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囚籠
“嘩啦啦……”
一陣水聲，白光掠過，起身的李舒彥已經將白色浴袍穿在身上。
垂眸瞥向浴池旁邊團成一團的衣服，輪廓分明的唇角勾了勾。
呼出一點點冰涼的氣息，蹲下身手臂將衣服撈起。
卡其色的風衣和黑色西褲已經被濺出來的水花染濕。
衣服上，還有些泥土。
陰鷙的眼微微眯起，高舉起衣物，像是打量一件非常有意思的藝術品一般，深邃而執着。
隨後又鬆開手，衣服重新掉落在濕淋淋的地面。
走到不遠處的櫃枱前，整個浴室里昏暗無比，他抬眸看着鏡子中朦朧的自己。
拉開抽屜，去了一個嶄新的手機卡插入手機。
“嗡嗡！”
警察辦公室里，被沒收的尚賢的手機在震動。
但辦公室沒有人。
就那樣，手機靜靜地躺在桌面，隨着震動而移動。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按*請留言。”
“呵！”李舒彥輕哼一聲，眼裏掠過一絲譏諷。
尚賢啊尚賢，終於蠢到自己跳進了圈裏，連手機都被沒收了。
李舒彥按下*號鍵。
低沉着嗓音，手機USB上還連接着變聲器。
“怎麼樣，被懷疑的滋味不好受吧，估計再有三個小時，遺落在森林的手機會被他們找到，到時候你，呵呵呵……”
留完言，李舒彥關掉手機。
手機卡撕碎，號碼徹底註銷。
*
“砰！”
一隻慘白的手用力砸在鋼網上。
手上淤青血痕泥土混合在一起，手指細到只剩下骨頭。
在摳住鋼筋后，彷彿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瘋狂想要抓緊。
起初只是食指在勾纏，緊接着，五根手指都用力抓住那一根鋼筋。
外面黑漆漆一片，潮濕悶熱的泥土味兒，還伴隨着野熊餓狼的鳴嘯。
他這是在哪裏！
顫抖的手抓住鋼筋，骨節泛起白色，他在用力，在用力往前防爬！
終於，能嗅到外面冷酷的風味兒。
間隔只有一寸的鋼網，將他囚禁在山洞中！
他確信這裏是山洞，地面是濕軟的泥土，而頭頂卻是銳利到可以劃破人皮的尖石！
被凌亂碎發遮擋的，惶恐的雙眼在與外面泛着藍光的狼眼對視后，“啊——”
凄厲的慘叫回蕩在孤獨的山谷中……
“成若！”
睡夢中的小蝶驀然驚醒，卻發現自己依舊在這裏。
頭頂上的白熾燈不知道何時亮了，對方穿着白色浴袍正坐在自己面前。
翹着二郎腿，正在搖晃高腳杯里的紅酒。
時不時吸上一口香煙，吞雲吐霧，白濃濃的煙往上飄浮，最後巧妙的避開那人蓬鬆的短髮繼續往上漂浮。
“你醒了。”
那人言語裏是數不清的慵懶。
小蝶額頭上全是冷汗，她眨着眼盯向對方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腿。
光滑到沒有一根腿毛，連毛孔都幾乎看不見。
“你在叫成若？”
小蝶抬頭：“我夢見他了。”
“挺關心你的小情人。”
“我餓了。”小蝶忽然要求，“可不可以再買一份盒飯。上次你買的那家很好吃。”
對方拿起手錶看了眼：“凌晨一點，早關門了。”
小蝶抿了抿嘴：“那就明天吧，這次，我想買點他們家的米酒，米酒真的很好喝。”
對方口吻戲謔：“要求不少。”
“大哥哥，若是我死了，你對記者姐姐的把柄就沒了，所以我要好好活着。”
對方沒有回話，一口一口地抽煙，直至和着紅酒將煙抽了，修長的手指拈着煙頭，碾磨在桌面碾滅，撣了撣灑在浴袍上的少許煙灰，起身。
走到小蝶跟前，蹲下身取過旁邊的礦泉水瓶擰開，給她餵了點水后才開口：“我有紅酒，喝么？”
小蝶低下頭退縮了一下，瓮聲瓮氣：“我只要米酒。”
*
經過一夜的地毯式搜查，展華家的直升機終於使用設備探測到森林某一處有些信號在微弱的閃爍。
但是當救援隊抵達下方，只看到了半掩在泥土裏的手機，還有些許血跡和卡其色的碎布模樣。
他們將現場拍攝后就離開了。
清晨七點，疑似成若的相關證據出現在警察局。
尚賢也被驚醒，站在檢測室門口忐忑不已。
而成母一直靠在牆邊嗚嗚痛哭。
聽說找到了手機和染血的碎布，但是人沒了。
這個消息，無疑是告訴尚賢，成若真的是被野獸叼走了！
很快，根據衣服上的血液做出的結果出來了。
金耀拿着檢測結果推開門，成母直接跑上前：“警察同志！”
金耀臉色不好，還十分惋惜地嘆了口氣，將檢測結果遞給成母：“節哀順變吧。”
“什麼？！”
成母心中最後一點希望徹底崩塌，她往後倒退一步，最後直接栽倒在地。
拿着檢測結果，卻不敢查看。
圓睜着眼，大張着嘴，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成若啊——”
忍耐了許久的委屈，在這一刻全數傾瀉了。
尚賢嘴唇抖了抖，看向金耀，哪知金耀卻指着自己：“成若手機里，最後通話的人，就是你，尚賢。”
“什……什麼？”
“11月03號晚6點，你給成若打了電話，你自己知道。”
“啊？”尚賢直接傻掉，那時候自己根本不認識成若！
*
怎麼會這樣？
被關押進看守所的尚賢，蹲在裏面抱頭苦思。
從早上思考到中午，再從中午思考到晚上。
清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都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邢守贇拎着一個飯盒走了過來，坐在欄杆外面，有條不紊的將盒飯全部擺出來：“吃飯了。”
“怎麼會這樣？”
尚賢腦袋都要炸了。
“吃飯。”邢守贇端起一碗米飯從欄杆空隙中遞了過去。
尚賢接過碗筷：“守贇，我怎麼會變成嫌疑犯？”
“你應該思考一下這幾日你的手機都撥打了哪些陌生號碼。”
“陌生號碼？”邢守贇的提醒，讓尚賢醍醐灌頂。
她一下子就想到昨日神秘號碼的短訊，讓自己撥通一個號碼。
想到這裏，尚賢放下碗一把拉住邢守贇的手，“守贇吶，幫我把手機偷出來，上面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