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見面
緊趕慢趕，頂着黑夜老太太終於來到了大營前。
幸好他們來時打過招呼，一路暢通無阻，順利來到大營。
錢老二知老太太身體不便，趕緊抱着老太太下了車，倒省了老太太的解釋。
“快，去見皇上。”
老太太也想早點找個人把消息傳遞給趙伯琮，可這種話，老太太和誰都說不得，只能趕緊見到趙伯琮。
錢老二雖想馬上請御醫為老太太診治，但見老太太火急火燎的樣子，唯恐有什麼大事，遂不敢耽擱，忙把他們到來的消息稟報了上去。
都不用錢老二多說，立馬侍衛上前將老太太接過。錢老二還沒反應過來，老太太已經被侍衛抬走了。
這群侍衛正是皇上的暗衛，皇上早有吩咐，若錢家老太太來此，讓她速來見駕。
老太太如願見到了趙伯琮，待他屏退左右後，忙告知：
“國師來了！皇上，金國國師來了！”
她最怕金國的國師對趙伯琮出手，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來得及告知。
趙伯琮第一眼就瞧見了她額上纏着的紗布，老太太每次以本來面目見到他都會付出一定代價，而今，竟是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
她一副癱軟模樣，渾身無力。想到御醫說過的話，趙伯琮的眼中滿是擔憂。
“怎麼傷了額頭？”
趙伯琮沒有理會老太太的擔憂，快步上前，滿眼都是她受傷了的額頭。
他本想伸出手觸碰，卻又忽而膽怯。一隻手在那不上不下來回伸縮，無所適從。
老太太何時見到趙伯琮這副模樣，她心有擔憂，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皇上，金國的國師來我軍大營了！”
她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過的話，比起金國國師的到來，她這副身體又算得了什麼？
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逃不過的事，她已經活了這麼久，比起書中錢老太的命運已經好過太多太多。
金國的國師，會影響到兩國的局勢，耽擱不得。
老太太那滿眼的焦急落入趙伯琮的眼中，這才喚回了他幾分理智。
他將不上不下的手收回，見老太太雖然癱在那，但氣色還算不錯的樣子，慢慢收回對她的擔憂。
“我剛才見過他了。”趙伯琮將雙手背在身後，緊皺的眉頭依舊沒有鬆懈。心中還有些許不舍，他索性轉過身，背對着老太太。
老太太對趙伯琮的異常毫無察覺，她心中只記掛着一件事。
“見過了？那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老太太的目光將趙伯琮上下打量，見他完好無損，這才鬆一口氣。一口氣還沒等松完，又想到完顏可玉那無從察覺的巫術，整顆心又吊了起來。
國師作為完顏可玉的師父，一身功力更為充沛，他會不會於無形之中對趙伯琮下手？
老太太只恨自己現在無從站立，否則她肯定要去查看趙伯琮的臉色。巫術或無跡可尋，但一個人的神態、動作能夠看出端倪。
直到這個時候，老太太才隱隱察覺到趙伯琮的異常。
他背對着她做什麼？
“放心，我沒事。”趙伯琮回過身來，看到老太太眼底的擔憂，整顆心又柔軟起來。
他目光柔和，這一刻的他沒了身為帝王的威嚴，只有一顆柔軟心腸，就連語氣都不自覺放輕。
“這裏是宋軍大營，我若有事，他也逃不脫。”
國師或許確有些不同凡響，但面對數十萬大軍，他也不見得能夠全身而退。
金國此番前來求和意圖明顯，連國師都出動了，也讓趙伯琮有些意動。
能夠收回失地固然不錯，但若是能與金國達成和平共處百年協定，於百姓而言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老太太又聽了國師的一番態度，原本猶疑不定的心這才回落。她將郝升送她的平安符全都拿了出來，讓趙伯琮佩戴在身上。
雖然不知道平安符能否抵擋金國國師的進攻，但這東西對巫術有效，老太太毫不吝嗇。
趙伯琮無奈地收下平安符，這東西他那裏也有不少。收下平安符能讓老太太安心，何樂不為？
“那國師好像能看見我，比起他兩個徒弟厲害多了。”老太太不敢大意。
一個龍門陣差點將趙伯琮困死，而今國師親自前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能多一層保險，就能多一份安全。
“他能看見你？”趙伯琮的目光都冷了下來，老太太於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只有他能看得到她。驟然聽說國師也能看得見她，趙伯琮心中憋屈得慌，好像自己認定的人被別人所覬覦了一般。
他立馬想到國師的那些手段，趕忙問老太太有沒有被傷到。
尤其是老太太頭上那刺眼的白，是不是就是國師所為！
原本還柔和的趙伯琮，頃刻間如一把出鞘了的劍，把老太太嚇得打了個哆嗦。
幸好，她知道趙伯琮這突如其來的戾氣不是衝著她來的。短暫的冷顫過後，她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還是忍不住膽怯。
“當時在馬車裏，他忽然出聲把我嚇了一跳，就連他身邊那個人也被嚇到了。”
當時，她出現在馬車裏，國師的聲音便響起。老太太有八成肯定，那聲音是衝著她去的。
總歸，不會是對身邊那人說的。
老太太到現在想起國師的聲音還心有餘悸，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個老頭，卻讓人心驚膽顫。那種深入骨髓間的戾氣，差點讓她消散。
老太太的聲音透着劫後餘生的慶幸，趙伯琮的眉頭越皺越緊，甚至從老太太的話語中找尋到了不一樣的信息。
“他身邊還有其他人？”
國師在金國地位斐然，誰能與國師平起平坐？
最重要的是，他只見到了國師和他那兩個徒弟，並沒有見到那個與國師平起平坐的人。
老太太還沒察覺到什麼，依舊自顧自說著：
“是啊，還是一個挺有氣勢的人，我見他與國師坐在一處。”
其實，她進去的第一眼就是那人所吸引。那人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若不是國師忽然出聲把她嚇到了，她肯定要好好瞧瞧。
老太太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趙伯琮已經許久沒有開口，這才奇怪地問：
“怎麼了？”
她有說錯什麼嗎？
老太太的目光帶着不解與迷茫，在垂老的面容上，這雙眼睛顯得格格不入。
單看這一雙眼睛，誰也不會想到它的主人是這般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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