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治好我
溫情到了三哥家,用完飯就回房休息去了,就算她跟嫂子關係好到有一大籮筐的話要說,可只要一看到三哥的那張臉,就只想逃回房。
再加上她也確實很困,幾十個小時的火車坐下來,全身的骨頭都酸透了。
歇了兩天,周一一早,溫情在嫂子羅馨琳的陪同下,去醫院辦理相關的入職手續。
剛辦理完手續,幾個人正閑聊,就見電梯廳的方向來了幾名保鏢開道,緊跟着走出一位年過花甲,氣質不俗的老人。
而陪在那位老人身邊的,好像是院領導。
溫情有點好奇,下意識的多看了一眼。老人的面相看起來有點面熟,身上又穿着灰色長褂,感覺又有點像說相聲的。
周邊的護士也跟着議論起來,似乎都在好奇對方的來歷。
“噓……”與嫂子羅馨琳關係匪淺的吳姐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這位是H國有名的正骨大夫,韓老。”
難怪這麼大排場。溫情聽爺爺提過這位老先生,沒想到會有緣得見。
溫情聽她們聊了一會,去領了工服工牌便跟着吳姐照着工作表去查了一圈房,回到護士站,凳子還沒坐熱,就被護士長叫去一旁的辦公室。
“特護層今天來了一位很重要的病人,在護理方面需要格外的小心,我跟你說下對方的情況,也好有個心理準備。”護士長示意她坐下,和顏悅色的說道:“只是協助對方的貼身護理,做做簡單的工作,這個沒有問題吧。”
“護士長,我今天剛來,這麼安排是不是不太合適?”溫情有些嚇到,既然是重要的病人,幹嘛讓一個生手去照霍。
護士長擺擺手,心道這是病人要求的,還是院長親自通知,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嘴上卻說:“你放心,一起負責這位病人的還有小吳,她是老護士了,在這方面非常有經驗。”
原來如此!溫情鬆了口氣,趕緊起身道謝:“謝謝護士長提攜,我這就去找吳姐,配合她做好準備工作。”
“去吧。”護士長目送她出了辦公室,愈發的納悶。
溫情第一天上班,竟然有人專門點她的名,這太不尋常了。院長的態度也奇怪的很,竟然親自安排一個小護士的工作。
溫情壓根不知道是自己被指名,寫完記錄,隨即跟着吳姐去了樓上。按照規定,每次查房都需要提前跟病人的主治醫生報備。
得到允許后,吳姐接了個電話,讓溫情自己先去進去。
溫情不疑有他,敲了敲門,不疾不徐的推門入內。
特護間是三室兩廳的格局,佈置的十分乾淨清雅。溫情一進去,立即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及時收回邁出去的腳步。
“什麼人!”黃馳眯着眼,目光犀利的盯着溫情。
“護士查房,來之前已經跟主治醫生通報過。”溫情認出他們是那天在車站有過一面之緣的青年,繃緊的神經旋即鬆懈下來。
站在黃馳身邊的秦朗輕咳一聲,示意他放行。
黃馳不明所以的讓開,心中卻對溫情高看一眼。能同時面對他和秦朗的質疑不膽怯的,她是頭一個。
溫情則苦笑搖頭,心道着特需部的病人,還真的是難伺候,看個病還要帶保鏢。
敲門進了病房,溫情拿出體溫計給床上的人夾上,低頭整理血壓儀。
“你會看病。”霍庭深星眸輕抬,漫不經心的看着窗外。“而且比這的醫生要看的好。”
溫情詫異抬眸,越看越覺得他面熟,冷不丁想起他就是路虎車上,露出半張側臉的男人。單看他的側臉,她就知道他會好看,如今看全了,更覺得自己的判斷準確。
他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濃黑的眉宇下是一雙深邃如夜空一般的眼眸,鼻樑高挺,薄唇微抿,帶着三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卻愈襯出那抹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矜貴、傲然,與眾不同。
目光向下,狀似不經意的在他腿上打了個轉,隨即收回。
那日的猜測得到證實,溫情的眉頭卻下意識蹙起。癱瘓的情況比她想像的要嚴重,而且看外面那兩人的緊張程度,她可不敢拿他當小白鼠。
自己不過一個小護士,想太多會見鬼的。
“給我治。”霍庭深收回視線,不疾不徐的對上她的目光。“溫情。”
溫情眉間的皺褶加深,沒接他的話茬。
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奇怪,因為她帶着胸牌。可他怎麼那麼篤定,自己會治病?難道是那天自己看他時,無意中泄露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除了這個原因,溫情實在想不通,她到底哪點像個會治病的醫生。
去學醫是受爺爺的影響,不過因為考試的時候生病,上大學的成績並不理想,勉強考了個醫學院念護理專業。雖然她畢業的時候,拿到的是三個學位,可這事除了她自己跟同學,霖州這邊誰都不知道。
就是給醫院的簡歷,也沒註明這事……
可床上的男人,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透出一股極強的信任。尤其他的眼神,似乎把自己看透了一般,一口咬定覺得她這個護士,能治好他。
視線掃過他的腿,溫情壓下心頭的疑惑,露出職業性的笑容。
此番來霖州,她只計劃呆上個把月就辭職回老家陪爺爺,當個名正言順的醫生,所以沒必要露出自己的本事。
況且能進入特護層的病人,壓根不愁請不到頂級的專家,她就更沒必要湊這個熱鬧了。
整理好血壓儀,溫情伸腳勾了張椅子過來,在他床邊坐下,淡定正視他的眼神。“這位先生,很抱歉,我只是個小護士,您的病還是找專業的醫生吧。”
霍庭深抿了抿唇,沉默下去。
溫情對他反應習以為常,抬手看了下表,微笑着開口:“把體溫計給我。”
霍庭深機械照做,身上隱隱籠罩着一股悲涼的氣息。
溫情眼底的笑意漸深,假裝沒注意到他的表情,接過體溫計看了下,低頭記錄完畢,動作熟稔的開始給他量血壓。“待會您的主治醫生會過來,先生不必着急,病要慢慢治。”
霍庭深木然抬眸,靜靜望向窗外。
所有人都這麼跟他說,一說就說了9個月,可他還癱着,還是個廢物!
溫情給他量完血壓,眼底閃過幾許悲天憫人的情緒,搖了搖頭,收拾好東西開門出去。
霍庭深恰好回頭,目光幽深莫測的目送她離開。
資料里明白的寫着,她不單拿到了護理專業的本科學位,還拿到了中醫和診斷學的學位。可她卻說,自己只是個小護士!
“秦朗!”霍庭深低喝一聲,冷峻逼人的清瘦臉龐,依稀泛起薄怒。
“庭深。”秦朗開門進來,不明所以的看着霍庭深。“怎麼回事?”
他的耳力相當的好,方才在門外,溫情拒絕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也覺得他太異想天開了。一個才畢業的小姑娘,都還沒滿23歲,她真要會治,那些老專家教授豈不是要哭暈在廁所。
“明天檢查過後,爺爺會來。”霍庭深低沉渾厚的嗓音里,隱隱透出一抹狠戾。“我要帶溫情回B市。”
秦朗駭了一跳,想勸他又覺得有個希望也好,總比天天死氣沉沉強,應了一聲低頭退出去。
霍庭深靠着床頭,搭在被子上的手,無意識的攥了攥拳。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