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無情
或許是大家都在忙着操練，所以心思都在這個上面，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其他，導致大家的精神高度集中。
幾乎不再有任何壞毛病的軍營，如今竟然變得氣氛緊張起來。
看到了這裏，鳳茗依有心想要緩解氛圍。也算是為了犒勞大家，一日辛苦回來，便格外大方。
“吩咐下去，今天晚上給大家多加點肉！”
“是的，主子！”
並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花溪聞言，趕緊着手去做。反倒是花晴，則忍不住有些奇怪了：“主子，如今並不是犒賞之時，為何要給大家加肉？”
畢竟朝廷在軍營之中的支出是有限的，旁的軍營尚且緊缺，何況是他們風靈軍？
本就是任其自生自滅的存在，之前能顧念着吊著他們一口氣便已然不錯了，哪裏還有揮霍的資本？
他們的物資，才是最有限。如果動不動就搞什麼犒賞，怕是到了最後，大家都得一起餓肚子。
屆時，是要到朝中去哭窮，還是要主子去借糧？明顯不合適。
難得她能想到這些，鳳茗依倒是意外。不過提到眼下的情形，卻是有些不容樂觀的沉重。
略一沉吟，這才徐徐道來。
“花晴，你最近可曾……察覺有些不對勁？
如今的軍營之中一切按部就班，按理倒是不錯，只是這氣氛卻是有些太過壓抑了。”
不是有句話說，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嘛，不管是哪種結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大家能放鬆一些。哪怕是趁着犒賞，讓大家開心一些也是好的。”
想法倒是不錯，然而收穫卻是甚微。一直到了晚飯時刻，主動開口攀談的人，依然是寥寥無幾，剩下的人，不是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就是繼續操練，重複着之前他們曾厭惡至極的動作。
鳳茗依看着情況不對勁，這才終於坐不住，主動站了出來。也沒大肆喧鬧，只挑選了各隊人馬將領們，聚在一起徵求意見。
“諸位將領，近來的操練難度增大，你們可還支撐的住？”
其實他們是有點吃不消的了，但是鳳茗依一介女流之輩都能夠堅持下來，他們有什麼資格說自己吃不消呢？聽到這話，即便是為了面子，也只能梗着脖子死撐。
“回監軍的話，我們吃得消！”
話雖如此說，不過從略帶勉強的神色中，也不難暴露出他們真實的想法，一場不太長久的談論過後，鳳茗依的眉頭，最終還是皺了起來。
而也就是在這種氣氛之中，沒想到居然還能有好消息來調節。
那日鳳茗依正在思考如何激發將士們骨子裏的雄心，讓他們的操練，從被動變成主動，從被別人為難，到自己為難自己時，花晴便領着一人走進了她的營帳。
那一臉的喜色，是擋也擋不住。
鳳茗依則是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十分熟悉的臉。
只是大概許久未見，乍然之間，她還稍稍愣了愣。只等到對方拱手做了一個揖，笑容滿面地先開了口，才終於回過了神來。
“怎麼？數月不見，小姐這就是忘了在下不成？倘若如此，那在下這肩負重任的一趟出行，可就着實不划算了。”
“呵，君無葯……”
勾唇莞爾，笑意也真了幾分。
“你幾時回來的？怎麼也不提前讓人送個信？”
就這麼直接出現，很意外啊。不過意外之餘，更多的當然還是高興了，畢竟是自己人。
不同於鳳茗依單純的開心，再次見到鳳茗依，君無葯的心中，卻是百感交集。眼前的人，黑了，也瘦了。眉眼之間，更是一改之前的慵懶，化成了一股子英姿颯爽的剛毅，這樣的變化，不可謂不讓人意外。
然而並沒有減損她絲毫的氣質，整個人看上去反而更加的精神。
即便是站在那裏，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自帶的光芒，也讓人有種移不開眼的感覺。
怔怔地看着，君無葯居然半響沒了反應。
直到袖子被站在身側的花晴拉了一把，這才堪堪回過神來。隨即掩飾性地扯了扯唇角，因着一抹淡笑隨之溢出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又成了一副雲淡風輕的面模樣。
抬腳走上前來，才再度施了一禮，開口說到：“回小姐的話，方才到的。”
一舉一動，克己守禮，並沒有半分的逾越。比較起之前來，倒是更加謙恭了些。只是落在鳳茗依身上的眼神，到底還是不捨得離開半步。
莫約是故人歸來心中高興，加上對於君無葯這個人，鳳茗依心中多少有數，也就沒太在意，選擇地忽視了。
只在莞爾間，想起這人離開的原因，忍不住出聲詢問。
“這一路辛苦了，多虧有你。那邊……一切正常吧？”
“無礙。小姐放心，一切如你所料，那邊並無異常。公子已經交付給了小姐說的那人，你就放心吧！至於那封信……”
說到這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君無葯語氣明顯停頓了一下，不過並不長久，很快又續上了。
“那施紅淚已將那封信看完，你儘管放心！”
從昔日的王妃，到今日的小姐，君無葯這稱呼的轉換，倒是毫無壓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種錯覺，他此次的語調明顯輕快不少，似乎對於這個稱呼，格外歡喜的模樣。
對於這點兒小細節，鳳茗依當然不會去追究，她的注意力，只停留在對方適才的停頓上。
雖然君無葯並未明說，只是想也知道，看完了軒轅無極的那份信，莫約施紅淚的感受，不會太好。
說是無情無心，實際上她卻比任何人都明白，施紅淚那個人，歷來是最重情感的。
不然，也就不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幫着照料鳳子焉了。之所以對軒轅無極的那份情始終漠視，無非是因着，一開始便深知，不論如何，最後的結果定然只會是鏡花水月罷了。
這就是聰明人的苦惱。
不過作為聰明人，既然都能從那場毀滅性的打擊中恢復過來，想來也不會將這麼點兒小插曲放在心上。頂多是難受兩天，感慨幾次，也就過去了。
對此，鳳茗依倒是並不擔心，反而是眼前君無葯的歸來，讓她的此前有些低沉的情緒，明顯好轉不少。
哪知樂極生悲，念及對方風塵僕僕，簡單交流了幾句，就想着讓花晴帶着對方去休息的，結果還沒開口，就看到花溪匆匆進來。
也是跟之前的鳳茗依一樣，全無準備之下乍然看到君無葯的人，花溪也是明顯一怔。不過因為有事，也顧不得多說什麼，點點頭算作是打過了招呼，便朝着鳳茗依急急回稟。
“主子，出事了。也不知是怎麼搞得，今日的對戰演練中，將士們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導致不少人受傷。不僅有兵士，連將領們都有波及。如今雙方受傷人數還在增加，廖將軍問是否還要繼續。”
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