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村的希望
薛吒剛被周霆用鐵鏈套住脖子,趙喜、唐旭兩人就在薛三的催促聲中進到卧室。
兩人將手中四口木箱放下,薛三推着其中兩個擺在周霆面前,客氣打開后,露出其內碼放整齊的一枚枚銀錠,銀光閃閃刺得人下意識眯眼。
周霆笑呵呵地收起了鐵鏈,他嚼着牙花子說:“老弟啊……你還是這麼懂事,你讓老哥我很難做啊!”
薛吒也跟着笑,他又從自己床底下摸出兩根金條,一把塞到周霆懷裏說:“不讓大哥為難,就一件事,幫俺給大老爺送兩箱金元寶。”
周霆摸着懷裏的金條,目光落在趙喜腳邊的那兩口木箱內,趙喜客氣彎腰說:“周大哥,俺知道語士有特權,殺人不算罪。”
“俺們幫主已經是語士了,但還沒來得及考試,請周大哥幫幫忙,求大老爺先考試再審案,這樣誰都不作難。”
他說著,隨手先開面前兩口木箱,露出其中金光閃閃的兩箱元寶。
周霆咕咚一聲咽了口吐沫,他心道:斧頭幫這次可真捨得下本啊……
“那行吧……老弟,咱們這就走,你走慢點,從縣衙正門進,我走後門,先跟大老爺打個招呼。”
薛吒嗯嗯點頭,他一邊安排人把兩箱銀錠給周霆送回家中,一邊安排驢車送他和兩箱金元寶回縣衙。
少頃,縣衙後堂影壁牆后,周霆跪在兩口裝滿金元寶的箱子前,躬聲對縣太爺說:“大老爺,薛吒的確是這樣說的,只需要您給他個考核的機會,其他的不需要您為他破例。”
武雲城的縣太爺,是個頜下無須的白面中年人。
他身穿一身青色官袍,胸前一塊白色肚服方衿上綉有鴛鴦鳥,頭頂的烏紗帽左右各有一根芙翅,腳下一雙黑色官靴。
周霆跪在地上低着頭,只能看到他的靴子尖,見他腳尖動了動,又聽見箱子上的封條給人撕掉,金元寶碰撞發出的噹噹聲傳入耳朵,他隱約聽見一聲咽唾沫的咕咚聲,心道:妥了。
不一會,縣太爺坐於大堂之上,手抓驚堂木猛地一拍,怒目喊道:“升堂!”
三班衙役左右分兩列站立,在聽見大老爺那聲喊后,紛紛拄棍敲擊地面,口喊:“威……武……”
堂下左右站着兩人,左邊的是身穿長袍、身形瘦弱的語士王源,右邊的是上身一件白色大褂、下身一條黑色短褲、腳上穿了雙草鞋的斧頭幫幫主薛吒。
薛吒注意到縣太爺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沉聲問:“堂下所立何人?誰是原告誰是被告,又要討如何說法,速速說來!”
啪的一聲,王源嚇得一哆嗦,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穿着長袍,不需要給縣太爺下跪,但總感覺有股若有若無的威壓朝他這邊翻滾而來,讓他心驚肉跳,連臉都不敢抬。
他剛要開口說話,就聽旁邊的薛吒高喊:“大老爺明見,小的是來考核語師的!”
旁邊的王源一呆,隨即他氣得滿臉通紅,手指薛吒高呼:“大老爺明見!我是原告……我要告他薛吒殺我大哥胡風,請大老爺做主,請大老爺將之當眾處死,……”
縣太爺不等王源把話說完,抓起驚堂木狠狠一拍,一指薛吒說:“你是何人?有何依仗敢考核語師?”
“要知道本官時間寶貴,你考核過了也罷,若是消遣本官……哼哼!本官可是要將你【明正典刑】!”
【明正典刑】四個字一出,萬民呼喊、刀光颯颯的虛影浮現堂前,一股股威壓籠罩王源,噗咚一聲,他大口喘着氣直接跪了下去。
薛吒知道兩箱金元寶沒白花,立馬緊走兩步上前躬聲說:“請大老爺恩典,小的定能成功通過考核!”
縣太爺輕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點頭說:“那好,你若真能考上語師,也是本官教化有方。本官當堂為你設下考場,若能當眾考上語師,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來人,賜下香案、筆墨紙硯!”
縣太爺又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王源,揮手要衙役將其抬了出去。
大堂內,薛吒行禮后就座。
縣太爺讓人在靠近門口的左邊些的位置,為他準備了考試用的桌案。
上面除了筆墨紙硯外,還有一個銅質的香爐,裏面一根三寸長的細香剛剛點燃,只要薛吒能在這柱香熄滅前寫得出十個成語,那他就算考試過了,不要太簡單。
薛吒本也是如此想的,十個成語、四十個字而已,他分分鐘就能完事,哪兒用得着一炷香的時間?
他剛要提筆寫字,忽然感覺大堂外有人盯着他看,回頭一望,王源不知何時和蘇小曼站到了一起,兩人正有說有笑地對着他指指點點,看他們嘴角撇開的弧度,應該不是誇自己的。
“等老子考上語師的,一巴掌呼死你們!”
他暗暗哼了聲,提筆懸腕就要將飽沾滿墨汁的毛筆筆尖落在白色宣紙上。
按理說,薛吒前世沒少拿他的書法賣錢,這個文語大陸用的還是簡體中文,寫十個成語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可當他第一筆落下的那一刻,他就感覺筆尖像是刀子划刻在石頭上般,往前每進一點,就要用盡全身力量,他忍不住雙手握筆屁股抬起,藉助整個人的力量才堪堪將第一個字寫好。
一個“一”字寫完,他的額頭上已經沁滿了汗水。
這一幕,落到站在堂外的蘇小曼眼中,讓她心中大定。
“以為多掌握了幾個成語,就能考得上語師?我看他連語士都考不上!”
“就是就是,蘇女俠說的對,我考語士的時候,提前吃了顆人蔘才勉強通過,他什麼準備都沒有,昨天還經歷大戰,今天他能寫出倆成語就算他贏!”
王源趕忙附和她,看得旁邊的五師兄直撇嘴,心道:馬屁精!
大堂內,高坐在青天白日影壁前的縣太爺,一雙細眉微微蹙起,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周霆一眼,見這個手下也滿臉狐疑,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心道:我這張老臉該怎麼擱?
而跟來看自家幫主考語師的斧頭幫幫眾們,則明顯分成兩派。
趙喜、唐旭兩人忍不住開始唱衰。
“幫主是不是腎虛!你們看他才寫一個筆畫就出了那麼多汗,會不會是他未婚妻就因為這個要退婚的啊?。”
“咱們幫主是不是嘴強王者啊……瞧他寫個字就虛成那逼樣,感覺他考不過考不過。”
薛三則無視掉兩人對薛吒的詆毀,抱着肩膀自信滿滿地說:“幫主肯定行,幫主是我們全村的希望!”
似乎是感覺自己一個人對幫主有信心不夠,他開始要求趙、唐兩人帶着幫眾揮拳呼喊。
一時間,縣衙門前無數斧頭幫的人齊聲吶喊:“幫主法力沒有邊,幫主神通特別大,幫主身體頂呱呱,幫主是我們全村的希望!”
薛吒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重新落坐回了椅子上,他扭頭對縣衙外的薛三等人擠出個難看的笑容,他知道,考核沒他想像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