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519.不堪回首
過了好久,孫春梅才反應過來,顫抖着聲音說:“陶總,我真的不認識孫耀輝。”
“那麼,塗長青呢,你也不認識?”陶潔淡淡地問。
孫春梅直接從沙發上跪到地上去,哭了。
“對不起,陶總。”她哭泣着說,“我真的是迫不得已,這些傢伙,他們都不是人,不是人啊!”
從市台新聞里,聽到司老大被抓獲的那天起,孫春梅心裏就在暗暗害怕,會有這麼一天。只不過,她想不到,找她的會是陶潔。
見她這個樣子,陶潔怕樓下的導購聽到,就把她拉起來說:“咱們還是去你的辦公室里說。”
這時候的孫春梅,已經六神無主了,只能跟着陶潔,回了她的辦公室。
樓上的辦公室,一開始就是從服裝倉庫里擠出來的一個小地方,只能容納一張小桌子和對面放着的兩把椅子,剩下的地方,都被服裝佔據了。
陶潔把門關了,和孫春梅面對面坐着。待她情緒穩定了,才問她說:“我和高崎都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出賣我們?”
其實,過去的事情陶潔是沒有記憶的,但所有過去的事情,高崎都跟她說過了,連這服裝店的佈局,她都記在心裏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孫春梅情緒穩定下來,也就無所謂了。
她用餐巾紙擦了眼淚,長長出一口氣說:“我原本是一個四處流浪的窮苦女孩子,沒有你和高董關懷,沒有胡總對我的器重,我哪裏會有今天?你和高董的確待我不薄。我如果跟你說,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換你們的安全,你肯定不信。可是你知道嗎,落到這些畜生手裏,你能死了就算是幸運!”
高崎想不到孫春梅會出賣他,正是因為孫春梅的忠心耿耿。聽過高崎講孫春梅的故事以後,陶潔也覺得,孫春梅出賣他們的行蹤,肯定是迫不得已,這裏面應該有故事。
“那你跟我說說,你出賣我們的理由。”陶潔就對她說。
孫春梅平靜一下心緒,這才說:“那個塗長青開過一家餐館,我曾經在他的餐館裏,給他做過服務員。那時候年青不懂事,沒有多少防範意識。就是為了節省出去租房子的錢,我晚上就住在餐館裏。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該猜到了。這個畜生,做了他畜生該做的事情!那時候我小,覺得讓他糟蹋了,沒臉見人,就想着只能嫁給他,這個事情才能了結。他也是哄着我,說要娶我。
再後來,他的餐館倒了,跑的沒影沒蹤。我找不到他,只好出去打零工養活自己,也沒用臉回家。因為家裏人已經知道,我和塗長青沒領證就住到一起了。農村人封建,我這個樣子回去,爹媽丟不起那個人。
我擦過皮鞋,賣過早點,撿過垃圾,打過短工,除了沒把自己賣了,什麼受苦受累的活都干過了。後來碰上胡姐,胡姐可憐我,把我收下。你和高董又對我那麼好,我恨不得用我自己所有的努力,來報答你們對我的好。
四年以前,我突然就在街上,遇上了塗長青那個畜生。他跟我說,當初拋下我是去躲債了,實在沒有辦法。現在,他已經還清了債,還開了家小買賣,乾的不錯。他忘不了我,已經在城裏找了我好幾個月了,打聽了好多人,想不到在街上碰到了。我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話!”
聽到這裏,陶潔就嘆一口氣說:“這種人,連糟蹋你的事都能幹出來,你就不應該相信他。”
“誰說不是!”孫春梅恨恨地說,“現在後悔都晚了!雖然我在城裏生活了好多年,其實我心裏,還是農村人的腦子。當時心裏想,既然是他的人了,只要他好好做人,我就和他湊合一輩子吧。當時他穿的人模狗樣兒的,我就以為他說的都是真的了。
他領着我去餐館吃飯,又去咖啡廳喝咖啡。再後來,我就跟着他,去巷子裏一家私人旅館。”
陶潔突然就插話問:“這才見面,你就跟着他去旅館?”
孫春梅臉就紅了說:“我們也是好多年不見了,他又對我那麼好,我當時也沒想別的。”
陶潔就不說話了。
看來,塗長青開餐館的時候,他們沒少在一起,甚至是在一起住了好長時間,就跟劉進和崔喜妹一樣。這許多年不見,等於是久別勝新婚了。
“後來呢?”陶潔只好問。
孫春梅眼淚又止不住流下來。
“那個旅館,是司老大開的。”她說,“塗長青這些年也不是為了躲債出去做買賣,而是投靠了一個叫龍哥的人,在地下賭場裏躲着。
到了旅館,他就跟我說了實話。只要我能告訴他,高董平時在哪裏,經常走那條路,有什麼習慣。只要我說的東西里,有一條對他們有用,他們就替塗長青把過去欠的債給還了,他就不用再到處東躲XZ,還可以再開一家餐館,將來掙錢了,光明正大地和我結婚。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上了塗長青的當,被他騙到了旅館裏來。我就想着趕緊從旅館裏跑出來。可是,已經晚了。
見我死活不肯說高董的事,孫耀輝就帶着兩個人進了門。我也不知道他是孫耀輝,是塗長青叫他孫總,說他是司老大的四大金剛。後來從新聞上,我才知道他就是孫耀輝。另一個長的跟個癩蛤蟆一樣的人,塗長青叫他龍哥。還有一個瘦高個子,叫小東。
那個小東威脅我說,孫總想知道的東西,如果我不說,就別想活着從這裏出去。我說就算死也不會出賣高董。
那個龍哥就說話了。他說,你想死就能死啊?我們要是不能從你嘴裏摳出我們想要的來,就不把你騙到這裏來了。
他說完了,就讓那個小東和塗長青脫我的衣裳,要把我吊起來一點點地折磨。
我看勢不好,就開始隨便編些假話糊弄他們。其實我也不知道高董平時都去哪裏。他們不相信,就真把我吊起來了。
守着四個大男人,光着身子,任他們在身上,身上……”
說到這裏,孫春梅渾身哆嗦,這是她實在不願意回憶的噩夢。
他們整整折磨羞辱了她一個多小時。在那種環境下,已經不是要命不要命的事情了。孫春梅早就屈服了,恨不得想起一條有用的信息來,他們好放掉她。
直到一個多小時以後,她才瞎貓碰着死耗子,說出一條讓孫耀輝感興趣的消息來。那就是,過節的時候,高崎不管多晚,都會回他爸媽家,和老人一起過個團圓節。
“我說了這個以後,他們才不再折磨我。”孫春梅哭泣着說,“可是,這幫畜生,他們還是沒有放過我,四個人輪流着糟蹋我,還錄了像。塗長青這個畜生,一點過去的情義都不顧啊!
那個龍哥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報警,或者把這個事情說出去,就把錄像傳到網上去,讓全國的人都欣賞他們怎麼玩我。陶總你不知道,這些人太噁心了,他們對我做的那些事,簡直就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啊!
有好幾回,想起這些事來,我就想一死了之。可是,我又不爭氣,幾回到了死的時候,又怕死,不敢死,就這麼不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孫春梅嚎啕大哭,再也說不下去。
陶潔的手都哆嗦了,站起來,隔着辦公桌伸過手去,抱着孫春梅的肩膀,安慰着她說:“春梅,不哭,好好活着。我理解你了,不怪你。高董知道是這樣,也不會怪你。你放心,這個仇我讓高崎給你報,讓他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她回到家裏,把孫春梅對她講的事情,都告訴了高崎。
高崎一直沉默着聽她講完,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個龍哥,叫趙鑫磊,外號叫地龍,就是他一手策劃的那次車禍。咱們出車禍沒多久,他就被胡波給抓進去了。他手上有命案,估計會被判死刑。”
“那塗長青和那個叫小東的人呢?”陶潔問。
高崎就搖搖頭說:“這種人都屬於小混混,我不認識。有空我帶着春梅去公安局一趟,把事情經過讓她講一下,公安局會立案的。”
“你還讓她去公安局,再讓她揭一次傷疤。”陶潔就不滿說,“你知道你這麼做,對她來講,有多麼殘忍嗎?再說這些畜生,就算公安局抓到他們,頂多判個十年八年的,這個懲罰太輕了!”
高崎就看着陶潔問:“那依着你呢?”
陶潔惡狠狠地說:“血債血償!你不是告訴過我,薛雪死了,你和岳帆他們,為她報仇了嗎?最起碼,你也得抓到他們,把他們都閹了,讓他們再也沒法害人!”
高崎又看陶潔好久,才說:“你總算知道,過去的唐城,有多麼黑暗了。過去我和岳帆他們出去平事,有好多就是這樣的事情。有時候法律對待惡人和壞人,實在是過於仁慈了,根本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讓受害者的靈魂,得到安息!
就像薛雪的死,如果是原先的我,我會殺了那三個對她施暴的農民工,絕對不是閹了他們算完。我還得把劉群生也給閹了,讓他這輩子都不能再去禍害女人。
可是,那時候我已經成功避免了那個自行車軋線斷掉的事故,那個陶潔還和我在一起。我不能不珍惜自己的命,為這麼幾個小人把命搭上,不值得。
現在,你回來了,我就更不能再去冒險,觸碰法律的底線。
陶潔,你要明白,過去的唐城,在那些陰暗的角落裏,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這樣慘無人道的事情,在發生着。
如果我們不依靠國家的律法和執行機關,靠我和岳帆他們,這樣去私下裏行俠仗義,能拯救幾個人呢?不但不能把唐城的黑惡勢力徹底清除掉,還會把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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