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同道中人
“前輩既然有如此雅興，我哪兒能夠掃興呢？我也想看看此地的風景如何。”
說完，便和冉閔並肩而立在司空半語身後。
司空半語撇了他一眼，啞然失笑，這傢伙倒是有些膽識啊！
“砰砰砰！”
沒過一會兒，馬的嘶鳴聲和大軍整齊的步伐聲由遠及近的出現，眾人抬眼看去，城外的遠處，黑壓壓的一片人影開始出現在目光所及的盡頭。
十萬大軍氣勢如虹，浩浩湯湯而來，那種壓迫感和肅殺之氣令人心裏開始發顫。
烈馬嘶鳴，陽光反光在那豎起的長矛長槍上，猶如一個個閃爍着死亡之色的繁星，寒氣逼人。
高台上的司空半語表面上看上去平靜如水，但是心裏卻狂跳不已，有種轉身就跑的衝動，那是人本性的恐懼。
畢竟他本只是初陽村一個小小少年，戰場的殺伐還是第一次經歷，正如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恐懼之心在所難免的。
“呵呵，小子，現在知道怕了？”灰仙感受到司空半語的恐懼心理，笑着打趣道。
司空半語咽了咽口水，目光盯着那黑壓壓的北越軍回答道：“不是怕，而是震撼。之前在書上看見的戰場狼煙，金戈鐵馬，今日親臨其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敬畏、恐懼還是興奮？我也有點分不清。”
灰仙也不戳破，而是深吸了口氣道：“戰場的本色你還沒有看到，希望一會兒你還能接受得了。”
“殺戮嗎？”司空半語問道。
“不，是草芥如命。”
“草芥？命？”司空半語喃喃自語，隨後苦笑道。
“灰前輩，你說為什麼會有戰爭？我讀過許多史書，每一本史書上都寫着禮義廉恥、金戈鐵馬和功成名就，但我仔細看去，卻都是累累萬骨和血跡斑斑，無數年來的殺戮，大家難道還沒有看清楚生命不在殺戮嗎？”
灰仙冷笑一聲：“生命自然不在殺戮，但是生存卻是殺戮本身。不想戰爭不想殺戮。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掌控殺戮！當天下都在你一掌之中，那麼是殺戮還是和平，你才是那隻撥動的手，明白嗎？”
司空半語沉思着，說實話他不太懂，但隱約覺得灰仙說得沒錯。
“前輩！”
這時，萬逐流的聲音打斷了司空半語。他抬頭一看，便見萬逐流的目光示意他城外方向，司空半語順着萬逐流的目光看去，前方北越軍的前鋒大軍足足兩萬人已經橫陳於城外闊地上，黑壓壓的一大片，旗幟飛舞，戰馬列隊，冰冷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忽然，那列隊的戰馬從中間裂開一條通道，一輛樸素的華蓋馬車緩緩走出來。華蓋之下，一個俊秀的白衣青年正襟危坐，右邊是一個抱着檀木盒子的女童，左邊則是一個滿臉橫肉、虎背熊腰的絡腮鬍將軍。
“唐蕭……”
萬逐流看清楚那個絡腮鬍將軍的樣子后，不禁瞳孔一縮。唐蕭可是北越軍的主帥，現在竟然侍候一個青年的左右？不僅僅是他，萬東雲和伍先生也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個青年，眼中卻是難以置信之色。
因為這個人他們都不陌生，百越國聯盟軍的真正統帥——李汜，一個神秘出現卻可怕無比的存在，他竟然親自來了。
“唐蕭？你說那個馬車上坐着的人就是唐蕭？”
司空半語詫異的問道，這個傢伙未免太年輕了吧？這麼年輕的統帥？
萬逐流搖頭道：“不，那個站着的絡腮鬍將軍才是唐蕭，而那個年輕人，我……我沒有見過。”
“嗯？”司空半語一驚，倒吸了口涼氣。
灰仙猜對了，北越軍主帥換人了。這灰仙到底是什麼人，竟然猜測得如此準確，難道他之前也是領軍打仗的將軍不成？
“小子，當心一點，那個馬車上的青年很不簡單，他身上有着遮掩氣息的法寶，我看不出他的深淺。”灰仙提醒道。
城下那輛馬車在距離護城河一丈左右的地方忽然停下了，馬車上的唐蕭抬頭看着高台的方向大聲喊道：“清溪城裏的人聽着，本帥乃是北越軍統帥唐蕭，今親帥十萬大軍前來接管清溪城，識相的立刻打開城門，本帥保證絕對不傷爾等一分一毫。”
城樓上的萬東雲一聽，頓時喝道：“唐蕭，你想取我清溪城，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能耐，識相的立刻退去，否則清溪城外的護城河，將是你埋骨的風水寶地。”
“哦？”李汜忽然站起身來，卻不看萬東雲一眼，而是將目光投向高台上的司空半語輕笑道。
“高台上的這位，你這麼有自信嗎？在下李汜，百越國兵馬大元帥，恕在下眼拙，兄台很陌生啊！”
司空半語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走上前幾步，隨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道：“原來是李元帥，久仰大名啊！呵呵……在下姓風，無名小卒而已。今日碰巧遇到兩軍交戰這等盛況，想長長見識，故而在此一觀。李元帥怕是多慮了，你和萬城主交戰，我只是個看客而已。”
萬逐流等人一聽，瞪大着眼睛愕然無比。說謊的他們見過，但是睜着眼睛這麼說瞎話的還是第一次見，城牆上那麼多的風字大旗，你剛剛還自我承認姓風，現在又說這交戰與你沒關係？這謊言是不是太拙略了點？
李汜也大為詫異，這種臉不紅的編瞎話，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風兄，氣勢我也是個看客，這是百越國和大月國之戰，我和你一樣，與之並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百越國五個國主覺得大家需要平衡，所以讓我做這個有名無實的兵馬大元帥而已，呵呵……沒想到倒是遇到同道中人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怎麼感覺這兩個傢伙一個比一個的瞎話更騷包，比臉皮厚不成？
“是嗎？”司空半語輕笑一聲。
“那正好，快回去吧！別影響我欣賞風景，你站在這中間擋着兩軍交戰呢，回去找個高一點的地方像我這樣的，備上一杯清酒好好的欣賞一下這最原始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