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虐待、

四十五、虐待、

()方默陽的日子一如從前,訓練新的學員,對他們苛刻,嚴厲,不近人情,其實那是他愛的一種方式。天上的危險太多,他要儘可能的讓他們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應付這些危險。他愛他帶過的每一位學員,也包括……那個愛搗亂的沒心沒肺的丫頭。

這幾批學員都是男生,他帶起來更順手。聽着起床號開始新的一天,聽着熄燈號結束一天,風雨不誤。

指導員說他越來越像一部機器,當兵都當傻了,也不知道搞個對象。

方默陽笑,確實,他年紀也不小了,該是找個女人的時候了。

杜妍青最後一年才放了四年來的第一個假期。她沒回家,直接飛來C市。

興高采烈的來,卻撲了個空。

“方隊長請了長假回家了,解決個人問題去了。”指導員把方默陽家裏的地址和電話寫給杜妍青。“不過我看他那個樣子啊,懸。”

“謝謝指導員。”

杜妍青拿着寫着方默陽聯繫方式的紙片失魂落魄的登上回家的飛機。

當初和媽媽的矛盾因為這些年的分別也早已淡了去,杜母終究還是疼愛的女兒的,做了一桌好菜給她接風洗塵。杜妍青比當初離家時懂事了很多。母女倆同床而眠,說了一夜的悄悄話兒。

杜母特欣慰,順着女兒的頭髮輕嘆。杜妍青窩在她懷裏,低低的呢喃。“媽,我愛上了一個男人。”

杜母怔了片刻,“是你的戰友?有空帶回家來媽看看,被我女兒看上的一定是個頂不錯的男人。”

杜妍青點頭,“他是最好的,他生氣的樣子特像爸爸,恨不得揍我卻又下不去手,可逗了,媽,我一定要嫁給他,你也一定會喜歡他。”

杜妍青一說起他來就停不下嘴,眼睛都是彎着的。“媽,對不起,我不應該反對你和爸復婚,改天讓爸搬回來,我不在家你身邊也好有個伴兒,免得寂寞。”

杜母擦了擦眼角,給她掖了下被角。“乖。”

接到杜妍青電話的時候方默陽剛和一群哥們喝完酒,醉醺醺的手機都拿不穩,開門時鑰匙都插不進鑰匙孔里。

他“喂”了一聲,那端沒有聲音,他清清嗓子。“哪位?”

他打了個酒嗝,按了按眉心。“不說話我掛了。”

想要掛斷,卻不知怎麼被話筒里淺淺的呼吸聲勾住了心神,一個人的名字忽然從他腦子裏蹦了出來。

“青……杜妍青?”

他手下沒個準兒,鑰匙掉到地上。他無暇顧及,撐着門,拇指在掛斷的鍵上摩挲着,然後按下去。

屏幕熄滅,他不免輕笑,笑自己太荒唐。她在哪兒他知道,知道又怎樣?兩個人,兩條不同的路,無法通行。

撿起鑰匙,成功插`進鎖眼……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驀然響起,方默陽全身一僵,倏地轉身,不敢置信的瞪着雙眼。

杜妍青活生生的站在幾米之外,還是短髮,皮靴,軍綠色的大衣,帥氣的小丫頭。

她一步步向他走近,沒有一絲猶豫的走進他懷裏,圈住他的腰仰頭看着他。“見到我高興嗎?”

方默陽吞了吞口水,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

和杜妍青預料的一樣,他向自己伸出手,卻不是抱住她,而是輕輕的把她拉開了一些距離。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杜妍青笑了下。“外面這麼冷,我申請進去坐坐,隊長。”

方默陽的家和他在飛行學院的宿舍差不多,簡簡單單,當然也有一些不一樣,比方說被子不用疊成豆腐塊,軍事化氣息少了很多。

廚房傳來幾下乒乒乓乓雜亂的碎裂聲,杜妍青忙跑出去,哭笑不得。

他蹲在地上用手在撿着杯子的碎片,手心手背一片紅,是被燙的紅。

“別弄了,我不渴。”杜妍青過去把他攙扶到客廳沙發上,他醉的腳下無根,步履闌珊。

杜妍青幫他把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窗戶打開條縫隙,習習涼風吹散了屋內的酒氣。

她收拾完杯子碎片去衛生間洗手。

牙刷一隻。

她滿意的翹起嘴角。

等她出來時發現方默陽保持着坐姿仰頭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杜妍青輕輕在他身旁坐下來,歪着頭抵着沙發靠背,仔仔細細看着他。

這個男人的一切都沒有變,俊朗的眉眼,臉上堅毅的線條,還有從他身上自然散發出的軍人特有的熱血氣質。

都是她再熟悉不過,彷彿他們分開不過才一天而已。

她一點點的靠近他,把他的手臂抱在懷裏頭靠在他肩上,滿足的微笑。“我知道你沒睡着,我身上只剩下十幾塊錢,這裏只認識你一個,你得收留我在你家住下,過年,直到開學。”

方默陽掀開眼睛,盯着天花板。“知道我為了什麼回來的嗎?”

“指導員說了。”

“你可以睡在這裏。”他頓了頓,“明天我給你買票,回去。”

杜妍青抬起頭,抬起一隻小手指尖輕點他的下巴,在他喉結上打轉兒。“那今天晚上怎麼睡呢?”

她就像沒聽到他後半句話似的,眼裏沒有一點怒意。

“主卧,客房,你愛睡哪睡哪。”方默陽把她推開,起身去洗澡。

他走進自己卧室,杜妍青已經換好了睡裙就坐在他床沿兒盪悠着兩條細細的腿。他一刻未作停留,旋即轉身出了房間,把主卧讓給她。

意料之中。

杜妍青習慣了軍校生活到時間自動睜開眼睛,方默陽也剛洗漱完神清氣爽的出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杜妍青燦爛一笑。“隊長早!要出操嗎?”

方默陽眯眼笑了下,歪歪頭。“去,五公里,回來再開飯。”

“我自己啊?不行的,你知道沒人看着我會偷懶的。”

杜妍青沖他狡黠的眨眨眼,方默陽淡淡的別開頭。“那也不是我的事了。”

杜妍青喉嚨一梗,同樣淡淡的哼了聲。

方默陽給她買好了回T市車票,把她送到候車室。“路上小心點。”

她點頭,乖的不像她。方默陽一陣恍惚,總覺得是還沒醒酒。

下午約會時也不能專心,被女人輕易看出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有什麼心事?”

方默陽視線落在窗外某一點,完全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宋小姐,我想我們不太合適,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一步。”

他把幾張大鈔放在桌上,毫不留戀的起身離開。

被稱作“宋小姐”的女人臉色極為難看,就算介紹人把她的名字說錯了她剛才做自我介紹時也說了自己姓黃。

方默陽從咖啡廳出來直奔馬路對面,杜妍青就坐在那裏,張揚着一張年輕的臉。“相親?那個女人跟你不合適,她絕對受不了你的嚴肅。”

方默陽沉下表情,按着眉心。他分明看着她進的檢票口……

通往T市的火車每天只有一趟,杜妍青因此在他家裏又留了一夜。

一夜?方默陽真是小瞧她了,杜妍青總是能有各種理由黏住他讓自己留下來。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方默陽開始不回家,手機關機,徹底不管她死活。

除夕夜,方家一家人圍坐在客廳看電視。零點鐘聲敲響,外面鞭炮齊鳴,方默陽站在窗前仰頭看着漫天的繽紛的焰火,不自覺的想到那個被他扔下丫頭。

方默陽提出提前回去,家裏為他安排的相親全都被他以一句“還不想結婚”拒絕。

方父勃然大怒,“你都快三十三了!你想什麼時候結?你大哥的兒子都上小學了!你不急我急!一年到頭你能回來幾次?打一輩子光棍?”

方默陽一聲不吭的聽着,一句不曾反駁。方母把方父勸走,拿出疊女人的照片在他面前絮叨着,而他眼前竟全是杜妍青的臉。

方母忽然停下來,看著兒子憂心忡忡的問了句。“小陽,你是不是心裏頭早有喜歡的姑娘了?”

方默陽詫異的抬眼,方母一眼瞭然。“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怕我跟你爸不同意?”

方默陽穩下心神,輕笑。“沒有的事,您想太多了,我就是不想——”

“打住。”方母抬手打斷他,“知兒莫若母。”她拿過一面鏡子往他面前一扔。“自己看看你鬼迷心竅的樣子,你一回來我就發覺你和以前不一樣,媽也是過來人,再說你哥和你大嫂談戀愛那時候和你一樣,丟了魂兒似的,你還想瞞着誰?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到底有什麼問題?和我說說。”

方默陽端起鏡子,被裏面的自己嚇了一跳,幾近倉惶的丟了開,煩躁的雙手搓搓臉。“我……我也不太清楚,我不知道。”

方母驀地笑了,把照片收起來放進抽屜里。“媽不是逼你,只是想有個女人能夠照顧你才放心,做父母的不過就是想孩子幸福罷了,還能圖什麼呢?”

方默陽沉默良久,手覆上雙眼。“她是個……非常好的女孩。”

好到他覺得自己不應該佔有她那麼珍貴的青春,而他也不過是圖她能夠找到一個年紀相當的男人然後幸福下去罷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對她來說什麼才是她想要的?”方母聽了兒子的話不由得低嘆,正想再說什麼房門被猛然推開,方父怒氣騰騰的進來。

“男人不要太自以為是!太想當然!她肯愛你那是你的福氣,她都不在乎什麼年紀,你還胡亂操心幹什麼?我還當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你有給她幸福的信心還有什麼問題值得你退縮?你真不像我們方家的兒子!活該你找不着媳婦!”

方母瞪了眼方父,拍拍兒子的肩。“這都是你爸的經驗之談,學着點沒壞處。”

方默陽就這麼又被罵了一通,卻也不是沒有效果,至少讓他輾轉反側的睡不着覺。

深夜,方默陽把車停在自家院中,打開大門,一室冷清瞬間染進他心裏。

他沒開燈,在黑暗中不停的抽煙。

上一次把她送走,這一次把她逼走。

上一次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對的,而現在……

方默陽在黑暗中苦笑:他不知道怎樣才是正確的。

她又哭了嗎?這回身邊沒有朋友安慰了……

忽的門鎖響動,方默陽心裏一緊。

杜妍青剛把鎖打開,門就被一個力道拉開,方默陽高大的身影驀然站在她面前嚇了她一跳。

她捂着胸口看着他不知道怎麼就紅了眼圈,猛的跳到他身上,小八爪魚似的纏着他,帶着哭腔的大喊大叫。

“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啊!是不是真想把我餓死在這裏!我都幾天沒吃東西了!你也不給我留點錢!一通電話也沒有你就不怕哪天回家發現一具死屍啊!我千里迢迢來找你你就把我一個人扔下!方默陽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罵著罵著就趴在他身上嗚嗚的哭起來,哭的身體一抽一抽的,把積蓄了多日的委屈全發泄了出來。

方默陽托着她的身體,才發覺她竟然這麼輕。她溫熱的眼淚滑進他領口,滲進他的皮膚,燒灼着他。

他不禁無奈的仰頭嘆息,怎麼忘了這丫頭的一大特點,死皮賴臉,沒心沒肺。

這要是一般女人早甩臉走人了,她竟然還在。

不,是一直都在,在原地等他。

“別哭了。”他硬着嗓子哄,杜妍青不管不顧嚎的更利害。

他吐了口氣,一腳把門踢上,把她抱進屋。“別哭了,要麼你先下來行嗎?”

“我才不呢!”她一口回絕。

方默陽皺皺眉,下意識的吼了句。“杜妍青!這是命令!”

杜妍青的哭聲霎時停了下來,紅着眼睛仰頭望着他,瓮聲瓮氣的一臉怨念。“命令又怎麼了?這又不是飛行學院!你還想罰我一輩子五公里?虐待狂!”

方默陽板着的臉表情鬆懈下來,而後又低低的笑起來,額頭抵着她冰涼的腦門。“你不是就吃我這套嗎?”

“可是你不讓我吃。”杜妍青抹着眼淚,甚是委屈的小模樣。

方默陽心裏一動,嗓音驟然有些暗啞,把她抱的緊了點。“我打算以後換個別方式虐待你。”

“什麼方式啊?”

杜妍青神經大條的根本聽不出他話中的暗示,直到被他扒光了衣服壓在床上才徹底明白過來,只是為時已晚——不,是時機正好。

……

月光皎潔,透過窗欞灑落一室。

終於把男人“吃”掉的杜妍青累的直不起腰,軟趴趴的癱軟在那裏有氣無力的咒罵。

“方默陽你個混蛋,就不能溫柔點么……疼死我了……”

方默陽被“吃”的身心舒暢,側着身子撐着頭手指在她光潔的背上來回的游移。“杜妍青,等你畢業,我們試試。”

杜妍青一怔,扭頭看他,眼睛裏滿是希冀的光芒。“試什麼?”

“試……還有沒有其他虐待你的法子。”

杜妍青挑眉,小手輕挑的捏着他的下巴。“其實你也是愛我的?”

她眼神熱切,方默陽竟有些不好意思,平躺下來,枕着手臂語氣涼涼的回她。

“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我只是說和你試着相處一下,不行的話就淘汰,沒的情面講。”

“方——默——陽——!”杜妍青氣的吼他,自覺打不過他,心思一轉,手伸到被窩裏握住他身體某一處勃發的東西,用力狠狠一捏,滿意的聽到他的慘叫。

她忽然發現自己也有了一個虐待他的法子,嘿,還挺有效。

……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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