呆若木雞的眾人，自顧自的走到門口，對同樣被鎮的不輕的安晴晴道:“剛才我的話你也聽到了吧？記得把我的話轉述給王會長，還有，讓基地的網管來見我，加個微信，方便我以後隨時讓他幫忙斷網，你可以走了。”
說完后，蔡德恆便關上門，坐在了貼着‘團長’標籤的電腦前，開始鎮定自若的裝配自己的外設，彷彿剛才‘大發神威’的人不是他一樣。
蔡德恆的這一套話術、舉動行雲流水，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沓，張鞘見狀，咽了咽唾沫，立刻轉頭對眾人道:“一個個的還愣着幹嘛？沒聽見蔡團長的話嗎？都穿衣服滅煙頭，繼續上班，下班後有意小隊長職位的記得聯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