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奶奶的病

當我進去奶奶的院子的時候，看見奶奶正做在屋門口，望着什麼，也好像等待着什麼，可能因為這是小叔的房子。我沒有上前打擾，思緒回到了幾年前，奶奶那時候就病了，是子宮癌中期，醫院說開刀好幾萬塊錢，家裏人窮看不起病，還有就是奶奶不願意家裏負債纍纍死活不醫，只能用藥物維持，那時候爺爺只能靠賣蚊子繩維持生計，藥物的錢都是爸爸的兄弟姐姐輪流買，那天同樣幫着爺爺編蚊子草繩，這種繩子窮人家用來熏蚊子用的，編的很粗跟長，我為了掙零花錢，有時候也會自己也去拔這種草，和爺爺學着編成這種繩子來賣錢，編爺爺編的能賣1塊錢一根，我編的只有幾毛錢，然後爺爺賣的時候幫我的一起賣掉，有時候哥哥姐姐也會來弄來編，賣了換零花錢。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奶奶在不用的磨台上縫縫補補，我和爺爺在樹底下編着蚊子繩，一個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說小叔出事了，小叔是幫別人開拖拉機的，下坡的時候剎車失靈，正好碰見小孩子放學，為了躲避他人，自己開着拖拉機衝進了深溝里，已經送往醫院。我奶奶當場就暈了過去，爺爺和爸爸一個性子，老實巴交的人，我看着爺爺那搖搖欲墜的身子快要倒下來的時候，爺爺還是站直了身子，回頭把奶奶扶近屋裏，對我說：“幫忙照看奶奶一下，爺爺去找人幫忙。”說完就急里忙慌的走了。

媽媽一會過來幫忙照顧奶奶，時間慢慢的過去，奶奶轉醒老淚縱橫，我和媽媽盡量的安撫，後來得到通知，小叔搶救無效死亡，小叔的屍體從醫院拉回來，幫忙親戚親戚也都都回來了，幫忙處理小叔的喪事，奶奶直接卧床不起，病情加重，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那個時候我不能理解，但是奶奶看上虛弱的樣子，我永遠記得，爺爺本來身體健壯，可一下老了不知道多少歲，我媽和嬸嬸不和，還經常干架，但是到了這時候也摒棄前嫌，忙前忙后！小叔有個兒子，才6歲，沒了就這樣沒了爸爸。一家人都在前忙后，我負責照看奶奶，奶奶的眼淚我怎麼擦也擦不幹凈，奶奶她不喜歡我，因為我不是她家的血脈，有好吃的都是留着給小叔家的弟弟或者是給大伯家的姐姐和哥哥，但是不管怎麼樣奶奶也有照顧我，那時看着奶奶，看着讓人心酸，奶奶也有她的不容易。

小叔喪事過後過完頭七，嬸嬸就半夜三更的叫來一輛卡車，把所有東西都帶走了，除了一張床，和一條狗，狗是自己不願意走自己跳下來的，旺旺的叫着，奶奶聽見聲音起床，我家聽見聲音也跑過了來！我和媽媽扶着奶奶，爺爺在旁邊看着不說話，奶奶直接跑過去喊着不要走，不要帶走孫子，最後直接跪在地上乞求！我和媽媽拉扯，勸奶奶不要這樣，我哇哇的哭，奶奶哭！還是沒能把嬸嬸留下來。那是我第一次恨一個人，為什麼不留下來？讓一個老者都下跪了，為什麼還不留下來？嬸嬸走了之後，奶奶的病雪上加霜，叫來鄉村醫生打針、輸水，兩個姑姑和爸爸大伯輪流照顧，好長的時間奶奶才恢復過來，二姑姑還從別的地方弄來的土方，從藥房買來大蜈蚣來熬水喝來能控制病情。

我媽過來給奶奶送水，我回過神跑向奶奶開口道：“奶奶，我過來看你了，身體好點嗎？”

奶奶：“好多了，就是一個藥罐子靠葯養着。”

我拿把椅子坐在奶奶旁邊問：“剛剛在想些什麼呢？”

奶奶：“沒想什麼，你怎麼回來了？”

我：“我今天休班，爺爺呢？下地了嗎？”

奶奶：“嗯，吃過飯就出去了。”

因為和奶奶不是太親，說了幾句便沒了話題，我就安靜的坐在奶奶旁邊，陪她一會，開始犯困，上完夜班到現在有點撐不住了，我和奶奶告別，回家睡覺去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我依然睡在自己的小窩，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我的臉上，我眯縫着眼，感受陽光的沐浴，陽光真好，這一覺睡得說不出的舒暢，感覺把上夜班所有的覺都補了回來，我穿衣服起床，媽媽在對面的柴房做飯，看我起床開口道：“起來啦？昨天晚飯你爸不讓我叫你起來吃飯，讓你好好睡覺，睡到現在餓了吧？飯做好了，一會準備吃飯。”

我看媽媽蒸了好大一鍋包子，這會真的餓的不行了，我拿一個放在嘴裏，媽媽拿了一個小簸箕給裝了幾個遞給我：“去，給你奶奶送去，趁着熱乎。”

我接過簸箕給奶奶送去，看媽媽對奶奶也不錯啊，這麼些年奶奶也沒少排擠媽媽，但是總得照顧。就我家們離奶奶家近，只有兩三分鐘的路，所以什麼事情爸媽操心操的比較多。

給奶奶送完包子回來，我和媽媽吃飯，媽媽開口問我：你在廠里感覺怎麼樣？學會了嗎？什麼時候能接活？什麼時候能拿工資？”

我翻着眼皮對媽媽說：“我才上兩個星期，要一個月考核之後才能上崗分機器，會是會了，還不熟練，發工資每個月的十幾號時候，也快了，但是沒有我得份，我才幹了幾天。”嘴上說著，背地裏想着確是這果然是親娘，這裏惦記着工資呢！

我媽：“哦，這樣子，那天陪你去的時候也沒大聽明白，那你多吃點，好好學習，不會的多問問別人。”

我吃着包子，啃着鹹菜，把包子當成了發泄桶，我咬，我咬，我咬……

中午的時候，爸爸回來吃午飯，順便要把我送回宿舍，要不別的時候沒有時間，我們一家人吃過午飯，爸爸和我出門，媽媽追出來給我塞了一包袱包子，讓我留着下午吃，讓我分給宿舍的姐姐們吃。我和爸爸回去的路上，我想着，把包子給她們會不會被笑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