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回去
不過一直等到離去，也沒有從鳳茗依臉上看出任何的破綻來，也的確是順利地坐到了她將要出閣的閨房裏，這才略略按捺住了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只是呂雉這廂安心了，花溪卻又是完全不一樣。幾乎是等到對方一離開，她就急急開了口。
那副急切的模樣，跟她一貫的沉穩，倒是完全不同。
“主子，您明知道……”
明知道呂雉不僅精於算計，性格還心狠手辣，卻為何還要將她送上鳳攆，成全她守在暮子云身邊？
或許是到底有所顧忌，花溪的話，並沒有完全說完。只是從下意識的不滿聲線中，依舊還是能聽得出來她的不贊同。
眼下花晴已經不在了，那麼多人都不在了，就剩下她們兩人相守在一道。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能過多久，故而聽着花溪這話，鳳茗依也沒多說什麼。
只是笑了笑，眉眼深邃。
“你當是我想？”
事實上，她不僅知道呂雉的真面目，甚至還知道往後的歷史上，因為這個女人，會發生多大的慘劇。
然而，她卻無能為力。那是歷史，本就不可改變，只看看鳳九歌之前改變歷史造成了多大的後果，便可知一二。
既然是已經發生的事情，除了順其自然，她還能怎麼辦？只是這些事情，若是一一跟花溪講起來，那話就長了。眼下也只是扯了扯唇角，嘆出了幾分無奈來。
“你當是我想？花溪，你應該還沒有忘記，我為何會在此處吧？”
不是為何會在這府里，而是為何會出現在這個時代！本就是撥亂反正來的，那麼她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是有依據緣由的。
就像是當年，花弄影的一封書信，讓她儘力保全戚蕊。但是還不明白為什麼，如今可算是懂了。
既然有了呂雉，那怎能少了戚蕊？歷史上有名的女人之爭，人彘戚夫人，既然要還原歷史，自然該完完整整的。
論理，她跟戚蕊的關係還要更加好一些，可是又能如何？就連勸，也不能勸，只能報以嘆息了。
再說了，是人就都是會變的，若是按照歷史，將來的戚蕊，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按照歷史原本的模樣，其實呂雉跟戚蕊的出現跟關係，本不該如此，劉邦的發家史，也是全然不同。
好在，歷來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撰寫的，既然她之前已經跟暮子云說了那麼多，想必將來的歷史書上所記載的內容，也不會有多大的出入了。
大方向不變，一些小細節，完全可以被忽略。
好在花溪本來就是個聰明的，雖然只是一句問話，卻也當即就明白了。臉上的神情變換莫測，最後長長地出了口氣。
再看鳳茗依時，眼神裏面已經全然成了隱隱的擔憂。
大婚之禮，如此舉行。為了以示看重，新帝劉邦親自出宮迎后，聲勢可謂是極其浩大。
畢竟是鳳茗依給了他這個天下，何況還是一直系在心上的人，倒也沒有什麼。只是等到一應禮節完畢，他滿懷期待地拿開遮面扇時，看到的，卻是一張完全不同的臉。
那一刻的感覺，只覺有涼水兜頭澆下，盛怒隨之而起。而此時的待嫁府邸之中，早已是空空如也，不見半個人影子。
主宮出事，早已身在宮中的戚蕊，第一時間便聽到了風聲。只是等到趕到時，寢殿中已經是一片狼藉，不見呂雉的人。
她的視線，則是定格在被暮子云拿在手上的信箋，而後眼神一閃，小心地繞開地上的東西，走了過去。
“陛下，您千萬要保重自己。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強的，依着她的身份，遲早都是個隱患，魅影做此選擇，想來也是情非得已。
您可曾想過，她連這天下都能給您了，還不能證明您的重要程度么？對於女人而言，喜歡一個人，其實很多時候，未必就一定要留在他身邊。”
輕聲細語，而且字字珠璣，無一不在安撫着暮子云的心窩子，聽到戚蕊這話，他才總算是有了動靜。
嘴一張，卻是有幾分難言的複雜。
“寡人的身邊，也只有你了。”
“陛下放心便是，只要戚蕊在世一日，便定然不會讓陛下感到孤單。而且……”
雖然是一地的狼藉，不過好在氣氛還算是不錯。小心翼翼地在對方身旁蹲下，戚蕊抿唇一笑，下一刻就拿起了對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處，面上略帶嬌羞。
“而且這往後，也不僅僅只是我們兩個啊，等我再生出個小皇子出來，陛下就再也不會孤單了。”
音色之中，已經略見張揚。
***
“現在宮中的形勢，大概就是如此了。戚夫人聖寵不衰，打壓的呂后處處受挫不說，聽聞還要蠱惑皇上改立太子。因為此事，呂后聯合朝中數名大臣聯名上奏，事情鬧得還挺大的。
不僅如此，聽聞戚夫人也已經在暗中培養了不少的勢力，不僅在後宮跟呂後分庭抗禮，在前朝也有不少的動作，跟當初的戚……
跟當初的戚蕊，可是完全不同。
人，果然是會變的，不過才短短的兩三年時間，不過也就是生了個兒子的功夫，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完全不同了。
這兩三年的時間裏，其實劉邦暗中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尋找鳳茗依，無奈他派出去的人幾乎翻遍了大江南北，卻不知道他真正想要找的人，一直都棲身在距離京城不遠處的瓊花觀里。
也不知道是當初受到的打擊太大，還是已經萬念俱灰，這兩三年的時間裏面，鳳茗依越發的沉默。一個人很多時間一坐就是一整天，不說話，也不笑。
讓花溪十分的擔心，只能經常跟她說些外面的事情，來分散自家主子的注意力。
可惜，收穫甚微。
今天也是一樣，眼見着自己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對方卻愣是沒有多餘的反應之後，花溪無奈地嘆了口氣。突然話鋒一轉，就提到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為了避免自家主子受到刺激而從不肯輕易提起的禁忌話題來。
“現在這些，才是本來該有的樣子吧？難怪當初你會成全呂雉，也會不去勸阻戚蕊了。雖然未來如何我不知道，不過眼下，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回歸了正途了罷？
既然未來的那些危機已經不會再出現，既然都已經塵埃落定了，那主子，你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回去？呵，你以為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當初花弄影跟她說過，只要一切結束，她就能回去。然而一直到現在了，她人還好好的呆在這裏。
反倒是那些熟悉的人，除了花溪之外，都逐一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