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令人心酸的提問
丟掉手機，陳亦拉上窗帘，到衛生間沖了個澡，也沒有完全擦乾，就赤條條的走了出來。
偶爾有風吹來，身上涼颼颼的，倍爽兒。
坐在床邊，重新拿出手機，發現趙雅給他發來了消息。
“抽風？你是在嘲諷我嗎？！”
陳亦有點莫名其妙，連忙解釋：“沒有啊，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想着調侃一下活躍活躍氣氛，安慰一下你。”
“……你平時就是這麼安慰朋友的嗎？！”
“也沒有，如果是許浪的話，我可能會直接侮辱。”
“……謝謝你對我的寬容，節目主題想好了嗎？”
陳亦撓了撓頭，和女上司聊天就是有這點不好，一言不合就檢查作業。
“想好了。”陳亦暗自慶幸，幸虧我從小一直都有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的樣兒。
“想好了明天討論，趕緊睡覺吧，另外，住手吧……不要隨便安慰人。”
“……”
陳亦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怎麼就不會安慰人了？
他和許浪以及周興在一塊，三人的聊天方式就是互相取笑挖苦，他們兩個還不是眉開眼笑的么。
呵，沒有幽默細菌的女人。
正巧，這時許浪發過來語音閑聊，陳亦決定不恥下問，諮詢一下他心目中的情感大師。
許浪人如其名，浪得飛起，女朋友換了一茬又一茬，非常擅長和女生交流。
聽了陳亦的話，許浪哈哈哈笑了好一陣子，然後張口就是奪命三問：
“陳亦，還記得小時候把你摁在牆上親嘴嘴的小女孩嗎？還記得初中時經常到你家一塊寫作業的女同學嗎？還記得高中放學老是找各種理由要和你一塊去吃飯的妹子嗎？”
“就事論事，不要說往事。”
許浪幽幽嘆道：“哎，你小子從小女人緣就好，令人羨慕，但這也掩蓋不了你是個棒槌的事實啊。
小時候你被親了后哇哇大哭，說那小女孩太野蠻，非要搶你嘴裏的小白兔奶糖吃；
中學你說是那女同學是班級第二名，是個狡猾的間諜，深入虎穴想要偷師追上你的分數；
高中你說那妹子是教職工子弟，不經常在外面吃飯，對周圍吃飯的地不熟，只是想讓你幫她帶路。”
陳亦不耐煩道：“別扯那些沒用的。”
“別插嘴，聽老子說完，可你怎麼不明白，那小女孩要的不是你嘴裏的糖，而是你在她眼裏就是塊糖；
那女同學不是想追上你的分數，而是單純的想要追你；
至於高中那妹子，不是想要你幫她找吃飯的路，而是想要你帶她找到去你心裏的路。”
陳亦翻了個白眼，道：“你他媽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當時怎麼不說？”
“你在想屁吃，當時就說了我還怎麼把妹，都被你搶走了好嗎？”
許浪嘿嘿笑道：“據我不可靠的來源統計，高中咱們年級有一半妹子對你有自薦枕席的想法，另一半在排隊搖號，不少學姐也虎視眈眈。
可是機會給你了，你把握不住啊小老弟，女生把你當情哥哥處，你把女生當兄弟處，聽不懂女生的暗示，無法正確感知女生的情緒，莫得女朋友不是應該的么。”
陳亦不服氣道：“那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
“呵呵。”
許浪壞笑道：“孫賊，現在還不知道女人是什麼滋味吧。”
“……”
陳亦哼哧哼哧的哼了幾聲，乾巴巴的道：“你這樣直白讓我很沒有面子。”
“哈哈哈。”許浪笑的格外開心。
陳亦不服氣道，“那你說說，我那樣回復趙雅又什麼不對，我覺得蠻有趣的啊。”
“的確挺有趣的，如果趙雅只是有點不大不小的煩心事，的確可以調節氣氛，但趙雅目前面臨的是節目停播的大事，前途暗淡，你覺得她有和你開玩笑的心情嗎？”
“這樣啊，可是……”陳亦還想解釋。
“算啦，人生中有些雨，必然要下。慢慢來吧，現在說了你也不懂，我在十八層，你在一層，你目前還不具備和我平等對話的資格。”
“你麻痹，給爺死。”
……
清晨。
陳亦看着鏡子裏看着自己英俊的臉龐，忍不住給自己點了個贊。
許浪這傢伙雖然沒個正行，但有時候還是蠻有見地的，以自己的帥氣程度，得到女生愛慕的確很正常。
雖然身上的短袖和牛仔褲，都是兩年前買的，但在高顏值的襯托下，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哦，穿前年買的衣服，絕不是因為他沒錢買新衣服，而是他懷舊長情，剛好最近也流行復古路線。
對着鏡子，將短袖領口處的褶皺抹平，陳亦滿意的點了點頭。
衣服買不起貴的可以，但一定要乾淨整潔，這是他自小接受的教育。
當然，以他的顏值，隨便什麼布料都掩蓋不了他的絕代風騷。
來到公司，與相熟的同事打着招呼，看上去和以往並沒有不同。
但陳亦能夠感受到，很多人看上去和往常一樣熱情，但細微的表情中都透着一絲絲說不出的意味。
《綜藝樂翻天》面臨停播的消息已經傳開，陳亦也從二十四歲前途光明的副策劃，變成了即將要做冷板凳的倒霉蛋，所以眾人對他的態度也有所改變。
來到自己的工位，陳亦發現好多同事都哈欠連天，帶着濃重的黑眼圈，想來是昨天晚上絞盡腦汁想主題沒有睡好。
很快，人到齊了后，趙雅通知眾人到會議室開晨會。
“開始吧，每個人把自己準備的主題拿出來吧，統一討論。”眾人在各自的座位坐好，趙雅直入主題。
可是，以前那麼久都沒想到好的主題，一晚上哪怕是絞盡腦汁，也不太可能有什麼好點子。
眾人一連討論了好幾個主題，都覺得用的話倒是能用，但要起到拯救收視率的作用，恐怕是天方夜譚。
其他兩名副策劃的方案都被否了，趙雅自然而然將目光落在了陳亦身上。
陳亦輕咳一聲，道：“我認為主題的選取必須具備兩個條件，才有火爆的可能。
首先，主題應該緊密結合社會環境，跟隨時代潮流。其次，現在觀看談話性節目的，大都是年輕人，我們要迎合年輕人的喜好。”
趙雅面無表情，道：“道理大家都懂，說重點。”
“大家都知道，我國現在男女比例失調，有關數據表明，每當有一百名情侶的時候，就8名單身汪在孤獨的活着。”
陳亦分析道：
“加上自古以來的文化傳統，我們華國人對於情感的表達一直比較含蓄，很多男生根本不敢向喜歡的女孩子吐露愛意，還有一些直男缺少和女生相處的經驗，總之，種種原因吧，導致實際單身的人更多。”
陳亦身邊負責通告的小張認真點頭，是啊，這年頭單身狗的確不少，心酸ing。
趙雅則是略有懷疑，“有這麼嚴重嗎？”
“我們可以隨意測試一下。”
陳亦猝不及防的轉頭看向小張，問道：“小張，你有女朋友嗎？”
“……”
這猝不及防的問題，讓小張愣了一下，心中浮現出一個大大的？，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沒招誰沒惹誰，這問題怎麼就落到我頭上了呢？
他心塞萬分，臉上肌肉不自然的抖動了兩下，避開陳亦的目光，垂頭喪氣道：“陳哥，一大早的，幹嘛問我這麼悲傷的問題。”
“哈哈哈。”
小張困窘的表情和語氣，讓眾人都笑出了聲，場上凝滯的氣氛微微一松。
嘿嘿嘿，這裏有隻單身狗，好可憐啊，快來大聲嘲笑它。
其中活潑外向，負責外景的小李和小張關係最好，咧着嘴笑的最為開心。
陳亦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小李身上，笑眯眯道：“小李，你有女朋友嗎？”
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小李的脖子，小李笑聲瞬間一滯，嘴巴張了幾下，在小張充滿報復快感的眼神中，臉色慢慢變紅，隨即梗着脖子，惱羞道：“我……我會有的。”
場上立刻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陳亦微微一笑，目光從剩下的幾名未婚男同事臉上掃過。
目光掃過，他們立刻收斂笑容，彷彿鵪鶉般低下頭，躲開陳亦的目光。
人都是這樣，笑話別人可以，自己成為笑話那可不行。
唯有一人容光煥發，彷彿驕傲的小公雞，毫不躲閃陳亦的目光。
陳亦從小公雞身上一掃而過，落在一隻可憐的鵪鶉身上。
沒等他說話，那隻鵪鶉便羞愧的低下了頭，“對不起，是我拖了後腿，讓咱們創作組蒙羞了。”
眾人再次笑出了聲。
陳亦看向趙雅，攤手說道：“你看，我沒說錯吧，我們創作組，就偷偷潛伏了這麼多隻單身汪，外面也差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