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這個父親看來終於可以接受自己時不時的撒嬌了,雲月直起身子,對柳池笑一笑:“父親,我們走吧。”
去的路上還是那麼安靜,快要到的時候柳池終於開口道:“素兒,若陛下真的盛怒之下,父親陪你去吧。”
雲月露齒一笑:“父親,女兒不是孩子了,況且女兒這麼些年,口齒和原先不一樣。”說完雲月掀開帘子,先跳下車像以前上班時一樣把柳池扶下來,柳池下車的時候久久的看着女兒,雲月給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看着他轉身往裏面走去,這才挑眉上車,車子拐個彎,往另一邊走去。
下車,早有宦官等在那裏帶着雲月往裏面走,雲月只覺得這皇宮好像每次來的時候都比上次來的時候那麼大,好容易七拐八繞的到了一個地方,宦官才停下腳步道:“柳修撰,陛下還在上朝,請柳修撰稍待。”
稍待?只怕要等上一兩個時辰,雲月坐了下來,宦官送上一壺茶和幾碟點心,這皇宮的點心可不是那麼好吃的,雲月從荷包里掏出銀兩賞了下去,這才耐心等着。
這屋子並不算小,雲月連裏面的擺設都數清楚,還研究出來用的是什麼木頭,無聊到開始數屋頂上的椽子有多少根的時候,還是沒有等到皇帝的傳召,看來兩個時辰還是自己猜錯了,這太陽都升的老高,看來已經快午時了,自己好像是卯時不到就出的門,這都快三個時辰了,六小時,皇帝陛下,你難道就這樣為難我?
摸摸開始叫的肚子,還是等着吧,這幾碟點心只怕還是那些宦官看在陳颯的面子上送來的,飯就不用想了。
屋外傳來腳步聲,方才的宦官出現在門口:“柳修撰,陛下已經用過午膳,傳你過去。”呼,自己猜的果然沒錯,皇帝陛下要吃完飯才召見自己,不過抱怨可不敢露在臉上,誰讓對方是有生殺予奪大權的人?
出了等着的屋子,沿着路繞來繞去,今天的太陽真不錯,雲月覺得自己剛才喝的茶已經全部變成汗了,宦官總算停下腳步,示意雲月稍待。
這次宦官很快出來,帶着雲月進去,皇帝還是依舊坐在上方,距離上次見面時候,雖然威嚴不減,但云月覺得他很迅速的在老下去,難怪京中一直在暗中傳說,等到過了五十萬壽,皇帝就禪位於太子。
行禮下去,皇帝很久都沒叫自己起來,難道又要罰跪?雲月心裏暗想,但不敢抬頭,只感到皇帝的目光一直在看自己,不會今天叫自己來就是罰跪吧?
過了許久皇帝才開口道:“柳卿的採風之事完了?”果然開口就沒好話,雲月心裏暗自這樣想,面上依舊恭敬的道:“採風一事十分繁重,就算窮盡臣一生之力,只怕也不能做完。”
皇帝在上面微微點了點頭:“原來柳卿也明白這點,那為何卿現時會在這裏?”這是在下套子給自己鑽呢?雲月的頭低得更低:“陛下,百善孝為先,臣父已年老,膝下唯有臣一女,雖忠君事重,臣也不敢對父不孝。”
這番話真漂亮,雲月在心裏為自己輕輕鼓掌,皇帝沒想到雲月竟會這樣說,眉皺的更緊:“柳卿嘴裏全無半點實話。”
說都說了,就繼續吧,雲月抬頭:“陛下,臣句句是實,並不敢欺君。”皇帝看着她:“柳卿,難道你此次回京,和安樂郡王毫無關聯?”這樣說話多好,陛下,方才繞圈子繞的你我都很累。
雲月心裏暗自想,抬頭去看皇帝:“陛下,臣非木石,豈能無感?”
皇帝的眼一直盯着雲月在看,雲月的臉上十分坦然,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也很堅定,皇帝不由嘆了口氣:“照你所說,你和安樂郡王也是兩情相悅,那為何柳卿不嫁於他,成為郡王妃,而是非要依舊出仕?”
雲月看着皇帝,十分坦然的問道:“陛下,恕臣大膽,當日女科榜眼梁氏,和今日陛下後宮中的梁貴妃,可有不同?”梁氏?皇帝沒料到雲月會問這個,當日她是以才女之名被召入宮的,初進宮的時候還常寫幾首詩詞,自己閑暇時也去坐坐,久了,就覺得所謂才女和後宮別的女子也沒有多少不同,再加上她容貌平凡,去的次數自然少了。
雲月的眼一直沒離開皇帝的臉,緩緩吐出一句:“臣大膽,梁貴妃自然是不被陛下放在心上的,卻不知梁貴妃回首當年,可曾有過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