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一夢千年（五）

夢裏，他似乎看見蜀漢一統天下，漢室得以復興，宵小賊寇於堂前俯首帖耳，而他，則在完成了當年主公的託付之後，回到隆中，繼續過他閑雲野鶴的日子。

可惜，這終歸是夢啊，夢醒時分，姜維已恭候塌前多時。

多年征戰，多少次意氣風發，只有今天，諸葛亮才真正感覺到，他已經老了。

連將腦中所想書於罄竹，都要熬得白髮蒼蒼，汗流浹背，他並非為了青史留名，蜀漢已如他的生命一般日薄西山，他只想將他畢生所學，傳授給他面前這位最得意的弟子。

可他，連這都做不到了。

“丞相，今日叫陣，那司馬懿仍就堅守不出。”姜維的表情很不好，也許是看到諸葛亮的病態感到心疼，也許是想到了更加可怕的事。

“知道了。”諸葛亮只是簡單地，輕輕地回了三個字，“替我置備些燭台，燈油，符紙。”

“丞相這是要作甚？”姜維只得了諸葛亮的兵法傳承，自是不知道。

“我自知時日無多，司馬懿既然想與我耗時，我便用祁攘之術，向上天，再借十二年。”諸葛亮也清楚，姜維一定是不相信的，“你且去準備便是。”

“是，丞相。”姜維面帶疑惑，但還是收拾了洗漱的用品，抱拳而出。

帳外......

“這裏是...五丈原！”朗盛青環顧四周，除了見到一座座林立的軍帳，再無其他，更加沒有他熟悉的，已經被晟歸打成粉末的五丈原關隘，但他就是認得。

這裏的一毫一厘都是當年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每一片林，每一條路，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人事已無蹤跡，可這些自然景象，自然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沒想到，混沌空間，竟也是如此真實的世界。”莫辰走到了朗盛青的身旁，“我探查了一下，周遭除了你，再無其他的法力波動了。”

“看來鹿姑娘和撒老闆是去到其他地方了。”朗盛青想了想，“也許，混沌空間也不止一個。”

“合理的分析。”莫辰指了指眼前的軍帳，“這佈陣之人是個高手，軍隊亦是訓練有素，看這架勢，是要與對岸的軍馬耗時下去，空等在此也無收穫，不如從此開始破局。”

“如此甚好，走。”

“請。”

......

“丞相，那司馬懿仍無動靜，我願領一兵前去接戰！”夜已深了，魏延踏帳而入，見諸葛亮仍舊披衣挑燈，閱圖觀書，不思休整，心裏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不可。”諸葛亮緩緩放下油燈，“你此番叫陣，后無接應，那司馬懿若真突然發難，你又當如何？”

“這...”魏延是個粗條漢子，雖然熟讀兵書，卻在這種情況下犯了傻。

“你且去，往南邊的鎮子收一件女裝，挑個死士，親自將女裝送到司馬懿手上。”諸葛亮又心生一計，但他也知道，這真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魏軍紮寨渭水北岸，蜀國已無底蘊強渡拔寨，司馬懿若一日堅守不出，則蜀一日無法渡渭水，入北疆，還談何光復漢室的大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