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業火
“這個人怎麼辦？”
地上的無頭屍體倒在血泊中，雲自在流露出一絲不忍。
“埋了吧。”
黃澤嘆息一聲，他連個全屍都沒有。
在路邊立起了一個土包，只是連個牌位都沒有。雖然不知道灰仙村的情況，但是黃澤也不願在邱隕驛站停留了，朝着迷霧之中走去。
必不可免的路過灰仙村，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不由黃澤停下腳步。
“發生了什麼？”
霧中看不真切，黃澤眉頭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村口一個人影浮現，身上掛着一個酒葫蘆，很疲憊的樣子。
“劉春生。”
黃澤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又見面了。”
劉春生一步一步走向前來，只見他腰間掛着三顆頭顱，其中一顆很熟悉，還在滴血，把他的下擺染紅。
“這是？”
黃澤認出了，那三顆頭顱都是無憂門人，其中一顆竟然是方才哪位無憂門弟子的。
“成十三送我的禮物，可憐吶，他們還是孩子。”
劉春生悶了一口酒，悲哀的說道。
“節哀。”
在黃澤看來，這些無憂門的弟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不過他還不至於當面說道。
“不進去看看嗎？”
劉春生側過身，露出前往灰仙村的道路。
“那就看看吧。”
黃澤和蓋倫對視了一眼，朝着灰仙村走去。
未見其景，先聽見溪水潺潺的聲音。走近一看，灰仙村被鮮血染紅，血液彙集成一條小河。一個個屍體倒在地上，有灰仙村民，也有鼠妖。
土地渲染成黑紅色，是那種黏腳的粘稠。沒聞到惡臭味，而是帶着新鮮血液的芳香。道路的盡頭是灰仙廟，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前面。
“原來你們也是無憂門的人。”
成十三抬起木訥的臉龐，心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被坑了。”
看着一起跟過來的劉春生，黃澤腹誹道。
剎那間，眼前的世界像一張畫卷被無形的火焰吞噬，露出新的篇章。
“兔崽子，這麼多天，你跑哪了。電話也不打一個，可把你媽擔心死了。”
在鋼鐵林立的跨江大橋下，一個中年男子拿着釣竿在河堤邊，生氣的喊道。
“爸？爸！”
黃澤不由驚慌的左右環顧，是他記憶中的場景，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好了，先回家吧，你媽見到你不知道會有多高興。正好我釣了條大羅非魚，讓你媽給紅燒了。”
寬厚的手拍在黃澤的肩膀，那是溫暖的感覺。
“好咧，我幫你拿魚。”
黃澤訕訕一笑，一滴清淚從眼角滴落。
“嘟...”
坐上熟悉的電動車，黃澤把頭靠着父親的背上。
“媽，我回來了。”
黃澤興奮的打開家門，一個中年婦女靠在沙發，正開着唱吧在唱歌。
“兒子喲，你都去哪了。”
媽媽停下歌聲，雙眼通紅的看着黃澤，生怕他消失不見。
“我回來了。”
黃澤痴痴的看着，他一直知道這是業火勾引出他心靈深處的遺憾，但他不敢閉眼，哪怕看着也覺得很美好。
“別傻站着...”
黃爸爸在門外推着黃澤，忽然聲音戛然而止。一段猩紅的劍刃從黃爸爸的腹部冒出。
“嘿嘿嘿，你不會以為我會讓你沉陷美好之中吧，哈哈哈。”
成十三從黃爸爸身後冒出，神色癲狂，充滿邪氣。
“你該死。”
黃澤早有不好的預感，但是遭遇這一幕時，還是憤怒了。如那受傷的野獸，雙眼被血絲籠罩，嘶吼着撲向成十三。
成十三微笑着抽回長劍，把黃爸爸擋在身前。下一刻，黃澤的拳頭停在黃爸爸的身前，未能前進一步。
“真是孝順啊，我幫你把這個人肉盾牌處理掉吧。”
成十三一腳踢在黃爸爸的膝蓋窩，讓他跪在黃澤的面前。提起血淋淋的長劍，在驚慌失措的黃澤面前，對着脖子一劍砍下。
“不！”
陰冷的靈氣匯聚氣芒，顫抖的拳頭重重的打在成十三的身上。
“你真是太弱了，讓開吧，我不殺你。”
成十三哈哈大笑，毫髮無傷的站在黃澤面前，伸出手掐住了黃澤的喉嚨。
黃澤回頭看了一眼，隨後緩緩抓住成十三的手，一步不讓。
“噗嗤。”
長劍貫穿了黃澤的腹部，推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家門口。同時，在灰仙村的蓋倫發現看見成十三的那一刻，黃澤和雲自在突然停了下來，忽然一股鮮血從黃澤的腹部冒出。
“召喚師！”
黃澤沒能聽見蓋倫的呼喚，他的眼中只有成十三。靈力彙集在拳頭，猛然一擊，成功逼退成十三。
“你不是有橘子嗎？吃下它你就可以解除業火了。”
成十三用手抹去臉上沾着的鮮血，卻暈染出更大的血跡，像一隻惡鬼。
“我現在只想打死你。”
黃澤很倔強，雖然成十三是白銀實力，黃澤更是沒有蓋倫和悠米在身邊的青銅。但是對他來說，有些事不能退，吃了橘子，就代表他認輸了。
赤手空拳的黃澤面對成十三毫不畏懼，透體之勁再一次轟擊着成十三。一劍，兩劍，三劍...成十三以絕對實力壓制住黃澤，在他身上留下深不可測的傷痕，整個人被鮮血打濕。
辛辣，無力，痛苦...
黃澤心中壓抑着一口氣，寧死也不願吃下橘子。漸漸的，黃澤的身體開始轉變成虛幻的熒白之色，慢慢抵擋住成十三的斬擊。
“惡鬼靈心，原來如此。這就是白銀嗎。”
黃澤終於看見了成十三的本質，那是一團無形無色的火焰，黃澤的情緒越暴戾，業火越旺盛。所有的一切，黃澤對抗的都是自己的臆想。
雖然做不到劉春生自稱的我心無缺，但是黃澤可以控制自己的內心世界。默念養氣訣，時間開始倒流，一直到黃爸爸在河堤邊喊住黃澤為止。
“我看見你了。”
黃澤笑着說道，他本身就是業火的化身，閉着眼湮滅的自己的意識。
灰仙村。
“噗。”
黃澤猛然蘇醒，身體一陣無力，將要倒下，一雙大手拉住了黃澤。
“我說，被成十三砍了這麼多刀還沒死。原來是悠米一直在治療啊。”
黃澤撐着蓋倫站了起來，悠米早已經附身在黃澤的身上，瘋狂的奶着他。
只是身上不停在流血，悠米的奶解除不了出血狀態。黃澤也不糾結，手中出現一顆青色的柑橘。
“嘶，好酸。”
身上的出血不止，是成十三的詛咒。而壞死病療法，不虧是黃澤心中的神技，瞬間把詛咒清除，傷口也迅速癒合。
“劉春生，成十三。”
黃澤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這時雲自在忽然吐出一口鮮血，猛然睜開眼睛。
“竟然沒有一個人被業火吞噬，太不可思議了。”
劉春生露出意外的表情，在心中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