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斷案如神
“我……我那是想要過去將她抱下來。”陳松又狡辯道:“大家都知道,弔死的人舌頭會伸的老長,再說了,凳子上也留着我娘子的腳印,這些都可以證明我是冤枉的。”
“說到凳子上的腳印,也恰好是證明了你家娘子確實被你害死的。”雲皎皎看向陳松的眼神,多了些鄙夷。
“這又是為什麼?”人群里,有人聽得興起,忍不住開口問道。
沈子明帶着幾個捕快,站在一旁,靜靜的瞧着雲皎皎,看她如何解釋。
他這個師妹,自從兩年前去了一趟沂州府回來,便一心撲在了破案和習武這兩件事上面,也不知道當年她究竟在沂州府遇到了什麼事。
“你家娘子上吊的時候,踩着一個方凳,如果是她自己踢倒了凳子,那凳子所在的位置只會在她身前或者身後,而不是在她的左右,凳上在足尖的地方,也會有明顯的摩擦痕迹,可惜,凳子上並沒有。
至於你說的弔死之人會將舌頭伸出來,也更好解釋,只要,被吊住的位置不同,便可達成。”
雲皎皎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兩下,才又繼續說道:“如果繩索勒在喉上,則嘴巴緊閉,牙關緊咬,舌頭抵着牙齒卻不會露出,如果繩索勒在喉下,則嘴巴張開,舌頭尖伸出牙齒外二分至三分。你家娘子脖子上的勒痕,寬且深,一直延伸到耳後,脖子上有抓痕,想來,死前定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眾人跟着雲皎皎的動作,也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試着,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皆忍不住睜大了眼。
“陳松,你可知道,你家娘子已有身孕?你殺死的,不僅是你的娘子,還有你那未出世的孩子。”
雲皎皎此話一出,就像是平地里炸起的一個驚雷,震得陳松渾身發抖。
“不……不可能,一定是你在胡說,對,是你在胡說。”
陳松目光變得渙散,嘴裏翻來覆去只有這兩句話。
“不可能?”雲皎皎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瞧着坐在水坑裏的陳松,“如果是懷了孕的女子,死後,用手拍打從心到肚臍的部位,會覺堅硬如石,你自己去試試便知。若再不相信,可以去找一位穩婆過來,一驗便能證明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陳松看着雲皎皎清澈的雙眼,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出半個字。
“陳松,果然是你殺了我妹妹,還我妹妹命來。”男人見陳松默認了,雙手緊緊握成拳,就要衝到陳松面前去教訓他,卻被斜里伸出來的一柄長劍擋住了去路。
“殺人償命,自有王法處置。”雲皎皎說完,收回長劍,拿在手裏,對着不遠處的幾名捕快吩咐道:“將陳松帶回衙門。”
“好,雲五姑娘果真是斷案如神啊。”人群里不住的響起一片叫好聲。
雲皎皎笑吟吟的揮了揮手,拿起角落裏的油紙傘,和沈子明並肩走了。
雨過天晴,青石板上的水坑裏,模模糊糊映着人的身影。
沈子明別過臉去,瞧着身旁的少女,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師兄,好端端的,為何嘆氣?”雲皎皎問道。
“你說你放着好好的世家小姐不當,非要做了這苦差事,究竟是圖個什麼呢?如今又落了個六扇門掃把星一般的名聲,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雲皎皎聽完,倒是沒有半分氣惱的模樣,反而笑吟吟的伸出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這有什麼,大不了,我嫁給你就好了。”
“別,千萬別,我可不想將來走哪裏都撿屍體。”沈子明故意往一旁退了兩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身後的幾名捕快見到這樣的場面,皆忍不住低低的笑了,雖然這樣的場面他們早已見怪不怪,但是像雲五姑娘這般完全沒有一點兒架子的世家小姐,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更何況她那身叫人眼紅的本事。
回到衙門的時候,衙門口,站着一個一身玄青色衣裳的中年男人,神色嚴肅,不怒自威,眉間有幾道皺紋,平添了幾分憂色。
在他的手裏,拿着一把朴刀。
此人就是沈濤。
“師父。”
“爹。”
兩人上前,對着沈濤乖乖的行禮。
“宮裏來人了,說官家召我們三人入宮。你們收拾一下,隨我一同進宮去。”
“啊?我也要去?”
雲皎皎指着自己,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她向來最討厭的就是去宮裏,實在無趣得緊。
“皎皎,你是雲家的女兒,將來必然會遇到很多進宮的事情,要學着去習慣,這是你的使命。”
沈濤看着雲皎皎,語氣嚴肅。
“我的使命就是抓盡天下的飛賊。”雲皎皎噘着嘴,小聲反駁,尤其是兩年前遇到的那個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