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乖,張嘴喝葯
皇后維持住了太子地位。
但太子卻不上朝。
一日就算了,晾那群老頑固一日也沒什麼大不了,皇后開明,可以原諒,可日日下去,就連皇后也怒了。
“太子他是真不想幹了嗎?”
宮人既不敢問,不敢多言。
可能太子是的吧,畢竟聽說太子殿下在東宮,整日都過得還算開心,只是一點都不搭理外界罷了。
大家都猜不透太子的心思。
自古以來,有紅顏霍亂朝綱,可也都是站上最高位以後,他這還沒有成為皇帝,便如此肆意?就算是再垂涎美色,可也要拿捏住自己的手頭的權利才對。
明明陛下在的時候,太子做的很好。
雖然有很多人不服氣他是民間長大的,可是大家對太子殺伐果斷的辦事能力都有隱隱的敬畏。太子殿下的能力是公認的。
他天資聰穎,後來居上。
可惜……宮女看着在廚房裏揉面的殿下,沒有絲毫上進的表現,像是沉溺廚房的廚子,偏偏做的還不是很好。
裴盞有些喪氣了,他想要自己做一道點心,可明顯力不從心,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智慧。
周自柔看裴盞丟下麵糰,沾滿面粒的手在水中搓洗:“別做了吧。”
又一次失敗了,周自柔搖搖頭,“你這……揉的什麼呀。”
裴盞看她:“你教我。”
周自柔覺得裴盞又不正常了,她搖頭正色,不滿地說:“裴盞,你應該去合適你的位置,而這個位置,明顯不是廚房。”
裴盞不聽她的話,他揮手叫宮女下去,守在周自柔身旁的兩個姑娘便立馬散開了。
她們守着她,幾乎寸步不離。
周自柔得以喘息之時,就一定會有裴盞在才行。
“你乾脆把我當狗一樣拴着好啦,那樣我更加跑不了。”周自柔手腕轉動,小聲抒發怨氣。這樣整天被人看着,周自柔遲早和裴盞一樣得精神病。
“我只是想保護你。”
回了偏殿,周自柔還未來得及坐下,裴盞便令人關上門。
冷清寂寥的宮殿又重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周自柔背脊僵硬,連坐都不想坐了。
“葯來了。”
門一開一關,光在周自柔瞳孔里逐漸縮小。
裴盞這兩天,總會給她備各種葯膳,美名其曰,補身。
他是變色虎,前一刻還眉眼淡漠,這一刻帶着淡淡的笑。
若是常人看無任何異常,甚至能讓人為此神魂顛倒,只因他生的好看,猶如潑墨寫意畫中的翩翩君子,自有一番風骨。
尤其是那雙眼,周自柔從未如此仔細看那雙眼。它精緻又疏離,眼尾微微上揚,瞳孔卻大且黑,深邃得彷彿黑瑪瑙。望向你時即使無情也讓人沉淪,更何況加上他眼裏的痴迷與專註。
周自柔低頭看向他手裏的勺子,上面盛着滿滿一大勺黑乎乎的葯膳,那是裴盞說要給她補身子的東西。
思及此,周自柔充滿敵意地看向他,以及他手中的碗。
“來,乖張嘴……”
“我不喝。”周自柔推掉他手裏的碗,瓷碗瞬間覆滅,摔在地上之前還順道潑了裴盞一手。
“誰知道你有沒有下毒。”
葯膳依舊熱燙,卻不及心頭如火燒。
裴盞:“你懷疑我下毒?”
即使她聲音很小,裴盞也聽見了,他走上前一步,周自柔卻後退一步。
裴盞愣住,繼續邁步,她連連後退。
這簡直激怒了他,裴盞加快步伐,步步逼近,周自柔轉身就跑:“你你你……你別追我!”
裴盞唇線拉直,臉色十分難看:“你別跑。”
周自柔是傻逼才不跑,她急急忙忙地說:“有本事你別追。”
“你不跑,我就不追。”
周自柔梗着脖子高呼:“好。”
兩個人總算冷靜下來。
裴盞問:“為什麼懷疑我會下毒?”
這句話說出來都耗費了裴盞大部分力氣,他萬萬沒想到,周自柔會這樣看他,簡直萬箭穿心都不及這痛。
“因為你奇怪呀!我身體好好的,幹嘛要喝葯?”周自柔差點跳起來,她現在一跟裴盞單獨呆在一間屋子裏就厭惡,害怕。
她討厭喝葯。
裴盞眸子漆黑,解釋道:“是太醫說你身體不好,需要多補一補。”
“太醫?”周自柔問,“什麼太醫?”
“李太醫。”裴盞道,“是太醫院頗有權威的一個老頭。”
周自柔笑了,反指自己:“他說我身體不好?”
“嗯。”
“他怎麼看出來的?”
裴盞:“診脈。”
周自柔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冷言冷語,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向裴盞:“什麼時候診的脈?”
習慣了她這樣的眼神,裴盞竟然也能做到自我治癒了:“三天前,晚上,你睡着的時候。”
氛圍冷凝至極。
裴盞欲要解釋,周自柔抬手:“停!你別說話。”
“先讓我緩一緩。”她的手微微顫抖,“我得了什麼病?”
裴盞叫太醫來給她診脈,卻不告訴她,肯定是很嚴重的病,周自柔要被倒計時了嗎?
“只是小毛病。”裴盞輕描淡寫,卻不明說。
“小毛病我也要知道。”
裴盞看她,沉默不語。
他烏黑的眸子裏晃動着光電,抿着唇顯得凝重。
周自柔忽然問系統:“裴盞好感度。”
“宿主您好,攻略對象【裴盞】的好感度為百分之九十五,成功近在咫尺啦,請宿主繼續加油哦。”
還加油。
沒人懂得她現在的害怕。
是止不住的發虛。
可別一個月她就死了吧?
她可還沒有自信,能一個月刷滿最後百分之五的好感度啊!
“癌症?還是喘症?”
周自柔摸上心口,那裏最近確實有些疲倦衰弱的樣子。
“你說呀。”周自柔着急。
裴盞說:“風寒。”
“你放屁,我即沒流鼻涕也沒發燒,怎麼可能得風寒。”不料,周自柔對自己的身體卻了如指掌,她毫不客氣地戳破裴盞的謊言。
裴盞韞色:“是真的。”
“真箇屁,我不信。”
話音剛落,裴盞生氣了,他一把抓過她,周自柔緊緊閉着眼睛。
裴盞突然冷靜:“你在害怕什麼?我又不打你。”
可能是他剛才的樣子實在太凶了,周自柔心裏就臆想得比較多。裴盞確實沒有打過她。
“女孩子不要整天把屁這個東西掛在嘴上,不雅觀。”
他是氣這個,周自柔還是怕他,暫時乖乖地點了點頭。
安靜一會。
抓着他袖子,不如直奔主題,周自柔問:“到底什麼病?讓我死個明白。”
裴盞的逆鱗實在是多,周自柔剛說完,裴盞又拉下臉來。
顯然,“死”這個字讓裴盞很不開心。
“沒個忌諱。“
“?”周自柔一向隨心。
“你沒病。”他不再隱瞞,省得她胡思亂想,“只是底子比較虛,所以要多補一補。太醫說你還能活很多歲,你會長命百歲,柔柔。”
周自柔看了他一眼,顯然實在揣測他這話里的可信度。
“哦。”
裴盞眼底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又被他很快藏好。
“所以葯要乖乖喝。”
周自柔瞧着他:“不用呀。”
“你不是說我還能活很多歲嗎?”
裴盞手一頓:“可你按時喝葯,就能活更多歲。”
周自柔瞥了他手裏的碗,剛剛他出去叫人重新熬了一碗來:“可是葯好苦,我不喜歡喝。”
裴盞深思片刻,放下碗。
他出去了一趟。
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包糖。
古代只有方糖,晶瑩剔透方正可愛,周自柔趴着看了一會,從中挑出一顆吃掉:“好吧,現在我能喝了。”
嘴裏還包着糖,說的話便含含糊糊的。
裴盞要喂她喝,周自柔卻嫌棄這樣慢,苦得時間可久了,她揮開裴盞手臂,自己端起碗,咕嚕咕嚕很快喝光。
“嗝。”苦味太濃烈,連打個嗝都是這種味道,周自柔趕緊用舌頭把藏在牙齒右邊的方糖勾過來。
“還是苦的!”周自柔突然意識到她腦子可能有點問題!她應該先喝葯再吃糖的。
她皺着眉,整個人被苦到無法呼吸。
周自柔這副樣子讓裴盞挑眉笑了一下,突然附身吻上她嬌艷欲滴的小紅唇,順帶去品嘗她嘴裏的苦味。……直到苦都被他嘗完,只剩下裹着甜蜜的方糖塊化散在舌尖。
周自柔人傻了。
好噁心。
她嘴裏的糖上面還裹着他的口水!他為什麼不自己吃掉,要留給她?
周自柔要吐掉,裴盞卻說:“不準吐。”
裴盞又吻上來,逼她吃回去。周自柔心裏將裴盞罵了千遍萬遍,這個混球,這個瘋批,他在幹什麼啊啊啊啊!
“……”
吃個糖都給周自柔吃出陰影了。
完事以後,她再也不想吃,裴盞親手遞到她嘴邊她也不吃。裴盞心情尚佳。
方糖抵上軟唇,裴盞用力地按了下,眸色漸深。
由此,原本已稍稍壓抑的,對她的慾念又一次悄然沸騰。
後來,周自柔只記得,在為數不多的歡愛中,他總喜歡在情動時舔舐吸吮她的耳垂和頸項。半垂的眼眸盛滿了愛與慾念,帶着薄汗的額頭,因喘息而上下起伏的喉結。
平時淡雅周正的裴盞為周自柔陷入慾望的樣子,讓周自柔都要自我懷疑。
這還不是百分之百,那等刷滿那天,得多熱烈?
~
翌日,周自柔照常喝下紅兒遞來的避子湯,裴盞撐着腦袋,在她身後的床上,幽幽地看她。
“這東西對你身體很不好,以後別喝了。”
裴盞從來沒給過她,是她自己找紅兒要的。
周自柔一僵,本來古代的流產和避孕技術就不發達,要是再不喝避子湯,她就不要活人了,兩個月以後直接大肚子。
“我不。”
裴盞看着她。
周自柔一口氣喝光,將碗重重地放到桌子上,以示反抗。
裴盞起身,走到她身邊,周自柔也明目張胆地回看他。
裴盞輕笑了下,這笑容里多少摻雜無奈,他手指按在周自柔唇角輕輕一擦,那裏還有沒喝完的汁漬。
落到他的指腹,被他舔了一口。
“你……”周自柔神色微動,生怕裴盞沒搞明白一樣,“那可是避子湯。”
“我知道。”裴盞淡淡地道。
幾滴也不會有什麼大影響,周自柔看白痴一樣瞟他一眼,走了。
看着少女離開的背影,裴盞視線重新落回一滴不剩的湯碗裏。
指腹繞着邊緣慢慢滑動半圈,心思生根發芽。
~
“傳皇后懿旨,今太子姬盞不學無術,整日遊手好閒,不顧朝廷安危、陛下盛康,又尚犯有欺君之罪,實難當大器,不配入住東宮,現責令其暫時關入慎刑司,反省思過,不準有任何人徇私舞弊,包庇輔佐,慎刑司每日按律行刑,不得有不公之舉,若如查出,一律問斬,欽此。”
太監以皇后口吻接着傳話:“如此舉措,唯望你潛心悔悟,其餘一切待陛下醒來之日,再做如后定奪。”
皇城的慎刑司同地牢不一樣。
裴盞掃視一圈,這裏面沒有多少血跡,刑法也只有兩種,鞭刑和打板子。
“太子殿下,那就辛苦您了?”太監傳完話,對一旁的官爺狂使眼色,立馬,趁他走近牢房之時將門關上了。
“噼啪”一聲,是上鎖的聲音。
裴盞依舊淡然,他面無表情地在牢房的地上打起坐來。
有消息渠道的京城小姐,都聽說了這件事。
皇后把太子關進了牢房裏,前朝由二皇子暫時掌事,她垂簾聽政,現在前朝後宮都歸她管,人心惶惶。
“還不如讓太子一人掌權呢。”
“是啊!太子掌權至少不會亂,現在二皇子一個人不夠,連帶着皇后一起,這以後日子可怎麼過呀!”
笑了下,“你看,人就是這樣,在的時候不珍惜,非得要等人走了、下台了、落寞了、……或者死了,才會想起,念起他的好來。”京城裏一輛馬車中,帘子輕力放下,皇后緩聲對她如是道。
周自柔抬眉,顯然是沒有反應完全:“是。”
她們在宮外,周自柔似懂非懂,腦袋還有點懵,今日皇后關了裴盞,卻在關人不久來了東宮,找她。
找、她?
是欺君之罪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人,還是來批罵一番迷惑太子的妖女?
都不是,皇后笑吟吟地說:“聽聞周姑娘衣服做的不錯,跟本宮出宮去逛一趟,如何?”
周自柔愣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