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毛球

小石頭領着二人來到一座題着“紫翠苑”三個大字的大門前，門口坐着一位昏昏欲睡的老嫗。老嫗聽見動靜睜開眼來，一見是小石頭，連忙站起身來行禮，恭聲道：“原來是石大人，敢問有何吩咐？”

小石頭這時倒顯出幾分威嚴了，身姿筆挺，問道：“劉婆婆，紫翠苑可有每日差人打掃？兩位貴客看中了這裏，今日可就要入住了，若是尚未清掃乾淨，最好趕緊交代，否則觸怒了貴客，老爺都保不住你！”他原本只需過問一句即可，不需要這般連問帶嚇的，主要還是擔心萬一劉婆婆哪裏有了疏漏，連累他也得罪了兩位大佛，別人不知道，難道他還不知道秦掌柜的師叔是何等身份嗎？

劉婆婆被小石頭這番嚴詞厲色嚇了一大跳，心中仔細回想了一番確認沒有什麼疏漏了，這才陪着小心道：“石大人放心，老婆子天天都督促着幾個丫頭打掃呢，里裡外外都檢查了遍的，兩位貴客只管入住便是，絕對乾淨清爽。”

小石頭聞言放下心來，便道：“那就好。勞煩劉婆婆去找兩個辦事細膩爽利的丫頭過來，貴客身邊需要人使喚。”

劉婆婆連聲道“是”，隨後匆匆退下。走遠了才抹了抹臉上的虛汗，鬆了口氣。

劉婆婆一走，小石頭又跟變了個人似的，笑眯眯地對陸棋道：“少爺小姐，裏面請。”隨後當先一步打開了院門。

入門是一面影壁，繞過影壁，滿眼望去，一池睡蓮嬌嬌弱弱，正隨着微風輕輕顫抖；池邊翠竹交相掩映，各色說不清名字的小花兒搖搖曳曳，遠遠望去，星星點點、五顏六色，煞是好看！池的另一邊是一片假山，重巒疊嶂，十分逼真。腳下一條石板路蜿蜿蜒蜒、岔路眾多，其中一條一路延伸至假山深處，引人深入……

但是陸棋無瑕欣賞這番美景，他看着懷裏的張悅蒼白單薄的嘴唇和小臉上已經乾涸的血跡，心中一緊，連忙讓小石頭帶路向卧房走去。

陸棋小心翼翼地將張悅放在床榻上，張悅此時確實有些撐不住了，頭昏昏沉沉的，但還是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虛弱道：“哥，別擔心，我沒事，我現在就想睡會兒……”剛說完，她眼睛一閉，就此昏睡過去。

陸棋嚇一大跳，忙探了探鼻息，見張悅的鼻息微弱卻穩定，這才放下心來，悄聲離開卧房。

而此時的張悅，意識進入了一片混沌空間，無論往哪個方向看去都是霧蒙蒙的，乳白色的霧氣十分凝厚，幾乎要形成實質。

只見前方不遠處，隱隱綽綽顯現出一團影子，張悅好奇下向影子走去，待走近了，發現是一團毛茸茸白乎乎只有巴掌大小的圓球？

張悅疑惑地伸出手摸了一摸，居然還有溫度！見那白色毛球沒有反應，張悅大着膽子將其撿起，托在手心裏觀察，突然，毛球上出現了兩顆黑水晶！

張悅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下就把毛球扔出去了。

“哎喲！”一記奶聲奶氣的呼聲從掉在地上的毛球身上傳來。

張悅瞪大了眼睛：“什麼鬼？”然後眼睜睜看見那團毛球原地彈起，一蹦一蹦地來到自己面前。

“你怎麼可以對人家這麼粗暴！”毛球奶凶奶凶地用那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瞪着張悅，“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太古神獸！太古神獸你懂不！哼，你肯定不懂，我來給你好好普及一下知識……”

張悅一聽這是要長篇大論的節奏，連忙打斷了毛球：“等等等等，你先別說這些，先告訴我，這是哪裏，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說著，張悅還配合毛球的體形蹲下了身體。

毛球黑溜溜的大眼睛居然十分人性化地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這裏是你自己的精神空間啊，至於怎麼進來的——”說著，毛球發出了猥瑣的笑聲，“嘿嘿，當然是本神獸將你拉進來的，反正你的身體正在昏睡嘛。”

張悅聞言鬆了口氣，不是在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就好。又問道：“那我要怎麼才能出去？”

毛球慢悠悠地道：“別急，別急，等你的身體休息夠了，你一個念頭就能退出意識空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張悅徹底放下心來。這才有閑心逗弄眼前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喂，小東西，怎麼光聽你說話卻看不到你的嘴啊，是不是毛太長擋住了？”

毛球瞬間就炸毛了：“什麼小東西！我可是太古神獸！太古神獸你知不知道！我告訴你，從太古時期存活至今的神獸就只剩下我了！你可得好好把我供起來，等我恢復之後，帶你笑傲江湖！”

“嗯？笑傲江湖？”張悅狐疑地盯着毛球。

毛球僵了一僵，隨後又囂張起來：“怎麼滴！我好歹跟着你一起在地球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好不啦！你反反覆復看了那麼多遍《笑傲江湖》，還各種版本都有，我倒着都能把情節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