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九）

“說說說，奴才說還不成嗎？玉姑娘你就別在折磨奴才了。”碧玉本來就是踢了他之後又一腳踩在了他的心口上，聽到小廝這麼說，碧玉才鬆開腳。“早這樣不就好了嗎？吞吞吐吐的不是找打嗎？”

“是是是。”小廝忙不迭的點頭，提起拓拔曜的母妃小廝都覺得有幾分惋惜，忍不住嘆息了起來。“這二王子的母親是個極好的人，從來不會苛待下人，也不會給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臉色看，奴才還有幸受過這位貴人的幫助。只是奴才畢竟不是貴人身邊伺候的人，所以對於這位主子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是位紅顏薄命的可憐人。”

“既然他的母妃為人極好，那王宮裏的人都很喜歡她咯？”拓拔晗有些不明白，如果拓拔曜的母親是個好人，那麼她死後，拓拔曜就算再不受寵，也不至於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啊，拓拔晗雖然不懂事，但是也看出來了拓拔曜這些年受了很多的委屈。

“是，大家都很喜歡她，但是沒有人敢親近她。”

“為什麼？”“因為二王子的生母乃是一個歌姬戲子出身的卑賤女人，這是為拓拔王室所不容的，若不是她生下來了二王子，拓拔王室根本就不會承認她的身份。所以王宮裏的人見到這位主子都是敬而遠之，沒有人敢主動親近她，因為沒有人敢和整個王室作對。”

拓拔晗跟了大王爺這麼多年，自然知道拓拔王室對於出身的重視性，那些王室里的老頑固之所以肯接受自己這個大王爺收養的女孩拓拔王女的身份，一是因為忌憚自己父王的勢力，二則自己的父母本來就是為北沁立下功勞的有功之臣，大王爺撫養有功之臣的遺孤，是一樁美事。可是拓拔曜的母妃居然會是一個戲子，難怪自己的父王一直不喜歡他，也難怪拓拔曜會對那個廢棄的戲台如此在意，想來那是他母妃留給他的最後的念想了吧。

“二王子母妃的事情你不清楚，那二王子的事情你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一點吧。”

“這個奴才還是知道的七七八八的。”

“那我問你，二王子這些年以來的日子是怎麼過過來的。”

小廝想了想，只當是拓拔晗好奇想要了解拓拔曜的過去，畢竟他們都是表兄妹，關心一下也無可厚非。而且這二王子和他的母妃不一樣，人家畢竟是北沁王的血脈，沒有什麼禁忌，故而他也沒有瞞着拓拔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二王子在他的母妃還在世時，因為頗得大王的寵愛，所以日子倒也過得優越，只是不愛出門。等到他的母妃去世之後，他便失了寵，大王開始對他不聞不問，這些宮人也是見風使舵，見二王子失了寵，又還是個孩子，所以便變着法的苛待二王子。”

“啪——”拓拔晗聽到這裏，生氣的拍了一下桌子，“就算是曜哥哥再不受寵，他也是二王子，身份擺在那裏，那些奴才怎麼可以欺負到他的頭上，大王都不管這些的嗎？你剛剛不是說曜哥哥的母妃對待那些下人都很好的嗎？那他們怎麼還能這個樣子對待曜哥哥，他們做人難道不懂得知恩圖報的嗎？”

“只要不是很出格的事情，大王是不會管一個不受寵的王子的。而且王女，你不懂深宮之中有多麼險惡，處處都是算計，我們身為下人，有時候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就算是曾經受過恩惠，可是只要是上頭的命令，做奴才的除了遵守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就算拓拔晗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宮斗，也猜到了拓拔曜這些年過得如此凄慘的原因，想必是有人在背後一直搗鬼，否則那些奴才怎麼敢騎到主子的頭上。“那你可知道，是誰一直在為難曜哥哥？”

這一次小廝卻三緘其口，沒有再回答，拓拔晗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耐心，可後來不管怎麼說道，這個人就是不肯透露半分，拓拔晗也急了，朝碧玉使了一個眼色，碧玉心領神會。還沒等小廝反應過來，碧玉手中的匕首就架到了小廝的脖頸上，“我一早就告訴過你，王女不管問你什麼問題，你都要老老實實回答，不能有任何的隱瞞。你現在不聽活了，是想嘗一嘗我這刀子的滋味嗎？”

“王女，玉姑娘，奴才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奴才只不過是一個粗使下人，這些都是主子們的私怨，奴才們不能插手的啊，否則會小命不保的。”

拓拔晗揮揮手，碧玉便退了下去。“你可能忘了，你現在已經不在王宮裏當值了，而是在我的院子裏伺候我，我才是你唯一的主人，我問你什麼問題，你都必須要如實回答。否則我隨時就可以讓人取了你的命。你剛剛也說了，你曾經受過曜哥哥母妃的恩惠，既然是身不由己，才不得不為難曜哥哥，那你難道就想看着自己的恩人的兒子一輩子過着被人凌辱的日子嗎？只要你肯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我自然會護你在這王府內的周全，旁的人就算是能耐再大，也不敢把手伸到我這裏來。”

小廝被拓拔晗說的有一些心動，猶豫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是大王子。”

“胡說八道！”拓拔晗突然站了來，“大表哥是曜哥哥的親哥哥，他怎麼會害他呢？”拓拔晗還以為是后宮裏哪個嫉妒拓拔曜母妃的女人，這樣的話，自己還能想個辦法去懲治她們替拓拔曜出一口惡氣，可是現在卻告訴她那個人拓拔振，可是那是拓拔曜的親哥哥啊，他不是一直很關心拓拔曜，很關心這些弟弟妹妹的嗎？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王女，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在王宮裏面，是沒有真情可言的。大王只有兩個兒子，雖然說二王子不受寵，但是他的母妃畢竟曾經是最受寵愛的人，難保有一天二王子與他相爭的時候，大王不會把王位傳給他。所以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即使大王子與二王子是兄弟，可是他們又有多少兄弟情分呢？毫不避諱的說一句，最希望二王子消失的人就是大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