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毀容
雖然他不說，但余兮能感受到他的緊張，便忍不住安慰，“劍辰，沒關係的，醫生說不着急，你還在康復中。”
可現在的項劍辰執拗的想要一個答案來證實心裏的某個猜想，自然不會理她，於是讓左腿立在地上，試着用兩條腿站立，然而還是忍不住讓整個人都往一邊倒，幸好他及時抓住了窗檯。
余兮心頭一跳，急忙扶住了他，“劍辰，別急，本來你的腿就沒好全……”
項劍辰的想法被證實，眼神里的光芒瞬間被熄滅了，余兮心裏一痛，伸手抱住他的勁腰，聲音有些悶悶的：“醫生說會好起來的，你別急……”
“呵！”
項劍辰冷哼一聲，原本搭在她肩上的手逐漸下滑，把她推了開，另一隻手撐在窗台上，藉著牆壁的力量緩緩坐到了床上，“算了……”
余兮見他突然就變得陰沉起來，連臉色都變得鐵青，只能在心裏發急，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
余兮隨便找了個借口，出去之後直奔主治醫生那，辦公室的門沒關，他的辦公室還有另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在和他一邊聊天一邊大笑，余兮掃了他一眼。
許是差距到她的目光，大笑的男人急忙收斂臉上的笑意，站起身對着張宇點頭示意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就先走了。”
男人和余兮擦肩而過時，回頭對她笑了笑，這才把門關好離開。
項劍辰的主治醫生就是張宇，四十歲的年紀，長的卻像是三十剛出頭的樣子，長的帥而且專業能力強。
他頷首，嘴角帶着輕笑：“請坐。”
余兮神色晦暗，臉上滿是擔憂，張宇一看便知她是為什麼事而來，便忍不住問：“項先生怎麼了？”
“他……”余兮愣怔了一下，還是沒有勇氣承擔真相，便把話又咽了回去。
之前劍辰她一直沒發覺到不對勁，只以為頂多會有什麼後遺症，現在看來，是她太天真了。
這麼久了，她一直以為是還沒恢復好，可看剛才劍辰的情況，恐怕沒這麼簡單。
張宇坦然的面對她懷疑的眼神，她不問，他也什麼都不說。
“我丈夫的腿……到底怎麼回事？”
“他的腿是硬生生被打斷的，非常嚴重，有可能會廢掉，不過，這也要看之後的康復情況，只是恢復的會很困難。”
“你當初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余兮大低吼出聲。
張宇沒有一絲愧疚，語氣和緩的安慰：“這都是項老先生要求的，你丈夫之前的情緒不太好，不適合接受太多的刺激，你應該理解，這都是為他好。”
“不……不會的……。”余兮有些失神，滿腦子想的都是剛剛張宇說的左腿有可能廢掉的事，也沒工夫搭理他那些不痛不癢的安慰。
她顫抖着走到項劍辰病房門口，本來她和劍辰見傷口恢復的差不多了想回家慢慢修養，卻一直被爸媽和醫生拒絕，她以為是擔心有什麼後遺症，所以一直沒放在心上。
之前高潤之過來的時候，一直叮囑她不要讓項劍辰下地，她居然以為他是在擔心項劍辰着涼或者累着，可現在……她都懂了……
這樣做不過是了不讓劍辰發現真相，給劍辰一些緩和的時間，可顯然現在真相是瞞不住了，剛才劍辰應該已經發現了……
她靠在門上默默流淚。
項塵突然接到張宇的電話，嚇了一跳，便不顧還在談的合同匆匆過來，遠遠地就看到房門口站這個人，走近了才看清。
“別哭了，都過去了。”項塵板着一張臉，一如以往那樣嚴肅，可眼裏卻閃過一抹痛色。
余兮仰頭看着他，白皙的臉蛋掛滿了淚痕，眼睛紅腫，卻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她抽噎着看着門：“可是劍辰這麼驕傲的一個人……他接受不了啊！”
能來探視張子晗的人數不多，就連陸小兮也在探視人員之外，余兮看到過他好幾次被攔在門外。
張大哥雖然答應高正楓讓他每時每刻守着張子晗，可是高正楓竟然把人拒之門外，如果張大哥知道了，恐怕會不高興。
兩個月之後，項劍辰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氣色紅潤，只不過他的腿現在還僵硬着，沒有任何痛感。
他想起床，左腿放到了地面上支撐着，然而右腿移下床的時候，卻突然一個踉蹌，他迅速的雙手撐住床邊，這才沒跌下床。
“你幹什麼！”余兮慌忙的跑進來扶他，面色惶恐不安，說話聲音都帶着顫抖:“你身上的傷難道還不夠多嗎？如果你要跌下來了，肯定腦袋先着地！”
她惶恐不安的看向項劍辰，當初子晗就是這樣受傷的，偏偏項劍辰又踉蹌一下，她的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然而項劍辰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聽到我說話了嗎？”余兮看項劍辰面色暗沉，一言不發的坐在床上，她別提有多氣了，立馬提高了嗓音。
“南兒，你過來扶我一下。”余兮剛想轉身去找項母，他突然說話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暗沉，沙啞，還帶有一絲痛苦，彷彿在極力隱忍，余兮聽他的直接走到了他身旁。
等她一走到項劍辰的身旁，項劍辰立馬將大半個身子壓在了余兮的身上。
“南兒，扶我去窗邊。”
現在是中午，太陽透過玻璃折射進房裏，陽光灑滿了整個房間，十分舒服溫暖。
此刻，項劍辰身上穿着醫院裏的病號服，上身是紐扣樣式的，因為房間裏有些熱，項劍辰解開了靠近領子的兩個紐扣，線條分明的鎖骨裸露在外，下身也是穿着寬鬆的褲子，一腿的褲腿撩到了膝蓋，而小腿卻被繃帶纏住了。
項劍辰一手用力撐着窗戶邊的支架，另一手搭在余兮的肩膀上，他慢慢的抬起左腿放到地面上。
他很緊張，搭在余兮身上的手竟然止不住的顫抖，余兮感受到了，緊張的看了他一眼。
不過項劍辰面色鎮定，執拗的想站到地上。
“劍辰，醫生說你現在的情況，左腿不能下地。”余兮慌忙的說道。
然而項劍辰只想證實自己的腿還能否站立，所以就沒聽余兮的話，他堅持的把左腿放到了地面上，兩條腿呈站立姿勢，只不過還是同樣的情況，他一站立，整個人都向左傾斜。
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窗戶邊的支架，余兮心跳加速，被嚇了一跳:“劍辰，先休息吧，腿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