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終於出來了。
主人懶洋洋地撓着頭,迷迷糊糊地去洗手間洗漱過後,推開窗戶對院子裏的士兵大聲道:“衛國叔叔,把車開過來,我要去店裏玩去。”
我看見陽光下一個健壯高大的年青士兵抬起頭來,答應了一聲便迅速向車庫走了過去。
我們到樓下的時候,一輛凱迪拉克已經停在了樓道口。那個憨厚少言的士兵已經雄赳赳地等在了車旁,車門已經打開了。
這不是昨天的那輛車,也不是昨天的那個司機。
坐在後座上,我能從他的背影里看出來,緊握方向盤的兩隻手臂剛勁有力。他的胳膊看上去應該和我的大腿差不多粗細。應該是伙食不錯,大魚大肉沒少吃。
好吧,等着還債吧!兄弟。任務就要開始了。
汽車從梅園開出來,拐了幾個彎子,便上了新街口大街。
民國的新街口大街,陽光金子般熠熠生輝,普照着大地。
我就想,這裏是人類智慧的最高領地,有不少通靈通神的前輩們都在這裏留下了諸多仙蹤神跡。從末靈裏邊出來后,我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應該就是要去看一看哪個很會算很會看的先知郭璞先生,他應該會給我些比較好的收集魂力的建議。
汽車穿過新街口大街,上了秦淮河畔的夫子廟。
在得月台的東側,車子停了下來。司機兼保鏢的士兵叔叔打開車門,請我們下了車。
過了月橋,在烏衣巷王謝故居旁,一座琉璃瓦的二層小洋樓前面,人出人進地都是些達官貴人,顯得特別熱鬧。
走到近前看時,一塊上好的烏木牌匾上面書着幾個鎏金大字:“月蓮玉器商行”。
雨煙帶着我,一蹦一跳地就跳了進去。
門上一副拗口的對聯,上聯曰:“瑤池仙女送玉來”;下聯曰:“蓮蓬點露道心裁”。
昨天初來乍到滴,竟然沒有發現月鑾阿姨竟然掛了這麼好的一副對聯,真是罪過。
哎呦,叫阿姨也是應為這一世女主人是她女兒啦!不然的話,她還不知道該叫我什麼呢。罷了,一切都是天意。
門檻有點高,烏木材質,倒是很符合六朝古都的氣派。估計也是一處古迹了。
雨煙進了自己家玉器商行,跟愛玲阿姨打了個招呼,便去糾纏她媽媽了。
我徒弟見了雨煙,頭都不敢抬一下,埋着頭自顧自地打理貨柜上的各種靈物。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自玻璃窗外的大槐樹上暖暖地注視着他。
我知道,聖靈也來了。
昨天來得匆忙,沒在店裏怎麼逗留,所以對店裏的佈局什麼的不是太了解。今天估計有不少時間,我得瞅瞅這裏邊都有些什麼靈物。
雨煙在她媽媽的辦公室里略微坐了一會,見媽媽忙着整理賬簿,沒功夫搭理她,於是便出了辦公室。
在吧枱跟大媽媽糾纏了一會,應為客人多,也沒多少功夫搭理她。
雨煙嘟着嘴,左顧右盼地。
正無聊時,扭頭便見水墨正在和一個珠光寶氣的貴婦人聊得正嗨呢。
“嘿!這小屁孩。跟別人聊得可得勁了,跟我可沒這麼多話啊!倒要聽聽他們聊些什麼。”雨煙心裏打定了注意,故意轉了一圈,走到了他們聊天的貨架對面立定,隨便從貨架上拿了一個黃龍玉鑲金的貔貅擺件,裝模作樣地擺弄起來。
這貔貅擺件見了我,一道金光閃過,借居於內的一個怪物從門口飛了出去。
店裏七七八八也有不少人,大家都忙着各自的買賣,沒有人留意這電光火石的一瞬。
我知道,人類的意識還達不到光速的境界。所以里裡外外只有我和聖靈發現了它的存在。
這裏邊果然有不少好東西呢。我猜它是怕我收了它吧!其實我對這種靈物不感興趣,只對靈長類生物的魂力感興趣,它是多心了。
就在那靈物逃跑的一瞬間,主人只感覺眼前一亮,心裏頭“咯噔!”一下嚇了一大跳。
“噗通!”一聲,沒有了生命的擺件掉在了地上。
主人愣了一下,便彎腰下去撿它。
還未及觸碰到它,只見一雙黑幽幽散發著墨色香味的小手一把就把它抓了起來。
“你幹嘛?土狗!”雨煙一臉的不屑。
原來是我徒弟呢。
“我看看有沒有摔壞呢!”水墨拿起貔貅來全身上下看了一遍。
“完好無損,可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水墨自言自語的說著,便把貔貅放回來貨架。
“額!土狗。我家自己的店,我想摔什麼還要你來管哪?”雨煙嘴上不依不饒地,實際上心裏對水墨佩服得五體投地呢。
是的,他很敬業,也很專業。之前和他閑聊的貴婦人,已經在櫃枱結完賬,開開心心地捧着一個包裝完好的擺件走了。
水墨笑眯眯地看着出神的雨煙,默默不語。
有時候主人說的話便不一定就是真的,水墨心裏明白。
待了一小會,見雨煙還在發獃,水墨便轉過身去準備去門口接着兜攬自己的生意去了。
就在這時,雨煙突然反應了過來。直接就給了水墨一腳,拽着他的衣領子問他道:“土狗!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啦?去忙也要吱一聲啊!”
水墨給她這一驚一乍的嚇得不輕。一個九十多度的大轉身,把個雨煙給甩了個懶虎坐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窪!”地一聲哭了起來。
“死土狗。臭土狗。小偷!嗚嗚!嗚嗚!……”雨煙小孩子的天性給激發了開來。哭了個沒完。
水墨和店裏的客人都給她鬧糊塗了。
“小偷!哪裏,誰是小偷?”一個黑衣人沖了進來。
雨煙往水墨身上一指,幽幽地道:“他。他是小偷。”
黑衣人不講不說地將水墨雙手一拉一帶,按爬了下去。
“你誰呀?你。我不是小偷,我是她的夥計。”水墨趕緊解釋道。
大媽媽見了,立馬放下手中的活計,過來對黑衣人道:“先生,誤會了。他是我們店裏新顧的夥計。”
黑衣人看了看大媽媽,又看了看雨煙,似乎不大相信呢。的確,水墨第一天正式上班,許多人都還不知道呢。
“大媽媽。你怎麼樣?不幫女兒,幫小偷啊!”雨煙見大媽媽幫着水墨說話,沒有顧上自己,於是索性就在地上滾了起來。
邊滾邊號啕大哭。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大媽媽從未見過雨煙這樣子,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畢竟是自己的小主子啊!什麼狗屁大媽媽,不過是叫給旁人聽聽罷了。
雨煙滾來滾去地,突然間我感覺眼前一亮,從地底下深出來一直金光閃閃的佛手,它在末靈上輕輕地摸了一下,我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就通透明亮了起來。
“噌!”地一下,我從末靈裏邊蹦了出來。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知道,我的封印解除了。
哈哈哈!
我大笑着化陣清風闖出門來。
奶奶的,我終於解脫了。謝天謝地,謝菩薩!也他娘的該我在這世上笑傲一百年了。哈哈哈!
我是打心底裏邊地高興呢。
朴樹上的聖靈見我出來了,化陣清風跟了上來。她是怕我出事。
是的。我的靈力還很弱。
因為自己的靈力還比較弱,所以我不敢過於得瑟。既然來了金陵古城,受要的就是得去拜會一下這城裏的靈界主人,以免日後有衝撞就不好了。
聖靈見我沒有往回走的意思,就一直跟着。我裝作不知道,跟沒事人一般。
玄武湖的粼粼波光在正午的陽光下玄幻着各種色彩,冬天的秘密人盡皆知:融化的冰雪在湖面上潑灑着輕寒,騰騰的水務起得有些不合時宜。
在玄武湖溜達了一圈,我終於找到了郭璞先生的家。在一座八卦塔下面,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小徑的兩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的桃樹。
我猜是這公園的主人害怕郭璞先生的名頭,當心養鬼為患,所以種上了這種辟邪的神樹呢。因為這些桃樹貌似是不會結桃子的那種。
我繞過八卦風水塔,沿着這條鵝卵石的小徑來到了先生的茅屋外面。見柴門緊閉,屋裏似乎有人在說話。於是我很禮貌地敲了敲門。
不一會,一個瘦削的山羊鬍須小老頭打開柴門,伸出頭來上上下下通體打量了我一遍。問我道:“年輕人,你找誰?”
“我找郭璞先生。請問老先生,郭璞先生在家嗎?”我跟他說道。
“找他什麼事?從哪裏來?”他問我道。
“哦!我從二爻山來,想請教先生幾個問題。”我胡亂說了個地名,找了個借口。
“年輕人。你身上既無人氣也沒有冥氣,沒有流水的聲響也沒有風雨雷電的痕迹。你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你所說的二爻山是座什麼山?”老者問道。
“呵呵!老先生似乎知道我在鬼扯。看來他倒是有些真本事。”我心裏快速地轉換着思維。
這地方我都沒有來過啊!不知道地球除了金陵城還有什麼好地方啊!哦對了,好像有個洛陽比較近一些。西安比較遠一些。嗯!就說我是洛陽的。
思慮已定,我對他說道:“老先生,我是洛陽人氏,二爻山是我們村後面的小土丘。我大小就先天氣血不足,所以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的。這也是我為什麼來找郭璞先生的原因啊!”我狡辯道。
老者還要盤問,只聽得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道:“鬼服,讓他進來。”
老者悻悻地讓在了一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