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禁忌的審判者（二）
俞墨默坐在酒館裏，正在給大家說故事，他說完了“紅塵妃子傾城笑，不如傾城換一刀”的將軍與妃子的典故后，大家都對他佩服有佳，開始拉着他談天說地。
後來討論起了魔王撒旦的無聊條約，也就是被稱為《魔界招募條約》的東西時，許多人都嚮往着能夠殺掉一個高級的魔物，然後去當魔族，繼承那個魔物幾十年幾百年的壽命，繼續逍遙餘生。
但是俞墨默對此表示不贊同，他一語驚人，道：“人類變成魔物的原理就是人體煉金，根本不是什麼魔王撒旦血液力量的憎惡。這是一個魔王用神器輪迴輪製造的騙局，輪迴輪的力量能把人類變成魔物，它靠吸取魔物的力量來運轉。但是魔物也不傻，不會讓自己的力量被輪迴輪吸去，魔王就長了個辦法，他要用輪迴輪吸取人類的力量。只要是經過輪迴輪人體煉金而變成魔物的原人類，他們的力量會一直被輪迴輪吸收，要麼他們去吞噬其他魔物的力量，要麼去吞噬人類的力量，要麼就成為一具乾屍。這是一筆高利貸，永恆的高利貸，這是鍊金術的極致死循環！”
成為魔物的原人類為了支付高昂的力量“利息”，只能夠選擇瘋狂捕食低級的魔物，把哥布林骷髏犬之類的東西往嘴裏塞。或者是選擇一個收益高的，去加入魔族攻打人類邊境的大軍，吞噬一個活人的養分可以抵得上一百隻史萊姆的養分。
史萊姆的身體有百分之九十七都是水分，吃下去不僅營養不夠，事後還要瘋狂上廁所。
有人對俞墨默的說法提出質疑：“這《魔界招募條約》才出來一年多，教會都沒有研究透徹，你這個小屁孩懂個屁啊？也沒見到有成為魔物的原人類跑回來，哭訴說魔族那邊生活太苦了，每天都要為了生活奔波。小子，你這是故弄玄虛，王室的紅衣大主教都說了，是魔王撒耶把他的鮮血力量賜予人類，讓人類變成魔物，你看你，煞有其事地說到人體煉金。”
俞墨默第二次語出驚人：“魔王撒耶已經死了，現在在魔域當魔王的並不是撒耶。”
酒館的店家看着俞墨默，帶頭哈哈大笑，整個酒館的人都一起笑了起來，本來因為俞墨默的浪漫歷史故事說的不錯，碰到了《魔族招募條約》的事情，多少也要和這個沒把王國官方通知看明白的小子掰扯掰扯，認真研究個底細。但是聽到俞墨默竟然會說出“魔王不是魔王”這種蠢話，他們都把俞墨默當成了遊盪世界的吟遊詩人，靠着各種故事和歌謠來說書的藝術家。
店家問俞墨默，道：“小兄弟，你還知道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嗎？一起說出來，讓大家給你把把關，看看你那童話書能不能寫得讓讀音有看頭。”
俞墨默點點頭，繼續說：“十八年前，盾月國的小公主白淺淺出生在一個冬天卻看不見雪的夜晚。月亮很皎潔，化為一道月輪落在了白淺淺的身邊。那月輪是輪迴輪之一的陰輪。白淺淺一出生就出現了天地異象，後來也是在十五歲時，就成為了劍聖。只是沒想到，她的父親，盾月國的老國王竟然會打上月輪的主意。老國王在看到月輪之後，就明白，雙生神器不會只有一半降落世間，他找了十七年，終於找到了日輪。老國王帶着日月輪迴輪，帶着白淺淺，去到了魔域，見到了魔王。他們各有所圖，最後簽訂了《魔族招募條約》……”
俞墨默看着目瞪口呆的眾人，喝了一口羊奶，嘆了口氣：“這裏面有很多故事，我就不說了。再後來，女子劍聖白淺淺向天借運，突破了第十一階的門檻，成為了劍神，她一劍刺入了魔王撒耶的心臟，在日月輪迴輪的影響下，她頂替撒耶，成為了新的魔王。接着，老國王偷襲了她的女兒，殺掉了白淺淺，撒耶和白淺淺都死了，而老國王成為了新的魔王，也就是現在的魔王。”
滿座皆驚，眾人面面相窺，不知道說什麼好。
俞墨默沒說的故事是，撒耶不希望白淺淺死，於是任由她殺了自己，把自己的永生和王位讓給了她。但是白淺淺要殺撒耶，是為了報答她的父親，於是老國王偷襲白淺淺很成功，得到了永生和魔王的位置，撒耶和白淺淺只能夠一起死去。
白淺淺告訴撒耶，她為了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只能夠殺了他。但是當父親把匕首刺入她心臟的時候，她的一生已經結束，她不再是天才女子劍聖白淺淺，她終於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死去。
如有來生，再相見，再相戀。
俞墨默摸着自己的胸口，劍神的劍，從這個位置，一直穿透到那個位置。涼嗖嗖的，彷彿還有感覺。
俞墨默在吹大炮，吹牛，說瞎話嗎？沒辦法，在場的人格局太低了，眼界太低了，他們知道這一年來，魔族攻打人類邊境城市的攻勢越來越凶了，卻不會聯想到是那些成為魔物的原人類需要吞噬有價值的養料，所以格外賣命。他們知道盾月國的小公主白淺淺死了，知道盾月國的國王換了人，卻不會想到把魔王牽扯其中的連環殺人案件。
店家客客氣氣地將俞墨默請出了酒館，他不能夠放任這個年輕人繼續在店裏說胡話了。雖然大家都是喝酒的，喜歡吹牛，喜歡酒後胡言亂語，他們這些小人物說了什麼瘋話都不會惹到異端審判局找上門來，但是俞墨默說的東西太偏激，就怕有心人聽到，給俞墨默找麻煩，給店家找麻煩。
誰當魔王無所謂。
《魔族招募條約》的真相無所謂。
盾月國的國王是誰無所謂。
女子劍聖白淺淺死不死無所謂。
對於店家來說，守護好身後養了一家人的酒館，才是正經事。
店家給了俞墨默晚上禦寒的酒，還有幾塊牛肉，他問：“算我好奇，多嘴問一句，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故事？”
俞墨默說：“如果撒耶死了，白淺淺也死了，那麼這些事不會有人知道。但是撒耶沒死，所以我就知道了。”
店家覺得自己嘴欠，好奇心害死貓，他又問了一句：“那麼白淺淺也沒死嗎？”
俞墨默說：“對，所以我正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