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觀
躲雨之時，孟元在周圍掃視了一眼，發現角落裏有兩個蓬頭垢面的乞丐蹲在哪裏。
孟元想了想，便朝兩個乞丐靠近，隨即將一些碎銀子放在他們身前的碗裏。
“謝謝！”“謝謝！”
兩個乞丐連連起身道謝，孟元這才發現，這兩個乞丐，一個是年紀頗大的老人，一個是年紀不大的女子。
孟元點點頭，“不用謝。”
這時，雨也停了，孟元沒有在這裏過多停留，轉頭便踏上青石板鋪就的街道，離開了這裏。
接下來，孟元便在青石鎮又轉了一圈，正當孟元打算離開之時，前方突然出現一陣雜亂，一群人不知道在圍觀什麼。
不少人指指點點的。
“這人是誰？”有人問道。
“還能是誰，李大公子唄，聽說進了紅樓，睡了姑娘，居然還想着記賬。”
一個路人嗤笑道，“這不，老鴇子不幹了，誰不知道這個李大公子是個敗家子，家裏的錢早就被他敗光了，還記賬？恐怕就沒有還的那一天。”
……
青石鎮唯一的紅樓即妓院前，擠滿了圍觀的路人。
人群之中，一個濃妝艷抹，年紀已近四旬的中年婦女，指着眼前的一個年輕人冷笑道，“李大公子您可真是有能耐了，都敢跑到老娘的地盤搗亂，想吃霸王餐？誰給你的膽子啊？！”
在老鴇面前的年輕人，臉色呈一種病態的白，頭髮也是亂糟糟的，腳步虛浮，明顯是氣血虧空，索取過度。
年輕人自然是人們口中的李大公子“李觀”。
李觀看着老鴇冰冷的眼神，連連彎下腰，陪笑道，“老鴇你行行好，先幫我記着賬，等我有了錢，我一定會還上的。”
“還？拿什麼還？拿你的命根子還嗎？”老鴇嗤笑一聲，“老娘還嫌它太小了呢！李大公子，你就說說，你這一兩年，來了我紅樓多少次了，睡了多少姑娘，你知道欠了我多少錢了嗎？你還得起嗎？”
“這……”李觀遲疑一下道，“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上的。”
“呵呵！”老鴇道，“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你欠了我這麼多錢，不如把你李家的老宅子抵押給我，我還可以給你三百兩銀子，你看怎麼樣？”
“老宅子？”
李觀想都沒有想，斷然搖頭說道，“老宅子是我李家最後的一點家業，供奉着我李家祖宗的靈位，絕對不會抵押給你的。”
老鴇眸子裏閃過一絲冷意，“不想抵押宅子，那你怎麼還錢？”
“等我手氣好了，贏了錢，自然就可以還你的錢了。”李觀說道。
“等你贏錢？”
老鴇冷笑一聲，厲聲道，“打斷他一條腿，先收一點利息，五天之內再不還錢，再打斷一條腿！”
老鴇話音剛落，旁邊兩個身材高大的打手便上前，其中一個打手一隻手便輕易將李觀擰了起來，然後一腳把李觀踹倒在地上。
而另外一個打手也立即上前，手裏拎着一根木棍，看樣子是真的要打斷李觀的一條腿。
李觀的臉頓時就白掉了。
“住手！”
一聲厲喝從人群中響了起來。
只見人群之中，一個年輕的身影走了出來，此人正是剛剛被這邊動靜吸引過來的孟元。
孟元看着地上狼狽不堪的李觀，對於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孟元只能暗自搖頭。
想當年，李家也是一個大戶人家，家境殷實，就算比不上孟家，可也不會差太多。
當初凌夫子建立纖湖書院時，李家也是出資了不少，也因此，孟元和李觀二人一同學習了數年時間。
二人的關係，在那幾年裏，算是比較不錯的。
可是沒有幾年後，李觀的父母意外離世后，可能是沒有了約束，李觀不顧夫子的勸說，直接離開了書院。
孟元聽人說，李觀離開書院后，便開始流連於妓院賭場，沉迷於從吃喝玩樂，生活很是糜爛。
沒過幾年，李家的家產就被他揮霍得差不多了。
直到今日，淪落到這種地步。
孟元不知道該為他可惜，還是該替他感到後悔。
不過，兩人終究是同窗一場，見到如今的李觀如此落魄，無論如何，孟元能夠幫助就盡量去幫助一下。
孟元皺眉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傷人性命，沒有王法了嗎！？”
“孟公子？”
周圍的人都是一驚，頓時就認出了孟元的身份。孟家是清水縣數一數二的家族，孟元身為孟家獨子自然被很多人熟悉，再加上這些天關於孟家奇談傳的沸沸揚揚，自然而然，認識孟元的人更多了。
見兩名打手依舊沒有放開李觀，孟元掃了兩名打手一眼，那兩名打手心頭頓時一顫，不知道為什麼，孟元的那一眼居然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不由自主地，他們放開了李觀。
老鴇頓時就委屈道，“孟公子，瞧你這話說的，我這不是嚇一嚇他嘛，你可不知道，這李觀可是欠了不少錢啊！光這利息，就有幾十兩了！”
孟元也沒有問李觀到底欠了多少錢，淡淡道，“李觀的賬，我替他還了。李觀欠了你多少錢，就去孟府要多少錢。”
“多謝孟公子，多謝孟公子！”
老鴇頓時連連笑道，“早就聽聞孟公子為人大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難怪孟公子能夠得到仙人的青睞！”
孟元點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轉身便和李觀離開。
老鴇見孟元離開后，瞟了一眼圍觀的吃瓜群眾，連忙驅趕他們離開。吃瓜群眾們見孟元等人離開了，也都緊隨之散去了。
……
孟元和李觀離開后，走到了一條比較偏僻的街道。
“李觀兄，這些年，你怎麼這樣了？”
走到了一半，孟元忍不住問道。
“我過得怎麼樣，還容不到你關心。”
李觀冷笑道，“別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可憐誰呢。你一個堂堂孟家公子，跟我這麼一個敗家子在這裏稱兄道弟，裝什麼裝！”
李觀呸了一聲，轉頭就離開。
孟元張了張嘴，頓時就懵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幫了他一把，反而是這樣的一種結局。
不知道為什麼，孟元感覺像日了狗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