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做人別太為難自己
音樂會結束，時間已經很晚了，街頭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繁華城市倒是絲毫沒有因為入夜而變得蕭條，反而更加熱鬧。
趙南青和宋飛魚在奶茶店裏買了兩杯芋泥波波烤奶，帶到車站，邊等車邊喝。
夜色之下，宋飛魚坐在長椅上吸了一大口奶茶，她仍然品不出這奶茶是什麼味道，正想讓趙南青形容一下烤奶的味道，轉過臉就看見趙南青正垂眸注視着自己。
他仍然穿着表演時的白色西服套裝，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可鄭重華麗，也有幾分休閑感，因而他這身打扮坐在車站等車，並不違和。
宋飛魚對上趙南青的眼神，而趙南青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仍舊直直地看着宋飛魚的臉。
宋飛魚被他這樣看多了，已經不會像先前那樣臉紅心跳，她也沒有挪開目光，而是面不改色地問趙南青：“很好看嗎？”
趙南青頷首，聲音很輕，帶着微顫：“嗯，你很好看。”
彼時，趙南青看着宋飛魚睡掉了一半的眉毛和略為斑駁的口紅，腦海里浮現出不久前，宋飛魚在音樂館裏睡著了的樣子，好像有點滑稽，但更多的是可愛。
思及此，趙南青的眉眼間不知不覺有笑容蕩漾開來。
宋飛魚頗有些心虛地看着趙南青的眼睛，心裏想的是散場時聽見別人議論的話。直到今晚，她才對趙南青有了個全新的了解，得知他有個才華橫溢的青梅竹馬，而且在別人心目中，他們倆是很般配的一對。
每個人都有攀比心，或者說一個人很難不去同別人相比，因而得知這件事，宋飛魚內心的第一反應是自卑。
因為彷彿在所有人眼裏，能和趙南青並肩站在一起的女孩，都應該和趙南青一樣才貌雙全，而宋飛魚在才藝方面如此平庸，平庸到剛才在音樂廳出口，她和趙南青站在一起，那麼多人來找趙南青簽名，卻根本沒人正眼看她一眼。
也正是被殘酷的現實所傷害，宋飛魚才沒有和趙南青提起自己剛才的所聞，她決定逃避現實，這樣好像能讓自己好過一點。
兩人靜默片刻，趙南青注意到宋飛魚似乎心事重重，於是問：“你有心事嗎？”
宋飛魚一愣，然後搖搖頭：“沒有，可能有點累了。”
趙南青揉了揉宋飛魚的腦袋：“車馬上就來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這麼說著，大巴車正好到站，兩人站起身來往前走，宋飛魚瘸着腳，步子非常顛簸。趙南青握住宋飛魚的手的那一刻，宋飛魚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似乎不是他第一次牽她的手，卻仍能叫她亂了心神。
趙南青倒是十分自如地對宋飛魚笑笑：“我牽着你上車，你就不用走的那麼吃力。”
混亂之中，趙南青的目光尤為澄澈，臉上的笑容溫暖又堅定，宋飛魚恍惚片刻后，放心地把手交給了他。
回學校的路上，兩人閑談了許多，說起很快就要進行的武術比賽，趙南青還是仔細叮囑宋飛魚，萬事小心。
“比武那天我會在擂台下等你。”趙南青柔聲說。
宋飛魚點頭：“那就到時候一起喝慶功酒吧！”
到了F大，趙南青把宋飛魚送到宿舍樓下，兩人分別時，他問宋飛魚：“今天的曲子好聽嗎？”
宋飛魚如實誇讚：“好聽，你彈的最好聽。”
趙南青的回答很不按常理出牌：“你也最好看。”
宋飛魚表面雲淡風輕，微微彎起的眼角卻昭示着她的喜悅，她清了清嗓子，對趙南青說：“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待會兒我們學校的迷妹看見你，又要找你簽名了。”
趙南青沒再耽擱，聽了宋飛魚的話，返程回學校。
目送趙南青離開后，宋飛魚一瘸一拐地回宿舍，正是選修晚自習下課時間，樓道上人還挺多。宋飛魚緩慢地上樓，耳旁猝不及防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會長？”
正在回味剛剛的美好瞬間的宋飛魚錯愕抬頭，映入眼帘的是羅霜驚訝萬分的臉：“你，你變性了啊？”
羅霜嗓門不小，樓道上其她人聽了她的話，都忍不住爆發出一陣鬨笑。
宋飛魚閉上眼睛，強忍着和羅霜原地絕交的衝動，咬牙低吼：“請注意您的措辭。”
羅霜抓了抓頭髮，抱歉地笑笑，然後換了個問法：“你整容了嗎？你平時好像不這樣……”
宋飛魚放棄和羅霜溝通，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遠離羅霜這張永遠說不出好話的嘴，羅霜鍥而不捨地跟在她身後，追問：“你是不是去見趙南青了？對了！我想起來了！今天是他演出的日子，你竟然精心打扮去看他表演！說，你倆是不是有情況？”
宋飛魚身殘志堅，瘸着腿跑得比兔子還快，直到躲回了宿舍，她才開始直面今天的突發問題。
她想明白了，不管趙南青有什麼難忘的記憶，但青梅畢竟已經是過去式，況且人也不在國內，她只需要維持自己和趙南青的現狀就行了。
做人不要太為難自己，宋飛魚深以為然。
幾天後，武術協會順利佈置好了擂台，也提前三天發出了比武賽事的宣傳。此時，距離正式比武只有一天時間。
宋飛魚的腳踝好了許多，雖然還是腫着，而且和以往健步如飛還是有差距，但她的行動已經不像前幾天那麼受阻。
比武擂台搭在學校的市內體育館。這日，跆拳道社和武術協會共同來看擂台，孫曉娜和宋飛魚出現在同一場合，又是免不了冤家路窄，刀光劍影一番。
孫曉娜打量着宋飛魚腫了的腳踝，開始口出狂言：“你腳上的傷還是沒好呢，我看要不你自己認輸或者棄權算了，否則明天輸得太難看。”
宋飛魚實在不好意思當著孫曉娜的面捧腹大笑，一想到明天孫曉娜聽到裁判宣讀比武賽制時的表情，她甚至有點同情孫曉娜。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宋飛魚說，“不過我可以跟你打包票，明天一定會讓你永生難忘。”
孫曉娜看宋飛魚傷還沒好，壓根不信她的邪，於是她笑得邪魅而自信：“是嗎？那我拭目以待，你可別讓我失望。”
話落，兩人假笑的眼睛裏同時摻雜了幾分殺氣，距離比武正式開始不到二十四小時，體育館裏已經充滿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