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使與惡魔（四）
一個信號槍把整個P城都驚動了，布水這話也不是故意說的，在和平精英里，只要他願意他都是收快遞的，什麼時候他的東西讓給別人過。月永不一樣，現實中有孫芳搶她的東西，遊戲裏她又玩地菜，這句話對她來說太震撼。
布水閉了麥，仔細聽，除了他們倆周圍最少有十個人，為了不打臉，他默默地轉身把自己的98K換成了衝鋒槍：“各位啊，牛皮都吹出去了，打不打臉就看現在了啊。”
“月永，你開鏡，然後看着空投那個方向，咱們周圍人太多，要是我一會兒死了，乘着他們舔空投，你從後面繞着跑。”布水說話的功夫已經翻窗下樓了，剛騎上樓下的摩托車就看到刷圈了：“我真的，哎呀，裂開了，天命圈。”
天命圈的意思就是縮毒形成的新的安全區就在他們這兒，他們根本不用動。要是放在平時，這肯定是一件好事，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布水還要去撿空投，不但要提防着城裏的人，還要提防跑毒跑過來的人，這樣一來，肯定就不止十個人了。
月永聽完他說的那句話，一直也沒和他說話，也沒和直播間說話。
聽到他說情況不好的時候，月永才開口：“帶我一起去吧！要死一起死！”她的聲音沉了好幾度，說這話的時候她想到肖翰青走的時候，她好幾次都想這樣說：帶我一起走吧，哪怕吃的沒有這裏好，哪怕我會被人說是個孤兒，我一定會聽話，一定不會惹事……可是每一次她還沒說，肖翰青就開始感謝孫扎南和吳憂蓮照顧她了。
沒等布水說話，月永又說：“還算了，帶上我累贅，不帶我你還可能活着……”
經常聽月永直播的人聽出來了她語氣不對，以前就算聲音再低沉也是歡快的，但現在還摻雜了一些委屈。
“好好的玩遊戲，想那麼多，出來，上車，下一把的飛機票咱們也不是沒錢‘買’，但要是活下來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布水也聽出來月永的語氣不對，故意開玩笑說。
月永聽見布水說上車，趕緊從廁所爬起來，然後翻牆到他身邊，點了乘坐。布水拉視角看到月永摟着他的腰，滿意加速。
“你下車就趴下啊！”布水快到了，P城的槍聲已經響起來了。
他一停車，月永就趕緊下車趴在了空投邊上，正好拿空投作掩體，子彈噼噼啪啪地打在空投上，布水沒有着急舔包，而是往腳下扔了三個煙霧彈，自己往後爬到煙霧彈的邊緣，一手猛男開鏡，直接帶走了房頂上的兩個人。
然後就聽到周圍有車聲，他擔心月永的安全，趕緊跑回煙霧彈了，飛快舔包，騎上摩托車帶着月永往P城相反的方向開去，P城裏面的敵人一波掃車，摩托車冒煙了，布水僅剩一絲血，月永也是大殘，可他們還是活下來了。
布水找的點在離P城不遠的山坡上，這裏正好卡了一個圈邊，雖然說一會兒還得往圈裏轉移吧，但好在這一波他們活下來了。
“這一波兒果然不值了，你我都傷成這樣了，車也沒了，舔空投舔了個寂寞。”月永有些自責，布水趕緊接話：“誰說的，一個急救包兩瓶止痛換一個AWM和40發子彈，不虧呀！”
月永聽他這樣說心情好不少然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那個，今天晚上的視頻我能剪一下，發到我平台上嗎？”
“當然了！我去給你點贊啊！”布水把狀態打滿，又回身殺了一個剛跑毒跑到這的敵人就準備跑毒，“這個安全區刷的太刁鑽了。”
安全區正好刷在了他們撿過空投的那片空地上，也就是說除了草垛，一點掩體也沒有。現在除了他們倆還有10人生存，而他們還沒進入前五，也就是說至少還有六隊。布水想讓月永活着吃雞，考慮了一下打開了遊戲裏的全體麥：“哈嘍~哈嘍呀~兄弟們？別打搶了，你看這個地方刷得這麼憨批，咱們拼鍋吧！”
月永不知道還能這樣，小聲地問了一句：“這樣也行？”
布水關了遊戲麥：“打槍的話地方不好，我怕你被別人偷了。”
遊戲裏只有一兩個人回復他，眼看着圈就要又刷小了，他再開麥：“怎麼說？各位。你們玩多長時間了，認不認識一個主播，以前打職業的，叫布水？”
“認識！這跟我打你沒有任何關係。”全部麥裏面一個人說。
“別呀，我就是布水，我現在直播呢啊！出來拼鍋吧。”
“布水？！”一個女的聲音非常激動的叫了一聲，緊接着他們都同意了。
布水關了遊戲麥和月永說：“一會兒你就趴在圈邊上，我上，我要是被打死了，你就看着他們打，然後剩最後一個人拿槍把他打死。”
布水的直播間。
【老渣男，你是人嗎？】
【陰險！】
【我吐了！】
月永沒說話，布水已經上了，群魔亂舞也就這樣了，一個人拿着一個平底鍋，見人就打，布水在她的視野離跳來跳去，血條越來越少，場上還有三個人，布水一點葯也沒有了，剩下的兩個人好像是一隊的，衝著布水就來了，月永見勢不好，直接赤手空拳就上了。
“我去，哪冒出的人？太陰了！”
月永沒管那個，打中了對方兩下，替布水分攤了一多半的傷害，對面一個人和她一起倒了，千鈞一髮之際，布水把另一個人擊倒了，頁面結算“冠軍！”
布水第一時間去扶月永，邊扶邊為邊笑着問：“不是讓你躲好嗎？為什麼上？”
“人民子弟兵，絕對不能慫！”月永不知道在哪學來了這麼一句話，直接把兩個直播間的人加上布水都笑翻了。
“還玩嗎？”布水看時間正好是昨天月永下播的時間。
月永聽見客廳的電視聲已經沒了，這就意味着孫康快開始了，“不玩了吧。”
“你每天下播好早啊！直播間不會全是老闆吧？”布水沒準備，也沒退，就掛着和他聊天。
“沒有，最近在……在親戚家，不太方便，過一段時間可能會好很多。”月永說不出那個家字，
“行，你別忘了還欠我一個條件呢啊！拜拜，你退吧。”
“嗯！”因為布水，她今天心情真的很好，下播的時候破天荒的哼了兩句歌，就因為她這兩句歌，又收穫了一波不少的禮物。
門口敲門聲已經響起來了，她立刻關了直播，但是沒關遊戲，遊戲裏消息界面布水10分鐘之前發來的消息：“條件是加個微信吧，下次找你玩！”
肖脈脈縮在被子裏，把那串微信號記了兩遍，然後趕緊扣住手機，今天的敲門聲似乎格外的長，孫扎南和吳憂蓮好像聽不見似的，對於肖脈脈來說，孫康就是魔鬼，他們剛剛搬到一起時，她是不鎖門的，孫康進來過一次，二話不說就把雙手伸進了她的被子，瘋狂撕扯她的衣服，那時候她雖然小，但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孫康這樣做地時候，吳憂蓮從門口走過去了，連一個眼神都沒有。那天，她用床頭的剪子插進了孫康的大腿里，血染了她一床單，吳憂蓮扇了她兩巴掌，孫扎南沒收了她的手機。她聽到肖翰青打電話過來問她，孫扎南說吳憂蓮帶着她上街去了。
從那以後她每天晚上都把門窗關的死死的，直到上了大學。
“脈脈，開門啊！”孫康像是吃了葯一樣不但砸門還說話。
“脈脈，你以為你不開門，我就沒辦法了？”孫康語調猥瑣，手上動作不停，肖脈脈也聽見了，砸門的聲音停了，但好像有撬鎖的聲音，她徹底慌了，趕緊起來收拾東西。
“脈脈，哥哥和你不是親兄妹，你小時候不懂事傷害過我我也不計較，以後我們親上加親不好嗎？”眼看着他就要把門撬開了，笑聲和說出口的話也逐漸變態。
肖脈脈把桌子上的東西裝進背包里，隨便拿了兩件衣服，打開了窗戶，三樓不低，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她還有東西沒拿走，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就在孫康進來的一瞬間，肖脈脈跳到了二樓的陽台上，然後順着陽台的暖氣管子滑了下去。夜裏沒車，她只能在車站旁邊的銀行湊合一夜，她絲毫不擔心他們找上來，因為那個家根本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裏上大學。
肖脈脈不知道怎麼和肖翰青說，就給他發了一條信息說是學校提前開學，她去學校了，還特意叮囑了一下讓他不要和孫扎南說。
肖翰青是一個非常陽光的人，總是相信世界上滿滿都是愛，所以他把妹妹放在了一個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家庭里，肖脈脈不忍心打破哥哥這種看誰都是好人的想法，也想從吳憂蓮那兒把肖翰青每個月給她打的生活費帶走，但她觀察了很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吳憂蓮到底放在哪裏。
“喂，哥！”
“脈脈，你們學校提前開學啦？”
“嗯！哥，他們要是問你，你……”
“喂，脈脈啊，哥哥馬上要去非洲出差，可能要一年啊，那邊信號不好。我把你一年的生活費都給你打到卡上了啊，記得查收，不說了，登機了！”
肖脈脈還沒說啥，肖翰青就掛了：又打到那張卡上了！我遲早會拿回來的，連帶着我哥給你們的所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