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切膚之痛
“阿絮……”
蕭煜寧渾身一震,原本踏出的腳步生生頓在了原地,他的眸光閃了閃,雙拳微微握起,漸漸收緊在掌心……
魏修看着蕭煜寧猶豫不決的樣子,忍不住道:“殿下,要不……進去看一眼?”
蕭煜寧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轉身,只緊抿着雙唇,一言不發地立在那裏。
“阿寧——”
房間裏又響起一聲尖叫,這一聲比方才那聲更為凄厲。
蕭煜寧聽見自己的名字,眼中忽然亮起莫名的光芒,他再不遲疑,一把推開眼前的院門,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
等他推開房間門,看見風輕絮正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原先已經幾乎癒合的傷口有許多又撕裂開來,她單薄的寢衣上滿是鮮血。
“阿絮!”蕭煜寧衝上前去,將風輕絮輕輕攬入懷裏,看着她滿身的鮮血,以及疼得沒有任何血色的面孔,只覺得心如刀絞,卻又不敢緊緊抱着她,生怕讓她身上的傷口撕裂得更加嚴重。
風輕絮正疼得神志不清,卻隱約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立刻看見了蕭煜寧滿是疼惜的黑眸。
她顫抖着伸出手,撫摸蕭煜寧的面容,扯出一抹無力的微笑:“阿寧……我以為你再也不會見我了……”
蕭煜寧看着風輕絮虛弱的模樣,心中五味陳雜,他握緊了風輕絮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眼底晶瑩的液體搖搖欲落,他低低地道:“阿絮,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但是風輕絮還來不及回答,一陣劇烈的痛楚立刻鋪天蓋地而來,她顫抖着尖叫出聲:“阿寧……我好疼……救救我……”
風輕絮在蕭煜寧的懷抱中奮力掙扎着,強烈的痛讓她無法顧及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的鞭傷被撕裂,鮮血浸透了她的衣裳。
蕭煜寧見狀,忙擁緊了風輕絮,不讓她掙扎,溫熱的鮮血染上了他的華衣,他的鼻間都是血腥味。
“阿寧……阿寧……你快救救我……求求你……”
風輕絮的痛呼聲一聲比一聲凄厲,蕭煜寧咬緊牙關抱着她,他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便是叫來蕭逸庭,讓他為風輕絮止痛,但是一想到蕭逸庭與風輕絮在允城的所作所為,便如鯁在喉,絕不肯讓他們二人再見面。
風輕絮的疼痛不停地在加劇,身上的傷口幾乎全部撕裂,讓她看起來如同那日剛受傷一般,成了一個血人。
“阿寧——”
風輕絮凄慘地叫了一聲,忽然全身一松,昏了過去。
蕭煜寧察覺到懷裏的人再不動彈,一顆心幾乎碎裂開來,他低下頭看着風輕絮蒼白的面容,眼眸中滿是痛楚。
良久,他才低聲道:“魏修,去叫蕭逸庭。”
蕭逸庭聞訊匆匆趕來,一進門便看見渾身是血的風輕絮,他的腦子“轟”地一聲炸了開來,似乎沒看見旁邊的蕭煜寧一般,直直奔到風輕絮的身邊,看着全身被鮮血染紅的風輕絮,驚慌失措,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要做什麼。
蕭煜寧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太子妃蠱蟲發作,你最好趁她昏迷快些用銀針為她止痛,等她醒來,只怕要多受罪了。”
蕭逸庭一聽見蕭煜寧的聲音,立刻轉身朝他撲去,臉色陰沉,眸光憤怒:“蕭煜寧,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然而,不待他奔到蕭煜寧的身邊,一把劍已經指向他的胸口,風絕塵不知何時已經鬼魅般飄了進來,迅速阻擋了蕭逸庭的攻勢,聲音沒有絲毫感情:“你不能傷太子殿下。”
蕭逸庭冷冷地看着風絕塵:“你究竟是誰的人?他把你主子折磨成這個樣子,你居然還要護着他?”
風絕塵淡淡道:“她若是清醒着,必然也不會讓你傷害太子殿下。”
蕭逸庭一怔。
風絕塵又道:“她現在情況很不好,你若真的擔心她,理應儘快為她醫治,而不是在這裏與太子殿下糾纏。”
蕭逸庭手腳極快地為風輕絮用銀針止痛,並迅速為她止血,他看着風輕絮傷痕密佈的身體,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根本不敢想像風輕絮當時是怎麼忍下這些鞭傷,而如今又是在承受着怎麼樣的痛苦。
蠱蟲發作加上鞭傷撕裂,風輕絮受的折磨讓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恨不能替她承受這些痛苦,他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她減輕疼痛。
風輕絮中間迷迷糊糊地醒來了兩次,但是卻似乎認不出人來,只迷濛着雙眼喚着“師父”,然後又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直到天開始蒙蒙亮,風輕絮才痛苦稍減,慢慢安靜下來,極沉地睡着,而蕭逸庭也鬆了口氣。
蕭煜寧見風輕絮已經轉好,便冷冷道:“來人,送世子回去。”
蕭逸庭驀地轉身看向蕭煜寧,他知道,蕭煜寧這是一刻也不願他在風輕絮身邊多待,若不是昨晚情勢危急,只怕蕭煜寧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來見風輕絮的。於是他冷笑道:“太子殿下這是過河拆橋么?若你真心憐愛她,就不會讓她變成如今的樣子,你好狠的心,居然這樣傷她!”
蕭煜寧看也不看他,冷聲道:“這是我與太子妃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你……”
蕭逸庭正想說什麼,蕭煜寧卻打斷了他的話:“世子最好管好自己的心,若非我的傳召,不可私下見太子妃,否則……”
“否則怎樣?”蕭逸庭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蕭煜寧的眼中寒光乍現:“我不能拿你怎樣,卻可以管制我的太子妃,你見一次,我打一次,直到她死為止。”
蕭逸庭震驚地看着蕭煜寧,簡直不敢置信:“你居然用她的性命來威脅我?”
“不錯,”蕭煜寧毫不留情地道,“今日你見到的只是小小的懲罰,若你再敢私下見她,誘引她做出格的事情,我有千萬種方法讓她生不如死。”
蕭逸庭咬牙切齒地道:“你怎麼知道是我的誘引,而非她自己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