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行走破產的邊緣
“從來都沒開始過，何來分手一說？”李心怡念念有詞，眸光凝滯了。
回憶起跟蘇離交往的過程，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是一廂情願。
蘇離從來都沒有說過愛她這句話。
蘇離從來都沒專門為她做過一件事。
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以蘇離的女友而自居。
這一切都是因為蘇離太優秀了。
整個外國語學校，蘇離長得最帥，學習成績也不錯，籃球技術最好。
喜歡打網游的同學愛跟蘇離交往，因為蘇離網游打得也非常好。
喜歡打籃球的同學愛跟蘇離交往，因為蘇離籃球打得很棒。
喜歡航模的同學愛跟蘇離交往，因為蘇離也喜歡玩航模。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外國語學校的老師曾經說過，只要蘇離稍稍砍掉幾個業餘愛好，清大和京大隨便他挑。
可蘇離本來已經打算去澳洲墨爾本留學，根本沒把高考放在心上，喜歡怎麼玩就怎麼玩。
像他這種顏值高的陽光少年，自然能吸引全校女生的目光。
李心怡這才不斷的宣示自己的主權，讓那些窺視蘇離的女生走遠點。
現在細細想來，她李心怡也沒喜歡過蘇離。
唯一驅使她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兩個字———面子。
想通這些，李心怡的心裏好過許多。
“以後，我要為自己而活着。我可以喜歡任何男生，但男生都只能喜歡我。”她下定決心，要從現在改變自己。
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趙天明，她隨意的一揮手，“我們走。”
“哦…”趙天明傻傻愣愣的哼了一聲。
他怎麼也想不通，李心怡的臉變化也太快了吧？
剛才還難過，有點梨花帶雨的韻味，凄凄慘慘的美感。
而現在，李心怡笑魘迷人，宛若一朵盛開的海棠花兒，彌散着青春靈動的美。
嗯……
“不管什麼美，我都喜歡！”趙天明樂不可支的笑着，屁顛屁顛的跟在李心怡的身後。
不多時，他們倆來到128-A號單棟別墅的小院附近。
趙天明指了指自己停在小院外的法拉利跑車，“心怡，我們去K歌怎麼樣？”
這輛車是趙天明的父親送給他的禮物。
趙天明剛剛才拿到駕照，手有點痒痒，只要出門就必須開車。
哪怕就是去自己家小區外面的網咖里打網游，他也要開着法拉利兜風跑一圈。
李心怡今天被蘇離給踹掉了，心情肯定不好。
這種時刻，趙天明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一定要把握好。
就在這時。
李心怡的爸爸一邊打電話，一邊拉開別墅小院的防盜門，從裏面走出來。
“樊行長，我認為你做得沒有錯。再好的兄弟也要明算賬的。蘇青山現在昏迷不醒，你要是不把錢拿到手，到時候怎麼向上頭交代？”
“對對對！我們這幫老弟們都支持你。哈哈哈哈…回見回見。”
李爸爸瞅了一眼李心怡，把掛斷電話的手機放入公文包內。
“心怡，你眼睛怎麼紅紅的？是誰惹了你不高興？”李爸爸心疼的問李心怡。
聽到這話，李心怡的鼻子不禁一酸，“爸爸，是蘇離。”
“呃？”
聽到這話，李爸爸猛然一愣，詫異的目光在李心怡的臉上掃了一圈，然後又看了看趙天明。
趙天明立即憨笑着跟他打招呼，“李叔叔好。心怡剛才被蘇離給氣哭了”
他添油加醋的，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在他嘴裏，蘇離成了一位粗魯無禮的人，對李心怡出言不遜。
聽到完這些話，李爸爸頓時陰沉着臉
他面目猙獰，冷冷的說：“哼…那小子已經蹦躂不了幾天了。他們家的所有財產都會被銀行封掉的。”
“哦，太好了。看他以後還敢拽！”趙天明聞言，激動的冷笑着。
隨後，他再次約李心怡，準備去包一個KVT開趴體。
大概是因為聽到蘇離要倒霉了，李心怡的心情好了許多，展顏露笑。
她終於肯賞臉，鑽進趙天明的法拉利跑車。
…………
…………
於此同時，蘇離正在去帽子山的路上。
帽子山是江城的城中小山，外形就像一個官帽子，以外形而得名。
易天鋼構公司就在帽子山的山腳下，距離江城大學城也不是很遠，大約只有四五公里的路程。
這一代的位置不錯，在不久的將來會被規劃成高檔住宅區。
蘇離家只要熬過三年時間，僅僅憑藉易天鋼構公司的拆遷款就能賺到兩億多元錢。
因此，蘇離此時就只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把易天鋼構公司保住。
要做到這一步非常難。
他首先必須要把夏嚴給的第一個訂單做好，而且要做得漂亮。
揣着這種信念，蘇離腳下的油門越來越大，寶馬車也越來越快了。
就在這時。
“主人，你的電話。你來電話啦……”蘇爸爸的手機響了鈴聲。
蘇離踩了一腳剎車，從皮包里拿出手機。
“蘇總，出現大麻煩了。”
電話是易天鋼構公司的法律顧問周雲龍打來的。
他在電話里告訴蘇離，農業銀行帽子山分行已經準備給易天鋼構公司發律師函，限定易天鋼構公司在三日內歸還2000萬貸款的本息。
這種關鍵的時刻，周律師也不管為啥是蘇離在接聽電話，把緊急情況告訴蘇離。
周律師跟農業銀行的法律顧問陸律師是好友，這種消息能提前獲悉，也算給蘇離幫了大忙。
“周律師，你能不能跟陸律師通融一下，讓他遲幾天再發律師函？”蘇離焦急的問周律師。
他沒有想到，樊家仁居然說話不算話，準備提前起訴易天鋼構公司。
按照所訴流程，律師函通知易天鋼構公司在三天之內還清2000萬元的貸款本息。
假如蘇離不執行，三天後，帽子山農業銀行就可以向帽子山區法院遞交訴狀。
形式逼人的很吶！
“這恐怕不行啊。陸律師雖然和我是朋友，但不會為了私人友誼砸了自己的飯碗。”電話里傳來周雲龍的苦笑聲。
聽到這句話，蘇離已經徹底死了心。
他沒再指望帽子山農業銀行，會給他推遲歸還2000萬元貸款的時間了。
在準備掛斷電話之前，蘇離突然想起還有兩家公司拖欠易天鋼構公司的工程款。
這兩家公司，一個是海冠地產公司，一個是富貴建安公司。
在蘇離的印象中，海冠地產公司和富貴建安公司都在易天鋼構公司破產以後才歸還工程款的。
但他們還是沒有掏出現金，都是通過抹賬的方式來跟江城幾家銀行進行平賬的。
這其中要是沒有貓膩，蘇離肯定不相信。
是以，他立即給周雲龍下令：“周律師，我現在以我爸爸的名義委託你，立即起訴海冠地產公司和富貴建安公司。”
“啊？蘇總不是一直不同意這麼做嗎？”電話里傳來周雲龍很吃驚的聲音。
他說得的這件事，蘇離後來很清楚。
蘇爸爸礙於面子，一直都是通過面對面溝通的方式，跟海冠地產公司和富貴建安公司催討工程款。
但這兩家公司的老闆趙森和李富貴是老賴，一直拖着不願付錢。
蘇爸爸為了將來的工程業務，沒敢得罪這兩個老賴。
但蘇離卻不怕，直接干就是了。
反正他以後也不準備跟這兩家企業打交道。
“周律師，你按照我說的話去辦吧。等一下就可以來我們廠辦理授權委託書。”
一念至此，蘇離已經作出決斷，先把別人拖欠易天鋼構公司的工程款要回來。
假如這兩家沒有現金，用實物抵債也行。
掛完電話，他已經來到易天鋼構附近的幸福路。
踩了幾腳油門，寶馬車便來到易天鋼構公司的停產場。
蘇離一邊停車，一邊拿起手機給李書堂打電話，“你馬上來一下辦公大樓這邊。對，來我爸爸的辦公室。”
掛完電話，蘇離背起筆記本電腦，急匆匆的走入辦公樓。
不多久，他在蘇爸爸的辦公室里見到了李書堂。
李書堂此時的臉上愁雲密佈，眉頭鎖得非常緊。
他昨晚已經去過人民醫院，知道老闆醒來了。
但這又有什麼用？
易天鋼構公司已經空了，沒有現金不敢承接新的工程。
沒有工程，工人們已經停了工。
這樣惡性循環下去，工廠馬上就要倒閉了。
是以，李叔堂哀聲嘆氣的，坐在蘇離的對面抽悶煙。
蘇離此時正在給筆記本電腦安裝AutoCAD軟件。
完成安裝流程的指令以後，他才抬起頭朝李書堂微微一笑，“李廠長，你幹嘛唉聲嘆氣的？”
“哎…”李叔堂沒搭茬，又嘆了口氣。
他認為蘇離太年輕了，跟蘇離說廠里的危急形式又有什麼用？
想到這兒，李叔堂更加煩躁，忍不住猛吸幾口香煙。
“咳，咳咳咳……”
作為一個老煙鬼，他居然被香煙嗆了一口，咳嗽起來。
這真是人倒霉喝涼水也會塞牙縫啊！
就在這時。
蘇離又笑了笑，“李廠長，我今天接到一個小訂單，一天能賺回來兩萬五千塊的現金。”
呃？
“咳，咳咳，咳咳咳……”
李書堂瞪大眼睛看着蘇離，咳嗽的更加厲害了。
他認為蘇離一定是在騙他。
易天鋼構公司有四百五十六名職工，每天的工資其實也要4萬元左右。
蘇離接到一個小訂單就能解決60%的工人工資。
這訂單已經不小了。
“要預付款嗎？”李叔堂不放心的問蘇離。
蘇離搖搖頭。
隨後，他把自己從江城冶金設計院接到的機加工業務訂單，簡短的說了一遍。
“這個訂單來得好啊！”聽完蘇離的介紹，李叔堂的眼睛頓時一亮，腰板也立即坐直了。
但轉而一想，他又開始發愁了，“小蘇總，我們這些管理人員都是搞鉚焊的，機加工的技術不在行啊。這…這咋辦呢？”
“這事不用你發愁。你去把技術科的梁科長喊來。”
“是！”李書堂從木椅上跳起來，三步兩步跑了出去。
不多久，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跟在李叔堂的身後，急匆匆的走入辦公室。
此人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矮矮粗壯，滿嘴的牙齒被香煙熏黃了，甚至有點發黑。
他就是梁根林，蘇離曾經的核心助手之一，機械工程師。
“梁科長，我交給你一個任務。這是深孔鑽的工裝夾具草圖，你立即帶領技術部開始分解圖紙、深化圖紙，今天要通宵幹活。”
蘇離把自己繪製的工裝夾具草圖遞給梁根林。
這套工裝夾具要安裝在一車間的八台車床上，把四台630車床和四台大卧車改造成八台卧式深孔鑽床。
有了這八台卧式深孔鑽床，李勝利明天早上送來的第一批合金鑄鐵套管，就能立即上機床加工。
聽完蘇離的介紹，梁根林皺了皺眉頭，“小蘇總。你這樣改裝車床也沒問題。但630車床改造以後，好像加工不了這些套管的。”
鑄鐵合金套管的毛坯件最好要用大卧車來加工，否則會出現質量事故。
比如說，套管斷開，套管碎裂等等。
蘇離是這方面的專家，自然早就考慮到了。
他把自己設計的生產工藝介紹一番。
其一，四台大卧車只負責粗車，給高鉻鉬球墨鑄鐵的套管拉毛刀。
其二，四台630小普車負責給套管精加工，用鉸刀完成最後一道的鑽孔工藝流程。
其三，為了增加產量，負責操作這八台車床的車工要二十四小時連軸轉，搞四班三運轉，人休息車床不休息。
這樣安排下來，一天一夜就可以加工390多根合金鑄鐵套管，比蘇離報價的時候快了一倍多。
無形之中，易天鋼構公司的成本又降低了一半，每根套管的工時費只有30元左右。
“哈哈哈哈。這個活有搞頭！”聽完蘇離的安排，李叔堂大笑起來，臉上的愁雲一掃而空。
他甚至還貪心的問蘇離，“小蘇總，這種訂單能不能長期做？一個月咱們能賺50萬，一年就能賺600萬吶。”
看着他高興的樣子，蘇離卻淡然的搖頭。
在蘇離看來，這種小訂單隻是敲門磚。
他最終的目的是製造成套設備。
特別是，江城冶金設計院外協的鋼材生產線成套設備的製作。
也只有那種大型的訂單才能救活易天鋼構公司。
否則十天以後，帽子山區法院就會來查封易天鋼構公司的。
到那時，蘇離家就會破產嘍。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