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皇宮內城
秦飛擺手道:“王兄,我等此番進京還是不要驚擾眾人為好,一切應酬往來恕秦某不能奉陪,若是動靜大了驚了賊人,只怕是有違本意。”
王文泰連忙應承,秦飛又道:“王兄還請着意加緊內城和宮城防衛,我等在此自便就可,若有所需我自去尋你。”
王文泰點頭諾諾,又去到院門外仔細囑咐一班僕役使女,方才回身與秦飛眾人告辭,朵兒卻留下谷嬤嬤在正房說話。
墜兒墨兒見這院落比之前孤雲山和連雲峰的院落更精緻,都是心中歡喜,自去兩邊廂房安置物件,又喚來使女給眾人奉茶。
朵兒請嬤嬤落座,問道:“老人家,谷姐姐現下好么,那兌字門之後有尋過麻煩么?”
“那倒沒有,只是回到京城總感覺不太平,先是京桓周遭在夜間似有夜行人行走,但總未看得真切,然後就是黑衣人入宮行刺,連累王家、豐家、賀家那幾個孩子。”
正說話間,使女來報:“谷家大娘子來看秦少俠和述律姑娘。”
眾人聞聽,急忙出門相迎,只見王文泰正陪着谷月琴,已來到院內。谷月琴這是第一次來殿前司,只把王文泰喜得像迎宮內天使官般小心翼翼接進院中。
秦飛和朵兒連忙搶步上前,朵兒握住谷月琴的手說道:“谷姐姐,許久未見,想死我了,怎地不等我們出門迎你,還請莫怪妹子失禮。”
谷月琴用手輕撫朵兒手背說道:“知道你們來了殿前司,我是一刻也等不了,就來看你們。你我情如姐妹,哪還需要那套俗禮,我這可不就自己進來了。”又望了望秦飛,贊道:“還是一雙畫中璧人,風采尤勝往昔。”
一番話說得朵兒面上緋紅,秦飛往裏相讓:“姐姐,還請正房落座說話。”
谷月琴點點頭,在眾人簇擁下,來到正房,眾人分別落座,使女奉上香茗,王文泰訕訕地在靠門一角坐下。
秦飛與朵兒向谷月琴說起連雲峰山寨情形,一再相謝谷月琴連番送去的錢糧,谷月琴假作嗔道:“你倆是我的弟弟妹妹,卻總是要說生分的話,再說姐姐就要不依了。”
二人只得轉換話題,秦飛道:“姐姐,聽嬤嬤說自回京城后,兌字門並未上門騷擾,但是發現晚間曾有夜行人在京桓周圍出沒。”
谷月琴道:“正是如此,約莫有兩三次,嬤嬤聽到聲響,出去察看時已是人影杳無。”
秦飛道:“姐姐可知那另一間長生庫,鴻寶長生庫的來歷?”
谷月琴道:“記得在大都時,我們去紅葉山莊,周老爺子說那是武宗門下接取書簡之處。怎麼,難道還有別的隱情?”
“正是別有內情,那鴻寶長生庫既是武宗門下接取書簡之處,也是武宗坤字門在幕後經營,周老爺子先祖已息隱江湖,是以不知。”
谷月琴聽了覺得一驚,但未料秦飛接下來話更是令她吃驚不小,“那坤字門和兌字門已投靠女真,太阿劍入宮行刺一事,與他們脫不了干係,就連二十年前的遼聖宗及火德真君斃命一事,也與這個坤字門有關。”
這一回,連坐在門口的王文泰也驚得好險從凳上跌落,只張大嘴巴看着秦飛。
秦飛便將在相州遇到兌字門和坤字門聯手尋仇震字門一事,詳細說了經過。
“眼下兌字門應該顧不上尋地鼠門麻煩,頭等事就是為女真大軍南下做準備,聽說阿骨打已在黃龍府正式立國號為大金,其志當真不小。”
王文泰在門口訥訥插言道:“昨日早朝,八百里快馬急件傳來訊息,女真已攻佔遼國上京臨潢府,守將蕭撻不也投降,想來不日就將南下。”
谷月琴聽罷,頗為心驚:“如此說來,這天下又要兵連禍結,這是要大動干戈了!”
王文泰遲疑問道:“秦少俠,是否現在就派人去抄了鴻寶長生庫,將那賊人一網打盡?”
秦飛連忙擺手:“不可,據我猜測,那入宮之人身手高絕,至少不在遼國內廷客卿之下,甚或更高。這樣的人便是你再多人圍困,在街市中也能從容逃遁,那樣一來反倒不知他要遁往何處,再找恐怕就難了。”
“那現下該怎麼辦?眼看皇上限期只剩一個月,這可如何是好。”王文泰愁眉苦臉道。
谷月琴也嘆了口氣,對秦飛道:“兄弟,這些人都是地鼠門後人,雖是進身朝堂,倒也都未忘記出身,日常對門中多有照拂,每年也都拿出銀兩救濟門中貧困子弟,是以我也不忍見他們身陷牢獄,並且連累家人,若是能伸手相幫,還要幫襯則個。”
秦飛見谷月琴這般鄭重相托,便開解道:“姐姐放心,我料想這刺客首次進宮雖未得手,但見宮內外並無高手,定會二次進宮行刺,到時還請王兄多派人手,爭取一舉成擒。如果臨近皇上限期,賊人還未動手,那時再去抄了鴻寶長生庫,也不遲晚。”
谷月琴點點頭:“如今看來,這是個穩妥的辦法。文泰,你那邊日間盤查,勿讓賊人心生警覺,每到晚間卻要加派人手守護內城和宮城,切不可掉以輕心。”
王文泰躬身稱諾,朵兒對谷月琴道:“谷姐姐,如今我們都在這殿前司校尉府,你與嬤嬤住在京桓卻是不便說話,我正有許多話和姐姐說,不如你和嬤嬤也搬來這裏吧。”
王文泰忙起身道:“與這院子隔壁也是一樣三進院落,若是幫主您老人家要在此小住,那是再好不過,那正是求也求不來。”
谷月琴微笑着看看谷嬤嬤,見谷嬤嬤也是微微點頭,便道:“好吧,反正這許久未見,我也正有話要對妹子說,那就在這住一陣子陪着你們。”
王文泰聞言大喜,急忙來到院外,喚人手去隔壁院落打掃清理。
眼見已是傍晚,王文泰又安排人送來便宴,眾人便在這正屋中用飯,等到眾人都用罷晚飯,王文泰起身告退,自去安排夜間內城和宮城防衛,又去與九城兵馬司安排外城巡防事宜。
秦飛見眾人圍在燈下閑話,谷月琴與墜兒、墨兒與尚是初見,拉住二人的手,問長問短也是十分喜愛,墜兒和墨兒正與谷月琴說起鬼谷劍道十三篇,若不是晚間,就要去院中演練給谷月琴看,惹得谷月琴與谷嬤嬤連笑不止。
秦飛上前躬身施禮,說道:“姐姐,趁此晚間我想去皇宮走一遭,一來看看殿前司防衛情形,二來也看看能否遇見那賊人。”
朵兒一聽也要陪秦飛一起去,秦飛道:“你與姐姐多日未見,還是在這陪姐姐說話,我一個人來去也方便。”
朵兒聽了,只得作罷。谷月琴見秦飛要去夜探皇宮,心道也好,以秦飛身手,自是無人能夠察覺,也可暗中相助王文泰等人防衛,便道:“兄弟你自去吧,不過也要千萬小心。”
秦飛點頭應諾,離開正屋,換了一身深色衣衫,簡單收束一下衣襟,背後帶好寶劍,離開校尉所往內城方向奔去。
秦飛此行並未打算驚動殿前司眾人,是以一路躡足潛蹤,不消片刻,就來到內城牆下,自此處越過宮牆,裏面便是大慶殿。
大慶殿是聖上在外朝置公之所,也就是民間常說的八寶金殿,在大慶殿之後是文德殿、紫哀殿。
秦飛看周圍,只見巡夜守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許多小隊往來巡視,在外圈更有小股馬隊值守,把宮城守衛得仿如鐵桶一般。
秦飛暗暗點頭,似是這般護衛,若是賊人來了,即便不能擒獲,但想隱匿身形卻是不易。秦飛暗運脈穴神功,屏氣凝神,散去周身氣勁,便如一隻黑色鷂鷹,在宮牆下緩緩升起,身影溶在夜色中,便是貼近也難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