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窒息
馬蹄對其她女孩的議論無動於衷,比起以前鄉下鎮裏的女孩們能當著別人面肆意嘲諷,這些女孩們只是悄聲談論,眼波流轉,比較起來已經非常有教養了。
她們還有很多類似於按摩、泡澡、護理頭髮時的助理老師,島上甚至還有個醫院,主要是美容整形。做一些微動微整,畢竟很少有男孩女孩天生就是走在人群里閃閃發光的大美人。
關於美容護理方面的教師是由裘噯安排的,起先馬蹄還以為她又要搞什麼么蛾子。後來聽其她女孩說,這些老師是這方面資歷最深,最熟練的老師。
看來日常刁難是刁難,主要的任務裘噯還是記得的。
“我也要去整形嗎?”馬蹄問道。
女護理老師給她特質的藥水按摩腳部,敷着腳踝。裘噯也在旁邊,馬蹄懷疑她這個榮譽教授就是渾水摸魚,過來玩玩的。
“不是整形,是微調。”護理師說。
“那還是要動刀子吧?我不想動刀子。”馬蹄使勁搖頭,在臉上動刀子也太可怕了。
裘噯正舒舒服服地泡着腳,聞言發出一聲嗤笑。
馬蹄扭頭問她:“二姐你難道也是整形過嗎?”
裘噯臉色瞬間不好看,把旁邊的毛巾摔她臉上,打得她的臉有點痛。
“我是純天然的。白痴!”
護理師笑道:“裘噯小姐的確從小就很美,完全不需要任何科技的改造。”
裘噯冷冷地哼了一聲,轉頭閉目養神。
馬蹄覺得她時刻都要強調自己很美,挺自戀的。
反正她還是不敢動刀子。
不過老師說她的五官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缺點,唯一最大的不足是偏黯淡黃的皮膚,以前營養不良導致。
現在一天天的養着,皮膚也漸漸瑩潤而有光澤起來。
再加上她們還有塑形課、健身課之類的,馬蹄居然慢慢地抽了點條,長高了點。
裘噯發覺老師的刁難和同學的疏離對馬蹄幾乎沒什麼影響,小傢伙的內心比她強大得很多。
一般的小姑娘要是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島,老師同學中都有很大一部分外國人,中英摻雜的交流,嚴苛老師刁難,同學的隱隱疏離,都會給她帶來嚴重的心理負擔。
很有可能會適應不良,狼狽地逃走。
當初裘噯的那一屆,不少嬌嬌小姐吃不了苦頭,不願意受束縛管教,交了天價學費,還沒上兩個月就哭着喊着讓家人接自己回去了。
而馬蹄的這混不吝的模樣,看上去沒什麼厲害的,卻在哪裏都能混得下去,實在讓裘噯吃了一驚。
第二天要交一本書的讀後感,馬蹄要一邊查資料一邊閱讀,可能要晚點才能睡。
不過睡覺的宿舍這邊,一般十點四十分就熄燈了,為了讓女孩們有充足的睡眠,不養成熬夜的壞習慣。
十點四十的時候,燈‘咔’的一下暗了下來。
馬蹄抬頭望望,嘆了口氣。
窗外的暗色的大海送來陣陣波濤,海浪聲就是最好的催人入眠的白噪音。
馬蹄爬上床,蓋好被子,剛剛閉上眼,隔壁又傳來一陣門開關的聲音。
可能這些建築的建造時間都有點年份了,隔音能力不是很強。
先是一陣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而後床發出一聲慘叫,大概是有兩個人倒在了床上。
而後更加密集了,嗯嗯啊啊的聲音宛如魔音入腦,難以消散。
仔細一聽,還能分辨出一個是裘噯的,一個大概是個外國女老師,嘴裏吐着細碎的口申口今。
她翻了個身,用抱枕壓住自己的耳朵。
深夜太過寧靜,聲音總是從縫隙里傳過來,伴隨着海浪聲,宛如海妖的吟唱。
馬蹄坐起身,煩躁地揉揉自己的頭髮。
冷靜……
她默默回想冥想時老師教給她的內容,讓起伏的心情平靜下來,再把頭髮梳好。
赤着腳下了床,馬蹄站在裘噯房門前,敲了敲門。
“小聲點可以嗎?”她說。
裏面的聲音反而報復性的越來越大,入耳皆是放|盪的叫聲。
馬蹄:“……”
年紀輕輕的我為什麼要被迫聽到這些?
她繼續敲門,有種裏面不停,外面也不停的陣仗。
過了會,門猛地被拉開。
只裹着浴袍的裘噯沒什麼好臉色的站在門前,她半邊肩膀都裸|露出來,因月光的照耀,有種羊脂玉般的質感。雪膚上的吻痕像櫻花偏偏落在肩頭、脖頸和月匈脯上,順滑而充滿光澤的栗色捲髮也俏皮地落在身前。
“你吵到我了。”馬蹄認真道。
裘噯挽挽耳邊的頭髮,她身上散發出一種過於糜爛成熟的香味兒,慵懶而嫵媚。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是室友,你住在我隔壁,我們應該在睡覺的時間保持安靜。而現在,你吵到了我,我睡不着覺,你侵犯了我的權利。”
裘噯不可置否:“課上得不錯。”
馬蹄抿緊唇,直直地看着她。
“Sorrysorry……”裏面的女人大概穿好了衣服,帶着歉意地狼狽地出來。
裘噯偏偏身子,給她讓了個出去的空間。
馬蹄和出來的女人面對面看了幾秒,嚯,還是她插花課上的混血金髮老師。
她見到馬蹄,臉上浮起有些羞恥的紅暈,掩着自己的臉,匆匆離開了。
馬蹄:“……你怎麼和老師在一起了?”
“在一起?”裘噯重複了一遍,“我們這只是foonenight。”
馬蹄回想起插畫老師在課上說的經歷,插畫讓她心情保持寧靜、舒暢,而且,她也因此找到了自己的愛人。她那時溫柔平和的神情讓馬蹄印象很深刻,心裏被觸動到了。
“我記得她有男朋友。”
“So,what?”裘噯聳聳肩。
馬蹄有點生氣了:“是你引|誘她的嗎?”
她回想起周清沉說的裘噯泡了她學生時那種隱隱怒火的臉色,當時她還沒什麼感受,現在卻能體會到了周清沉的憤怒。
“哪又如何。”裘噯不耐煩道,“有男朋友又怎麼樣?你情我願,我勾勾手指她就上了我的勾,可見她的這個男朋友也不怎麼樣嘛。”
“那你也不能勾|引她!你這是在當小三!拆散別人。”馬蹄難以克制地放大了聲音。
“拜託?你認為她就是個貞潔純凈,永遠端着牌坊的女人嗎?只要她願意,我願意,誰也沒資格來指責我們。引|誘?如果她沒有意思,那我的引|誘也不會奏效。小三,呵呵,我難道要嫁給她不成?她只會想給我當小三。如果論出軌,那也是她的原因。外面的花兒太過芬芳,你忍不住駐足輕嗅,難道也要因此責怪花兒不該如此嬌艷嗎?”
“胡說八道!你就是在給自己惡劣行為找借口!”馬蹄堅定地對視着她的眼神,“你說我沒有資格指責你,難道你就有資格指責夏波波?當你自身行為不端正的時候,你沒資格去評價別人。況且,你明知道自己的魅力,你存了心去引|誘她人,如今卻又百般遮掩,比起坦坦蕩蕩承認自己整容的夏波波,你更虛偽討厭!”
一番話落下,室內都有迴音。
“厲害,你雖然和周清沉相處不多,但卻意外地繼承了她的口舌?”裘噯竟然笑着拍掌。“說來說去,你仍然對我當時說夏波波的話十分不滿嘛。小馬蹄,你這麼講義氣,為了一個沒認識多久的外圍女和我吵架,現在,又為了一個不熟悉的老師和我爭論。你以為你是正義的夥伴,正義的使者嗎?”
馬蹄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沒辦法,裘噯這一幅無所謂、自己什麼都沒做錯的樣子,真是讓她心頭火起。
“總之,你差夏波波一個道歉。而且,你不該繼續和老師有來往。”
裘噯豎起手指:“第一,我不認為我說錯了話,至於道歉,我十八歲的時候就發過誓,從今往後,沒有人能讓我委屈自己,包括,對一個無所謂的螻蟻道歉。第二,如果你不說,我今夜過去,根本不會和這位可愛的莉莉老師有任何來往,我們只是一個晚上的交流罷了。”
她微微一笑:“但現在,我改變注意了,有一個可愛的混血情人,也不錯。”
馬蹄:“你!”
“我什麼?你拿我沒辦法,對吧?”她繞着她,慢慢地轉。“可笑的小蹄子,你想讓我道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別說以後哪怕你繼承裘家,我也完全不在怕的,況且如今,你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東西,還敢跟我較勁?”
馬蹄昂首:“我為什麼不敢?只要我看見了,你在我面前做的不好的事情,我就敢跟你較勁。”
“嚯,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心有正義的人呢,你哪裏來的底氣?你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我的底氣來源於我是溫舒和裘天祈的女兒,你真的敢動我嗎?他們把我交給你,不是為了讓你教訓我的吧?我以前確實是什麼都沒有,但是現在裘家,就是我的底氣!”
所謂借力打力,以前馬蹄總覺得不要總靠家裏。她向來單打獨鬥習慣了,哪怕是被人欺負,但凡自己能解決,絕對不麻煩別人。
但是到現在,她的觀念已經改變。
她和裘家註定是千絲萬縷的關係,分不開,既然如此,一昧的排斥又有什麼用。
裘噯確實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小馬蹄,你的成長速度真是超乎我的意料。我都有點期待了,你徹底融入這個繁華的階層里,又是什麼一副模樣。”
她湊近馬蹄的臉,有點嬌俏調皮地笑:“雖然你確實有底氣,但是呢,我還是有法子呀。就比如,我辭退夏波波,讓整個行業內封殺她。那些懂事的拉皮條的,也會幫我給她一點好看哦。還有可愛的莉莉,你說我既然要收她做情人,她肯定是不需要男朋友的,分手了對我們都好。親愛的小馬蹄,你有什麼辦法呢?”
馬蹄才平靜下來的心緒再度被這個妖孽一般的女人挑撥得怒浪滔天。
“你怎麼這麼無恥?”
裘噯站直身體,撩動自己的長發。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三姐說得沒錯,我一開始就不該靠近你的。”
“後悔了?她說得確實沒錯。當一朵花朵過於絕色,周圍的土地,就會寸草不生。”
“我以為你只是高傲自大,沒想到你還沒有底線,虛偽又可憐。”
裘噯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你覺得我可憐?”
“你從前以玩弄人心為樂,現在依然沉迷於這些谷欠望。心理課老師告訴我,童年的印記會伴隨人的一生。你厭惡夏波波,討厭她勾引你,而你,確做着她一樣的舉動。你討厭整容,而在這個學校待過的你,難道就不是在整容嗎?我想,你和你瞧不起的夏波波,又有什麼區別。無非就是,你如今站在更好的位置,而她,在走你曾經的路。你的虛偽真是讓我噁心啊。”
“噁心是吧?你可能還沒見過更噁心的呢。”裘噯動怒了。
馬蹄說:“我不想見,很晚了,我該睡了。”
她不想再和她爭辯個一二,轉身準備離開,然而身後一陣力量把她往後拉,裘噯直接揪着她的領子把她拉了回去。
“你干……”
嘴唇,被柔軟的唇瓣死死地堵住。馬蹄沒法掙扎地被裘噯壓在了牆上,近乎窒息地,呼吸全被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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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摘得頭籌的,竟然是二姐!
Ssr:海潮聲里,奪取你的呼吸。
裘噯:我讓你,感到噁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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