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葬定魂
那聲音如泣如訴,既像貓叫聲,又像嬰兒的哭聲。
我心說不好,拎起黑色垃圾袋,拽住虎牙女孩,一口氣便跑了出來。
等到離開了下水道,我也沒有鬆氣,帶着她跑到車上,駕車開到了人流密集的馬路上。
她面露疑色,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嘆了一口氣:“那個下水道陰氣太重了,有個髒東西的怨氣已經成型了,咱們剛才打擾到它了。”
說到這裏,我沒繼續往下說。
現在是大白天,陽氣重,一般陰物是不敢出來的。
能在大白天還發出聲音警告我們,說明那個髒東西十分厲害。
只是不知道,那髒東西到底是什麼,一定是個已經死去很久的東西,不然不會有這麼強的怨氣。
這裏風水凶煞,極易滋生陰邪之物,以後還是少來吧。
虎牙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了看我手裏的垃圾袋:“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去風水最好的地方,厚葬這隻死貓。”
要說本城風水最好的地方,莫過於城北的富人區了,那裏依山傍水,潛龍福地,是本城一等一的風水寶地。
把這隻貓藏在那裏,也算是對得起它了。
虎牙女孩開車很快,沒多久,我們就到了城北,這裏是由五個大型小區組成的,基本都是別墅區。
“我家就在前面的麗水園小區。”
她指了指前方,我不禁乍舌,麗水園小區是本市最豪華的小區,聽說裏面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保安挑選的都是一米八以上的退伍兵,環境和安保措施做得極好。
“你要是不嫌棄,可以把死貓埋在你們小區的花園裏,放心,只要安葬得好,一般情況下,它是不會再來找事的。”
她皺起了眉頭,明顯不大樂意。
“其實,不管屍體安葬在哪兒,它要想禍害你,都是可以的。和安葬地點沒有關係。”
她這才點頭:“好吧,你可千萬要幫我啊,我現在就困了……哈切……可我不敢睡。”
說著話,她伸了個懶腰,完美的身材暴露無遺。
我嘆了一口氣,李老瞎子說過,我學了摸骨之後,便犯了孤殘煞,若不想殘疾,便要孤獨終老。
否則,就要像他這樣,變成殘疾人。
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孤殘煞,應該是二選其一,可為什麼李老瞎子既殘又孤呢?
寶馬車開進了麗水園小區,門口保安沖我們敬禮,還有個保安在車後面跟着,一路小跑,等我們停下來后,便跑過來開車門。
這種高檔服務,讓我很不舒服。
虎牙女孩沖保安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我拎着黑色垃圾袋下車,腳上沾滿了泥,保安離開之前,用鄙夷的眼神撇了我一眼。
我帶着虎牙女孩,在小區里轉悠着,小區非常大,每棟別墅的間隔也很大,中間有幾個小花園,設計得十分精美。
最終,我選中了小區最後面的中式花園,將死貓埋在一株牡丹旁邊。
期間,幾個保安湊過來詢問,看到虎牙女孩后,都恭敬的敬禮,不敢造次。
虎牙女孩總算露出了笑容,衝著整個小區揮揮手:“沒事,隨便埋,這個小區就是我家開發的。”
我再次吐吐舌頭,這小丫頭果然來頭不小,怪不得開口就給十萬塊錢。
將死貓埋好后,虎牙女孩又讓保安買來了一些貓罐頭,貓糧,和小魚乾什麼的,灑在泥土之上。
做完這些后,我把從死貓身上撿起來的水晶手鏈拿出來,還給了她。
“這個東西收好,別再弄丟了,暫時也別戴了,留着,以後沒準有用。”
說完,我藉著還手鏈的機會,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她略微有些害羞,不過沒動,任憑我握住。
閉上眼睛,我感受着她的根骨。
原本籠罩在根骨上的那片黑雲漸漸淡去,也沒在嗅到屍臭味。
這是在變好的徵兆。
鬆開手,我沖她笑笑,說事情結束了,放心回家吧。
她瞪大眼睛:“這樣就解決了?它晚上不會來騷擾我了?”
我點點頭:“暫時來看,它對你的怨氣少了許多。只是會不會反覆,還要看情況而定。”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你真厲害!謝謝你啊。”
說著,她從兜里掏出手機,要了我的支付寶賬號,輕輕操作了幾下,我的支付寶便收到了十萬元整。
看着那條到款的短訊,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開支付寶,反覆數了數裏面的0,才確定。
十萬元,這錢賺得還真輕鬆。
支付完酬勞后,她一臉的開心,堅持要送我回家,我沒有拒絕,這裏是郊區,打車很難,我要早點回去給李老瞎子做飯。
我們開車從小區里出來,門口保安沖我們敬禮時,眼神中充滿了嫉妒。
我絲毫沒有在意,一直在思考着,到底是誰陷害的虎牙女孩?
“還沒問你,你姓什麼?和送你木牌的劉喜鳳,是什麼關係?”
“我叫張瀾瀾,小名小虎牙。劉喜鳳是我乾媽,五年前,她來我家住過半年,對我很好,臨走留下這個木牌,說如果遇到邪乎的事兒,就去城南找你師父。”
我思考了一下,確定聽說過劉喜鳳這個名字,只是不確定是不是從李老瞎子嘴裏聽過的。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虎牙吧,你的虎牙,挺好看。”
見我誇她,她害羞的笑了笑,露出兩顆好看的虎牙,和臉頰兩側的小酒窩。
五點左右的時候,我們回到了我家門口,她打着哈欠加了我的微信號,說如果再有事情,會聯繫我。
等我回到房間后,李老瞎子剛醒。
他打着哈切,撓撓自己的光頭,閉着眼說:“關生啊,來給老頭子撓撓後背,癢得慌……”
我無奈,只得先去洗了手,再跑到他身後。
他還一直催促着:“快點快點,癢死了……你洗手幹嘛啊,我又不嫌你臟……哎?”
說著話,他的臉色陡然變了。
“關生,你剛才幹嘛去了?”
我沒想瞞着他,也知道瞞不住,就把剛才經歷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李老瞎子摸骨的功力極高,我一碰觸他身子,他便知道我所有經歷的事。
見我拿出那塊木牌,提到劉喜鳳的名字,他緊縮了眉頭,手握木牌,不再說話。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李老瞎子私底下這麼深沉。
平日裏跟我在一起,他總是沒正形的。
“咋了乾爹,劉喜鳳是誰?我闖禍了?”
他沒回答,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劉喜鳳啊劉喜鳳,原來你心裏……一直有我啊……”
說著,那對空落落的眼眶裏,淌出了渾濁的淚水。
李老瞎子是全瞎,眼珠子都沒了,平日裏由我照顧他的起居,所以我上到初中就輟學了。
原本他身體很好,靠絕佳的聽力可以做到生活自理,可這幾年他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脾氣又古怪,不肯僱人,我便輟學在家照顧他。
“乾爹,劉喜鳳是誰啊,你相好的?”
“滾蛋,小孩子家家的,懂個屁!”
他用袖子蹭了一下眼淚和鼻涕,蹭得袖子黑亮黑亮的。
“關生,我剛才摸你骨,有些細節感知不到,今天,你可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兒嗎?”
我這才想起,在下水道里,遇到的那陣凄慘的嬰兒哭聲。
聽我說到這個,他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你在下水道里,除了去碰那隻死貓,還碰什麼沒有?”
我搖搖頭。
他再次摸了一下我的手臂,神色凝重的搖搖頭。
“不對,你根骨里有東西被蒙住了,我現在判斷不出來,你再想想,有沒有在下水道碰觸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我撓着頭,向後退了一步。
李老瞎子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肩膀。
“你的腳步聲不對,把鞋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