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驚悉幕後,深度剖析
“胤禛,我也告訴你!你少在我跟前擺你兄長的譜兒,你不配!”胤禵究竟是被皇帝和德妃寵大的皇子,片刻之後就恢復了一貫的氣勢,全然不把自己的親哥哥放在眼裏。“別以為你扒着太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就是真有那一天,還指不定誰第一個下油鍋呢!”
“你這滿嘴胡嗪的都是些什麼?!”胤禛聽着他越說越不像話,還攀扯上了太子,上前一步恨不得直接捂上他的嘴。
胤禵往後撤了兩步,“怎麼?讓我說到你痛處,忍不住還想跟我比劃比劃了?”
胤祥簡直也一個頭兩個大,他現在已然鬧不清楚胤禵這麼非要摻和進這件事兒里,到底是為了念聲還是為了胤禛過不去了。“老十四,你也差不多點。不管怎麼說,四哥也是咱們兄長,那太子爺更不是咱們可以隨便議論的。慎言。”
胤禵扭臉輕蔑的看了一眼胤祥,“就憑你,也配說……”
“十四弟,慎言!”胤祥一把逮住了胤禵的手腕,欺身上前一步,貼近了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說,“為了念聲的名聲,你最好別說出什麼攀扯她的話來。”胤祥感覺到手裏的腕子一滯,進而又說道,“不管是為了八哥,還是你自己,終歸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胤禛甩開了胤祥的手,“你……”
“想來德妃娘娘也不想看見你和四哥之間不睦,你說對不對?”胤祥由着他,轉而提高了聲音說。
胤禵被他句句掐在命門上,心裏憋悶,可也不得不生生憋了回去。
“既然你都聽見了,也就沒什麼好背着你的了。”胤祥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四哥剛才也只是說念聲的這個主意或許可行,並沒有就說要這樣做。這裏最不想念聲出事兒的人就是我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自然也不會同意。或者說你有什麼高見,說出來大家參詳。要是可行,我是樂見其成的。”
“我來原本就是要與你們說些‘奇事’的,誰想在門外聽到你們正商量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胤禵雖然惱火,但還沒忘了自己此來的目的。“原本我還有些猶豫,現下倒是不說都不行了。你們知道僧格最後留下的這批西域番僧,是誰引見給他的嗎?”
“是誰?”都沒等胤祥開口,胤禛就搶先問道。他的人已經審了兩天了,各路招式招呼一遍,可惜問到的只有隻言片語,在觸及深的,那些番僧是半個字都不肯吐露。別說是指控僧格了,就是想從他們嘴裏問出那些毒藥的解法,都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擠出些許的。
胤禵瞟了一眼胤禛,突然冷笑道,“你當真想知道?”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胤禛一時呆住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胤禵下面要說的只怕是驚天的話。
胤祥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要說你說就是了,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還賣起關子了?”
胤禵也撇了胤祥一眼,猶自搖了搖頭,“不是我不肯說,是怕我說了你們也不會信。”
“你說都沒說,怎麼就知道我們不信了?”胤祥不喜歡聽這些個磨盤話,“你要真不打算說,現在就出去,我也省的跟你磨煩。”
“咱們的好二哥。”胤禵也不生氣,幽幽的吐出一句話。
“你說什麼?”胤禛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胤禵沒好氣的說,“你看!我說什麼來着。我說了也沒人信不是?”
“好兄弟,你再說一遍。哥哥我剛才耳沉,沒聽真着。”胤禛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己和胤禵的嫌隙了,拉住胤禵的手臂,急急的讓他再說一次。
“再說多少次都是一句話,把那伙子番僧引見給僧格的就是咱們二哥!”胤禵故意把話說的很慢。
胤禛攥着胤禵的手猛地收緊了一下,“老十四,你可知道你這句話會給咱們招來多大的禍事?你從哪兒知道的?”
“無非就是八哥那邊的消息。”胤祥顯然比胤禛要冷靜些。“他會這麼毫不顧忌的來找咱們,只怕也是在八哥那裏聽得了,一時有些唬住了,才匆忙過來的。”他早就發現胤禵是一個人,連貼身的海樂也沒帶。“你是找借口偷溜過來的吧?”
“用不着你管。”胤禵沒好氣說。
“沒想管你。消息送到了,你就趕緊回去吧。再跟八哥鬧出什麼不痛快,眼下對誰也不好。”胤祥沒跟胤禵鬥嘴,反而勸着他說。“不管你是為著誰走這一趟,你這份情,我記下了。”
“什麼就是你記下了?”胤禵話說一半,瞧見門外站了個小太監正探頭探腦的往值房裏瞧,心知是海樂打發來尋自己的人,忙壓低了聲音飛快的說道,“快,跟我吵幾句。”
“胤禵!我告訴你!兆佳氏是你嫂子!你給我放尊重些!”胤祥會意,陡然提高嗓門衝著胤禵就吼。
胤禵一愣,心說你這哪裏是演戲,分明就是真情流露吧?心裏想着不耽誤腳下的步子,胤禵隨即大步流星就往外走,邊走還邊說,“那是我的事兒!輪不到你來管!你放心,往後你就是求着我,我也不會來!”
等着胤禵“罵罵咧咧”的走了,胤禛才奇怪的問胤祥,“這怎麼突然還鬧這麼一出?”
“嗨,這有什麼的?明擺着的,那來尋他的小太監指不定是誰的人呢,他怎麼會輕易落人口實?”胤祥說的很是瞭然。
胤禛大約從來沒想過自己那個活的肆意妄為的親弟弟,居然還需要有這份警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還是那句話,你想想我剛開府的時候,連老實的跟木頭似的三哥都往我府里塞了人呢。他這說到底還是跟你一母同胞,我就不信八哥能全不疑他。”對這種事情,胤祥要淡然的多,畢竟他實在是領教了不少了。
胤禛想了想,無奈的嘆了口氣,想說點什麼,終於還是咽了下去。
亮相無話片刻,胤祥先開了口,“四哥,你覺得……你覺得以難題說的有幾分是真?”他說的十分猶豫,畢竟至少在外人眼裏自己和胤禛都是太子這條船上的人。
胤禛用手使勁兒搓了搓自己的臉。“我也不知道。但是眼下時間緊急,也來不及找人再去查證了。只能當真話聽了。”
“什麼?”胤祥沒想到胤禛會這麼說。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胤禛其實一直都知道太子對自己的態度,不用自己,太子着實無人可用,可用了自己,稍有不慎又怕自己的鋒芒蓋過他這個儲君去,以至於這麼多年了,胤禛只能一味收斂自己的鋒芒,希望可以換取太子的信任。但如果胤禵說的是真的,那這麼多年的心血種牛還是錯付了嗎?
胤祥跟着點了點頭,胤禛的心酸他又何嘗不知道。若說顧忌防範,太子對自己只怕比對胤禛更多,幾次巡幸,出行,自己差事件件辦的漂亮,得到皇上嘉許也不是一兩次了。尤其是這次和念聲的婚事,朝里朝外都有話說,直指皇帝對十三阿哥的寵愛才是父子之情。為著這點兒事兒,連胤禛都半真半假的跟自己開過玩笑,更何況安慰生性多疑的太子爺呢。
“其實也不是說不通。”胤禛無奈的開口道。“在他眼中,你我早就是一體的,若有能拿捏的地方,他怎麼可能放過。”
胤祥一愣,他太明白了,胤禛之所以這樣說,那是一件把這件事兒認定在太子名下。“四哥……”
“你不用多說,你心裏只怕比我想的更透徹。”胤禛仰頭看向屋頂,語氣里的無奈又重了幾分,“原本只是想着收拾了僧格,順帶能不能抓住老八他們點錯處。現在好了,反倒是我們要投鼠忌器了。”
胤祥抱着膀子在值房裏來來回回的踱步,走了五六趟,才突然開口道,“恐怕不是投鼠忌器那麼簡單了。現在那些番僧在我們手上,不管他們說出什麼來,只要牽連僧格和太子,你覺得大家會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構陷。”胤祥黑着臉吐出兩個字,“我們構陷大臣,構陷太子……”
胤禛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先前只為著自己衝動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懊惱,現在則是真的有些驚恐了。“到時候老八如果借題發揮,別說我們要倒霉,就連太子也要跟着倒霉。哪怕最後是查無實證,可堂堂太子跟這種事扯上關係……”後果不堪設想。
“再被有心人大肆宣揚一下,妥妥的就是一出東宮蓄謀皇位不得,意圖對皇帝不軌的好戲。”胤祥背後的冷汗都出來。
“不行!”胤禛斷喝一聲。他不能讓事情走到那一步,絕對不能坐以待斃。“沒有別的法子了!就是你福晉的那個主意!我們說什麼也要試一試了!”
胤祥一怔,“我去找僧格談。”艱難的說出一句話,就算是明知道這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心裏還是難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