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追溯舊事
五老中的三爺,也是千面叟洪昆的親兄弟、花面叟洪北堂道:“坤字門有祖師爺的烈陽針,行刺暗算更是如虎添翼,如今投了金人,對大宋更是危害甚巨。”
四爺血屠田清波道:“現在坤字門已和我們結了仇,於公於私都不能放過他們,此番去開封府,直接挑了鴻寶長生庫,端了他的老巢!”
連小雲道:“秦大哥,你們在開封可有落腳處?如若不便,可到我震字門暫且歇腳,我們在開封倒是有幾處空置小院。”五老也是點頭,都看着秦飛,心道如果秦飛幾人來了震字門幫手,那麼對付坤字門就更多了幾分把握。
秦飛躬身致謝,說道:“先前和谷姐姐約好,已安排了住處,就在京桓長生庫落腳,各位如有訊息傳遞可往京桓尋我們。”
“秦家小哥兒,如果到時我們需要援手,你可不能推脫哦!”幻娘子刀九姑“咯咯”笑道:“若是你們需要相助,就到鴻寶長生庫背後大街,有一座名叫賈府的老宅院去找我們,那個宅院在那條街上最大,極易尋找,便是上刀山下油鍋我們也會幫你。”
這個刀九姑看來是個自來熟,又或是對秦飛眾人有好感,這麼一說,就似已和秦飛眾人結成同盟一般,秦飛只得躬身答道:“小子記下了。”震字門其它四老相互看了一眼,見九姑三言兩語就和秦飛攀上交情,也不由得心底暗暗服氣。
當下秦飛四人與震字門眾人別過後,起身返回城裏,穀倉內黑衣人屍首自有震字門處置善後。
回到客棧,已是將近天明,墜兒墨兒喊餓,幾人便不急於回店房,在離客棧不遠處,尋了一間已經開門做生意的小店,要了幾碗熱混沌果腹。
朵兒說道:“秦哥哥,你說金人此番究竟是何用意?前次在邢州網羅天羅門的郭二,現下又網羅了坤字門兌字門這些江湖勢力,究竟要做什麼?”
秦飛苦笑道:“內中緣由我一時也猜不透,只感到此事頗為複雜。往大了說事關天下蒼生福祉,往小了說也會攪動中原武林極大風波。”
墜兒和墨兒都望着秦飛,墜兒問道:“公子,果真有這麼嚴重嗎?”
秦飛緩緩點頭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女真野心非是今日才有,而是謀劃了幾十年。”
三女皆是驚訝,朵兒問道:“秦哥哥,此話怎講?”
“說起來還要從遼聖宗和火德真君說起,二十年前,遼國聲勢無兩,大宋、西夏、定安、渤海、女真無不臣服。遼國護國國師火德真君更挾太阿工布劍,橫掃大江南北、漠北塞外,縱橫天下,無有敵手。”
“但卻在一夕之間,聖宗與火德真君雙雙斃命,自此後,遼國國勢一蹶不振,才有今日女真之崛起。而致聖宗與火德真君雙雙斃命的恰是小小銀針——均被銀針貫腦一招斃命。”
三女聽秦飛說起舊事,都忘了吃混沌,秦飛微微一笑:“快些吃,莫要涼了。”
三人赧顏一笑,墨兒邊吃邊問道:“這卻和女真有何干係?”
“原本我也猜不透,但自從紅葉山莊周老先生說專諸曾遺下暗器烈陽針,這種暗器靠機括髮出,三丈之內無人能避,我便想到聖宗帝及火德真君有可能是死於烈陽針之下。”
“銀針貫腦需力逾千鈞,斷非人力所為,只能是機括髮出。”秦飛肯定地說道。
三女聽了,都連連點頭,均覺有理。
“烈陽針是專諸遺下三寶之一,傳於了坤字門先人,是以此事多半是坤字門所為,除非中間烈陽針曾經失落過,那就另當別論了。”
“可那坤字門為何甘冒奇險,刺殺當時如日中天的遼國君臣?”墜兒問道。
“此一點之前我也不解,坤字門是武宗門下,若說為了金錢竟然去刺殺一國皇帝,實是不智,一不小心性命丟了不說,連門派都可能被人連根毀去。但若是受命於人那就不同了,那是不得不為。”秦飛緩緩說道。
“怎見得是受命女真才行刺呢?”墨兒問道。
墜兒道:“在那穀倉里,簡弘化親口說的坤字門和兌字門都投靠女真啦,還說要做大金國開國元勛呢!”
墨兒卻是不服氣:“這想必也是不久前的事,公子說的可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這麼一說,墜兒也是覺得疑惑,轉頭看向秦飛。
“我原本也是不解,二十年前就籌謀此事,那該是何等擘劃深遠,思之令人心寒。但是靜下心一想,臨潢府還在激戰,勝負未分,女真就已南下派人接手遼人在宋的暗樁線人,收服邢州的郭二,為將來女真商隊南下做準備。”
“又有人持太阿劍夜入皇宮行刺皇上,全然不顧暴露形跡,不怕引起兩國開戰,這是馬上要滅遼、隨後即進兵南下的勢頭。那簡弘化也說得明白,女真可汗正有意揮戈南下、飲馬大江,想必不是他信口胡說,而是女真可汗確是流露過此意。”
“若以此度量,二十年前女真阿骨打便已開始謀划並刺殺遼國君臣,我倒覺得並非不可能。阿骨打此人絕非等閑之輩,其計慮深遠、野心勃勃、志在天下,當真是一代雄主。”
三女這回聽明白了,仔細一琢磨,確是如此方能解釋得通。
朵兒首先想到連雲峰山寨人馬,問道:“秦哥哥,那我們山寨該如何行止,要不要傳訊於蕭伯伯早做防範?”
秦飛擺手道:“暫時不必,這只是我的猜測,便是女真當真南下,也奈何連雲峰不得。山寨本就易守難攻,人馬再多也用不上,再說如果南下,豈會為了一座什麼都沒有的山頭消耗時間。等見了谷姐姐,倒是要告訴谷姐姐,想必地鼠門在遼國、女真等北國生意要受到波及了。”
此時天已放亮,街上行人多了起來,忙忙碌碌添了許多煙火氣。相州城作為北方貨物集散地,比別處更容易討生活,人口也是比附近各州縣為多。
朵兒嘆口氣道:“如果女真南下圖謀大宋,那麼這相州是必經之地,也是必爭城池。到時候,這些百姓就要受苦了,不知能逃往何處。”
秦飛伸手握住朵兒的手,覺得有些發涼,微運脈穴神功,一道靈力環行朵兒手上少商、中沖、少府、勞宮諸穴,朵兒兩隻手立刻便暖乎乎的,朵兒望着秦飛道:“秦哥哥,沒事,我不冷。”
墜兒看秦飛和朵兒的手氤氳着一股淡淡霧氣,不禁羨道:“公子的內力真的好稀奇,普天下怕是獨一無二,再沒人能將內力這般運轉自如。”
秦飛笑道:“這都是拜你家小姐所賜,誤打誤撞才學會脈穴靈力,這門內功心法若不是機緣巧合,便是擺在面前也學不會。”
朵兒嗔了秦飛一眼,笑而不語。
墜兒惋惜道:“是啊,小姐說了,我們便是照着藥典的金針行脈之法去練,反倒會化去自身內力,又或是乾脆走火入魔,真箇是強求不得。”
墨兒已吃完混沌,問道:“公子,我們今日便去開封么,還是在這相州城再多盤桓幾日?”
“此地離開封也就兩三日路程,倒是不急。大伙兒一會回客棧好好歇息,歇過乏了再慢慢趕往開封也不遲。”
三女點頭,見眾人都吃好,秦飛起身會了飯賬,與三人一路緩步走回客棧。
回到客棧,秦飛一覺直睡到後晌才起來,洗漱凈面后,來到隔壁跨院,見朵兒三人都在。
看到秦飛過來,墜兒戲謔道:“難得公子這一覺睡這麼久!”朵兒取出一封信,遞給秦飛道:“秦哥哥,方才夥計拿來一封信,是谷姐姐寫的,怕擾你歇息,就沒拿過去。”
秦飛接過信一看,封口已經打開,笑言道:“這個谷姐姐真是神通廣大,竟是知道我們已到了相州。怕是才起身離開連雲峰,她那邊就知道我們日日走到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