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別靠近我
百里灃俊臉黑沉如墨：“蘇念熠！”
“對不起……”蘇念熠羞憤欲死，捂着鼻子正要靠近一步，下意識想幫他擦一下，百里灃卻嫌棄地避開，用彎刀指着她手心，刀刃泛着冰冷的光：“別靠近本王。”
蘇念熠僵住，心中嘆氣：她到底幹了什麼蠢事？明明想好這輩子要好好報答他幫助他的。結果一上來就把人得罪了。
見她沮喪的耷拉着腦袋，百里灃蹙眉，收回彎刀：“這刀——“
蘇念熠立刻抬起頭，眼睛閃爍着希冀，卻沒有再上前強硬，乖巧溫順的模樣同方才回手抽刀要殺人的氣場迥然不同。
百里灃薄唇一掀：“回到京城后，你親自來攝政王府取回。”
說罷，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飛身縱躍，腳踩水面徑直飛向岸邊，身姿端的是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蘇念熠心驚肉跳，站起身就想要追上去，“王爺——”抬眸卻發現他身上衣帶大開，裏面空無一物，而那條白色的衣帶還在她手裏攥着。
“蘇大小姐倒是不害臊。”百里灃在岸邊落定，冷着臉將衣裳一合，看得蘇念熠面紅耳赤：幹什麼防色狼似的防着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伸出手，偏過小腦袋：“你的腰帶，還你。”
語氣雖然強壯冷靜，耳朵卻不由自主地紅了，是寒潭都壓不下去的燥。
空氣靜謐一片，藥草的冷香瀰漫開來，卻沒有任何迴音。蘇念熠睜開眼睛轉過頭，卻見岸邊沒了那邊身影，只有一件乾爽的白色外套扔在石頭上，彰顯着這裏曾經有人來過。
蘇念熠心中一動，低頭看向自己單薄的衣裙，因為浸了水緊緊貼在肌膚上，胸口的圓潤線條一覽無遺。
“……”
丟死人了！
蘇念熠連忙背過身狠狠拍了兩下臉蛋，看着月亮越升越高，想到正事，這才摒棄腦海中的雜念，泡在葯潭中解藥性。
這春藥烈，這寒潭卻正好相剋，蘇念熠凍得渾身僵硬，才堪堪恢復如初，同手同腳地挪上岸，看了眼精緻的衣袍，眼睛忽地熱了。
前世她眼睛到底多瞎，才分辨不出真心和假意。
“百里灃……”蘇念熠抱着衣袍低聲呢喃，“這一世，我定會助你一生平安顯貴。”
夜半時分，蘇念熠悄悄掐着點悄悄潛回房中，她換掉濕衣服，同百里灃的衣袍一起藏好，然後將從寒潭中帶回來的草藥碾磨成粉，很快制好一味毒藥。
為李素準備的回禮。
蘇念熠藏好毒藥，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閉目假寐，默默數着時間。
果然，沒過多久外面就開始熱鬧起來。
“念念啊，聽小春說你晚上不太舒服，我帶人來給你看看，最近天氣涼了，可別是染了風寒。”繼母李素帶着一大群丫鬟婆子聚在院子門口，假意藉著關心的理由假惺惺地強行讓人打開院門。
“大夫啊，快進去給大小姐瞧瞧。”李素穿着整齊，完全不像是大半夜從床上爬起來的人，故作驚奇地看了四周一眼：“怎麼大小姐院子裏一個守着的下人都沒有？肯定是那幾個丫頭婆子又偷懶去了！”
心中卻想：院中無人，房中自然有好戲。
“念念啊，還好嗎？”她迫不及待地推開房門，帶着大夫和兩個婆子進門去，留下一眾人在外面等着。
蘇念熠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捂着被子坐起來，驚慌道：“母親，您這是何意？大半夜的帶這麼多人來我房間裏……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李素目光掃了一圈，臉色沉沉：怎麼會沒有人？這丫頭清清爽爽一身藥味，怎麼一點中了春藥的樣子也沒有？
“母親？”蘇念熠心中諷刺，大大方方讓她看，手中卻悄悄捏緊了方才做好的藥包，“您找什麼呢？臉色這麼難看！”
李素膝下已有一兒一女，卻保養得宜，如今瞧着同二十幾歲的姑娘一般風華正茂，平日裏最在意自己的容顏，聞言臉色一變：“有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動聲色地往能藏人的地方找了一圈，還是沒有一絲痕迹，只能敷衍道：“我正睡着，小春那丫頭說你病了，給我嚇得，匆匆忙忙就跑來了，臉色不好看也正常。”
說罷，當著下人的面，李素滿臉慈愛地坐在床邊握住蘇念熠的手腕，翻轉過來，卻見白皙的藕臂間，鮮紅的守宮砂依舊。
她竟然真的沒事！
那些人該死的下人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蘇念熠冷冷勾唇，借勢握住她的手，將誅顏草之毒抹在她指脈之間，口中詫異道：“小春何時同母親這樣胡說八道的？我今日吃得好睡得好，倒是那丫頭一晚上不見蹤影，也不知去哪裏淘氣了！”
前世李素嫉妒她母親深得父親寵愛，一直將她們母女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待母親去世后，父親待她便冷漠疏離，李素隨之扶了正，掌管後院，沒少折騰她，最後竟然聯合狼子野心的太子坑了她一輩子。
這一世她絕對要以牙還牙，讓李素嘗嘗‘失去’和‘絕望’是什麼滋味。
李素計劃落空本就氣惱，聞言差點露了餡：“小春不是一直守……”
想到空無一人的房門口，她訕訕道：“那丫頭不是應該一直守着你嗎？”
蘇念熠搖搖頭：“母親有所不知，那丫頭仗着資歷深些，經常連我這個主子也不放在眼裏，還同我編排母親的壞話，責您偏心二妹妹……”
“胡說八道！”李素立刻冷下臉，“你是蘇府嫡出的大小姐，卿卿是你妹妹，我待你們如出一轍，何來偏心？”
下人們心知肚明，但是面上依舊是順從而恭謹的：“夫人御下嚴謹，處事公平，大小姐莫要偏信小人才是。”
蘇念熠微微一笑：“我知母親為人，自然不會相信，只是這樣懶惰又心術不正的丫頭，我性子軟怕是管教不起，還請母親帶走吧。”
李素原本不想放棄小春這顆棋子，但是氣氛被蘇念熠推到了這裏，再加上小春這件事又辦砸了，現在還不見人影，她只能公正處置：“這樣頑劣還心術不正的丫頭，不必管教了，直接逐出府門便是，回頭我再給你調幾個得力勤快的過來。”
蘇念熠乖巧不已：“多謝母親。”
她收回手，打了一個哈欠：“辛苦母親帶着這麼多人白跑一趟，夜深了，母親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
李素雖然不甘心，卻也找不到打擊她的證據，只能帶着人離開。
蘇念熠看着手中殘餘的藥粉，唇角扯起冰冷的笑容：既然李素這麼在意自己的臉，就先讓她崩潰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