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是毒非病,沖誰去的
“啊?”鹽丁一時不知道如何答話是好,索性裝沒聽清。
胤祥可沒打算放過他,提高了嗓門又說了一遍,“爺說,還是福晉會調教人啊!”
“爺……您可臊着奴才了……”鹽丁讓鬧了個紅臉兒,步子也慢了,聲也小了。
胤祥撇撇嘴,要不是趕着見念聲,真想抬腳給這臭小子一腳,“你也不是個姑娘家,跟爺這兒忸怩個什麼?沒的看了噁心!滾遠點。”
等着海亮打從後頭趕上來,正聽見倆人的話,笑了往鹽丁后脖子上就是一巴掌,“沒高低的東西,貝勒爺誇你都聽不出來。”
鹽丁看見自己師父,臉上才緩過些,求助的看了一眼海亮,見他跟自己努努嘴,也讓自己走,才真敢退下去。
等着胤祥風風火火的進了屋,海亮眼尖的發現裏頭除了福晉,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就在門外跟念聲行了個禮,隨後從外面替兩人把門給關上了。自己一直退到廊下階前,確認過四下都退的遠遠的,才老僧入定般的站定了。
胤祥一心記掛着念聲,只當她有什麼着急的事兒,可眼見着了,自己媳婦卻是好端端的坐在那裏喝茶,還能看出幾分氣定神閑來,這就讓他有些費解了。“念聲,你這是?”
“貝勒爺回來了,快坐下歇歇。”念聲嘴上招呼的殷勤,人卻沒動。
胤祥一撩袍子,揀了念聲旁邊的繡花墩,挨着她坐下才說,“你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火急火燎的把爺迎進來,這爺來了,你倒是不說話了?”
念聲倒了杯茶,推到胤祥手邊,“早上鹽丁都跟你回過了?”
胤祥沒想到她一上來就說這個,先是一愣,隨即拍着自己大腿嘆了口氣。“快別提了。何止是回了,爺聽完還連事兒都給辦了。”
“哦?那你倒說說看,都幹了什麼了?”念聲好奇的問。
胤祥撇撇嘴,掂量着就算自己不說,早晚她也會從別人哪兒聽到,倒不如自己說了,還落個兩不相瞞,“你先答應爺,爺告訴你,你不帶笑話爺的。”
念聲一聽,忍不住先笑了,“那指定不能是什麼好事兒了。說說,是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怎麼知道的?”胤祥覺得自己福晉簡直神了,也沒再多顧忌,只管把自己早上讓海亮放了風聲出去,中午就被轉了風向的留言給驚着了,急忙尋了個餿主意來找補的事兒竹筒倒豆子,都跟念聲說了。“你說說,這幫子人是不是閑的?沒事兒有個閑話聽聽就算了,還添油加醋的胡亂揣度!”
念聲笑的前仰後合的,為著屋裏只有自己跟胤祥,越發沒了顧忌,狠狠翻了胤祥一記白眼,“人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您倒好,跟着你四哥搭了海亮,就能唱出一台戲來。”別的都還罷了,只是想到胤禛那個冷硬的面孔,為著這事兒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念聲就又忍不住樂出了聲兒。
胤祥倒是不在意念聲的嘲諷,橫豎都是自己的福晉,若是跟她都不能說的,那還能說與誰去?胤祥喝了口茶,“行了。爺的醜事你都聽完了,該說說這麼急着見爺是為了什麼事兒了吧?”說到這裏,胤祥突然頓了頓,沖念聲飛了個眼兒,“還是說你想爺了?”
念聲拿帕子掩了嘴,勉強忍住笑意,“可再沒這麼厚臉皮的爺了。”不過玩笑歸玩笑,正事兒還是要說的,念聲把下午在花房見了劉氏花娘的事兒跟胤祥詳細說了。、
胤祥皺着眉頭,一時想不明白念聲的意思。“怎麼,你要提拔這個劉氏?那還是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嗎?特意為著收個近身伺候的人要跟爺商量?你要非問問爺的意思,那爺要先問問你。”
左右人就在眼前了,也不差這一句話,念聲也由着胤祥胡鬧,還給他搭了句茬兒,“哦?您要問我什麼呀?”
“聽你那意思,這劉氏已經破了相了,你非要放個破了相的在你跟前伺候,且不說你夜裏看見瘮不瘮得慌嗎,就說你是不是怕放個漂亮的,爺有什麼心思吧?”
念聲臉上一僵,隨即沖胤祥笑的越發殷勤了,“貝勒爺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啊?別說咱們府那還沒過門的三位側福晉了,但是現在這些丫鬟,只要是您看的,自然是由着您抬舉,我沒有不答應的。再不然您實在都瞧不上,咱們上外頭買去。讓索多圖找人伢子來,妾身給您好好挑幾個就是了。十個,十個您看夠嗎?”
胤祥讓念聲噎的一口茶差點兒沒咽下去,嘴裏過了好幾遍,最終嗆的自己咳了出來,到底還是把水噴在了地上。
嚇得念聲趕緊起來,一手抓了帕子給他擦前襟的水漬,一手給他拍着後背,嘴裏卻是一句也沒饒了胤祥。“怎的?十個還少啊?不少了,加上妾身和側福晉們也是十好幾口子人了。咱這是什麼家業啊?眼下真還襯不起那二三十個格格,姨娘的。要不這樣,咱們先挑十個,等着再過個三五年的,咱們把這家底攢起來點了,我也給您比着宮裏選秀的來。隔個三年五載的就給您挑幾個新人,這中間要是再有皇上賞賜的,我也都給您好好收進府里來。貝勒爺~您看,如何呀?”
胤祥聽着她這些渾話,又可氣又可笑,一把就抓住了念聲捏帕子的手,用力一帶,都沒等念聲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人就已經在自己腿上了。胤祥抬手捏住念聲還吧嗒吧嗒說個不停的嘴,“從前就知道你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沒想現在還越發矯情了。”
念聲拍掉胤祥作亂的手,小拳頭又在他胸口上砸了幾下,才皺着鼻子說,“妾身如此賢德,貝勒爺怎的還不高興了?”
“不高興!要不是皇阿瑪逼着,爺連那些個側福晉都不想要!就要你一個,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才是正經。”胤祥轉而捏住了念聲小巧的下巴,使勁晃了兩下。
面對胤祥突入起來的表白,念聲雖然瞪了他一眼,但臉上還是止不住的紅了起來。“就沒個正經的。”說著就要從胤祥懷裏掙出去。
“也不知道誰先不正經的。”胤祥摟緊了念聲,“就這麼說,挨得近些,防着你在作怪,爺好收拾你!”
看看門邊的更漏,念聲按下了玩笑的心思,“我聽了花娘的說法,已經覺得富察家裏斷不可能是疫病了。你看,咱們大姐兒也是出了痘兒的,可也沒見染了咱家誰去。我之前就問過大夫,咱們大姐兒這是兒童急疹,只要遵醫囑吃藥,照料好了,等着痘子結痂自己脫落,也就無礙了,是不會過了大人的。”
胤祥點點頭,大夫說這話的時候,他也在場,“所以你是覺得,富察家裏那些人,八成也是得了類似的病?可不是說不過人嗎?”
“這就是鹽丁的功勞了。他今兒跟在妾身身邊伺候的時候,猜測過一句,說是中毒了。”念聲說的慎重,“我當時覺得不是多靠譜,可現在看來,也不是不可能。您想啊,那幫子番僧,要說是畫符念咒,詛咒了誰,倒是有可能。憑空造出個疫病來?那隻怕是大羅神仙了吧?但要說他們搗騰出了什麼腌臢的毒藥,我倒是信的。”
胤祥把念聲的話思量了一下,再加上胤禛跟自己說的那些,一時覺得很有些可能,“這要倒是說得通,富察氏好奇她阿瑪的作為,偷偷摸摸的去了番僧的院子,說不準就碰過,甚至是誤食了這毒藥也不一定。所以她是在那幾個人之後,又隔了不少日子,突然才‘病’了的。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單單隻新病了她一個了。”
胤祥越說,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兒,“那現在就剩下一個問題了。”
“哦?”念聲沒想到胤祥這麼快就能想通其中的關節、
“他僧格找人弄這毒藥是為了幹嘛?”目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胤祥突然有些煩躁起來,這樣危險的毒藥,不管是要用在誰身上,都惡毒的很。“對付政敵?不過是一個武夫,誰也沒真為難過他什麼。總不能是自己沒事兒折騰着好玩吧?”
念聲沒想到胤祥這會兒還有心思說笑,胳膊肘又捅了他一下,“您就沒正形兒吧。改天的誰要是把我給害了,您也這麼沒心沒肺的瞎猜測,我看那就真的破案無望了。”
“什麼?”胤祥摟着念聲腰的手猛地縮緊。
“什麼什麼啊?我說改天要是誰把我給害了,您……”念聲好懸沒桌穩當,嚇得急忙抱住了胤祥的脖子。
“有人要害你!”
“那不就是句玩笑嗎?您還當……”話說了一半,念聲自己也回過味來,對呀,左右毒藥就是用來害人的。如果說讓僧格看不順心想除掉的人,那念聲絕對算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她,富察氏就是十三貝勒的嫡福晉了。“不……不至於吧?”可是自己真的值得僧格如此大費周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