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林迦,被下獄?馮瑗過了好久才把這些組合在一起,蘭陵公主已經放開那個小宦官了,拉起馮瑗就要走:“姐姐,我們去問問陛下,看他怎麼把林迦哥哥下獄了?”
見蘭陵公主又是這樣衝動,馮瑗急忙叫住她:“妹妹,你這樣冒失跑去,陛下正在氣頭上,你這是去求情還是讓林將軍速死?”蘭陵聽到後面這句,又收住腳步,自己已經嫁人了,再這樣跑去,馮睿一怒之下,真的下令把林迦殺了怎麼辦?
人頭砍下可是再不能接上的,蘭陵回頭看向馮瑗:“姐姐,那你說現在怎麼辦?”馮瑗想了笑着說:“我們先回去我那裏,然後再遣人打聽。”蘭陵公主也覺得這還是個辦法,和馮瑗一起回了瑤光殿,還沒坐定,就喚過個侍女過來,吩咐她去昭陽殿設法打聽打聽。
馮瑗此時已經坐下,見蘭陵公主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馮瑗遞給蘭陵公主一杯茶:“好了,先喝口茶定定,都當娘的人了,還這麼毛躁。”蘭陵公主接過茶,一口喝乾,把杯子隨意一丟,拄着下巴問:“姐姐,你說陛下怎麼會把林迦哥哥下獄呢?他可從戰場上回來不久。”
馮瑗吩咐橙雁把自己為孩子做的針線拿出來,叫過奶娘抱過孩子,在孩子身上比劃着,聽見蘭陵公主這話,抬頭白她一眼:“好了,你快來瞧瞧,我給做的衣服好不好?”蘭陵公主上前看看,點頭說:“姐姐做的針線,怎麼會有不好的。只是”
蘭陵公主看向馮瑗:“等到林迦哥哥成了我姐夫,就再不能這樣喊他了。”馮瑗聽到蘭陵公主這句話,臉不由有些發燒,抱住孩子,掩飾住自己臉色的發紅,蘭陵公主看見馮瑗如此的喜歡孩子,嘆息養的說:“姐姐快些嫁給林迦哥哥吧,這樣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馮瑗的臉此時紅的就像天邊的晚霞一樣,抱住孩子的手不由緊了些,孩子有些不舒服,掙了兩下,哇的一聲哭出來,奶娘忙上前道:“殿下,小公子想來是餓了,還請給奴婢來喂一喂。”
馮瑗把孩子遞過去,臉上的紅色是再也蓋不住了,蘭陵公主剛想打趣兩句,又咽了下去,紫茜她們送上點心,姐妹倆還是像當初蘭陵沒出嫁一樣,坐在窗前說著話,只是馮瑗表面上雖鎮靜,心裏還是急得不得了,不像蘭陵公主表現的那麼焦躁,蘭陵公主自坐下來以後,就不時往窗外看。
蘭陵公主做月子時候,有不少的人去瞧她,也聽了不少的閑話,這時候拿出來和馮瑗說,馮瑗聽了幾句,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聽說謝家十二郎的妻子自從那日朝見過皇后之後,就身子一直不舒服,躺在床上,皇后遣御醫出去看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她是身子弱,好生養着就是。”
周如蘊病了?乍聽到這個消息,馮瑗有些吃驚,那日在宴會上看見她,還是好好的,怎麼今日就聽說她病了數日呢?難怪前些日子聽宮女說謝皇后遣御醫出去謝家,原來是她病了。
蘭陵公主等了一會,等不到宮女回來,心也定下來些,見馮瑗在想什麼,伸手出去拿了塊點心放在嘴裏,嘆氣的說:“不過這位謝十二郎的妻子,出身江右大家,竟然嫁給謝十二郎這樣出過一位妻子的,心裏不高興也是肯定的,想來她的心病就是在這裏。”
馮瑗只是漫應着,周如蘊的心病不是謝十二郎出身有什麼問題,而是嫁的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吧?
一直到用過晚膳,還沒見宮女回來,眼看着宮門下鑰的時辰快到了,蘭陵公主越發著急了,出嫁的公主在宮裏過夜,傳出去總是不好,可是沒打聽出來一個準信,蘭陵公主回府只怕心也是不安的。
馮瑗見都快要掌燈了,怎麼那個侍女還沒回來,正準備命人再去,就見那個侍女急匆匆的進來了,她想是跑的有些急了,額上還帶有汗珠,正預備施禮,蘭陵公主已經喝道:“快別行禮了,究竟林迦將軍是怎麼被陛下下令下獄的?”
侍女喘定了氣,才開口說:“殿下,林迦將軍是因為義憤而殺人,才被陛下下令下獄的。”殺人?蘭陵公主反而鎮定了,只要殺的不是皇親國戚,普通的平民的話,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大事的,蘭陵公主想到這裏,不由哼道:“殺了什麼樣的人,還值得下獄?”
侍女偏頭想一想:“聽說姓王,叫什麼王什麼安,不過是個沒官職的平人,也不知道陛下為什麼發這麼大火。”王什麼安?馮瑗不由皺眉問道:“是不是王勝安?”侍女連連點頭:“確是這個名字,殿下怎麼知道?”
馮瑗的眉皺的更緊了,林迦殺王勝安,這兩個生活並沒有交集的人,怎麼會被另一個人殺了,除非,馮瑗越想越不對,漸漸想到自己身上來,蘭陵公主已經吩咐奶娘抱起孩子,又吩咐侍從預備回去,對馮瑗道:“姐姐,我就不去辭別嫂嫂了,由你代我說一聲。”
馮瑗應了,蘭陵公主這才帶着從人離開瑤光殿。馮瑗坐回自己的位置,心裏越發翻江倒海起來,索性起身對紫茜她們道:“還是隨我去去昭陽殿。”
此時已經掌燈,道路兩邊,都有點點羊角燈,馮瑗帶着從人走在路上,心裏一直在想,前面有一群人過來,腳步匆匆,想來是趁着宮門還沒關出宮的,馮瑗還當是林夫人,站住腳步預備問候她幾句。
等到來人到了自己面前,才發現是王茹月,她的裝束依舊與眾不同,前面打着燈籠的宮女發現馮瑗,已經彎腰行禮,王茹月見了馮瑗,除在公開場合,私下都是當馮瑗是空氣,馮瑗也當她現在還是這樣,正欲越過她而去。
誰知王茹月今日卻和往日不同,在馮瑗經過自己的時候竟然停下,譏諷的聲音出口:“會稽公主真是個美人啊,人在宮中,還能讓人為你殺人。”馮瑗聽到這句,停下腳步,看向王茹月,王茹月見馮瑗看她,下巴抬的更高,馮瑗冷笑出聲:“謝四夫人,請別忘了宮規。”
你,王茹月不由豎起眉毛看向馮瑗,馮瑗目光平靜的看向她:“想來是姑母逝去的太早,才讓謝四夫人不懂宮規。”說著拂袖離去,王茹月愣在那裏,這話卻是明明罵自己沒有教養了,欲要罵幾句出氣,卻是身份終是有別,打着燈籠的宮女見王茹月愣在那裏不走路了,小聲提醒:“夫人,宮門快要關了。”
王茹月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催什麼催,難道我不知道嗎?”話雖這樣說,腳步卻還是匆匆往外走。
馮瑗到了昭陽殿,宮人通傳了,才踏進殿裏,就聽到謝皇后的聲音:“今日昭陽殿可是格外熱鬧,四嫂嫂才走,十六妹妹又來了。”馮瑗這才看見謝皇后依在榻上,用手支着下巴,腳邊還有個小宮女替她捶着腿,顯得十分疲憊。
馮瑗笑着上前:“嫂嫂,妹妹卻是來替十八妹妹說一聲,她已經出宮了,並沒有到嫂嫂面前辭別。”謝皇后嗯了一聲,揮手命小宮女下去,直起身子,馮瑗就勢坐到榻邊的地毯上。
謝皇后看着馮瑗,馮瑗本就美貌,宮燈是黃色的輕紗,讓燈光顯得十分的柔和,透在馮瑗身上,更顯得她臉型柔和,莊重的宛若九天仙女下凡一樣,謝皇后不由嘆氣,今日說了一天的應酬話了:“阿瑗,你告訴做嫂嫂的,和林將軍的交情到了哪步,竟讓他為你拔劍殺人?”
馮瑗一驚,脖子幾乎僵住,半天才看向謝皇后:“嫂嫂,我。”謝皇后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榻上自己身邊坐下:“當日宴會之上,陛下聽的林將軍要求尚你,還只當他是喝多了酒,說的胡話,但是前幾日的事情一出,看來倒不是胡話了,只是你從回宮到現在,極少出宮,就算和林將軍,也不過是當日太液池邊,他救過你的侍女,現在怎麼會?”
馮瑗的臉又紅起來了,這些事情,卻要怎麼說呢?只是林迦怎麼會前幾日就殺了王勝安?謝皇后嘆一口氣,把前幾日的事情簡略的說了說。
林迦那日在宴會上說出求尚公主的話,馮睿拂袖離去,此後幾日就悶悶不樂,陳昂既是他的好友,自然要為他分憂,拉着他去酒肆走走,不料剛進了酒肆就聽到有人在那裏吹牛。
“別看我現在落魄,可是當日也是有妻有妾,而且。”說著那人呵呵一笑,別人見他說到一半就不說,自然追問,那人手指頭往上面一翹:“我的妾,可是今日的會稽公主,她落難之時。”
那人不用說就是王勝安了,陳昂聽了這話,心裏暗道不妙,忙要拉着林迦走開,林迦甩開他的手,上前就對王勝安道:“姓王的,當日我的話,你可聽進去沒有?”
王勝安今日是喝的醉醺醺的,聽見林迦的話,酒醒了一半,但是看看周圍還等着他說下去的人群,嘴又硬了,對林迦說:“你既然知道我姓王,就知道我是王大將軍的侄子,你要求娶的,不過是我玩剩下的。”
林迦哪還耐的住,一拳打在王勝安眼睛上,王勝安的眼睛立時就被他打腫了,人也被打到了地上,王勝安躺到了地上,嘴裏還在那裏說:“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我還要說,會稽公主不過是我的逃妾而已。”
林迦青筋暴凸,拔出劍來,陳昂剛喊出一句:“林兄不可。”就見一陣血花飄起,林迦的劍已經刺到了王勝安的喉頭上。
他們打鬧起來的時候,眾人不過看熱鬧罷了,等到有血花飄起,才有人喊出一句:“不好,出人命了。”林迦把劍在王勝安衣服上擦一擦,看一看周圍的人,面色陰鬱的對他們道:“我的劍竟然殺了這樣一個人,實在是污了我的劍。”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男人打架就是殺來殺去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