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對未來迷茫

“我雖是女子，有些話不該直接講，但是表哥也是聰明人，知道我此刻為何在此，那麼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免得日後生了嫌隙。”夏凌兒一不惱怒，二不急躁。

是夏府那幾隻鬼在針對夏凌兒，夏凌兒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斷然不會遷怒於無辜之人。

大夫人吳氏百般阻攔，不讓夏凌兒提前見魯爾，估計怕夏凌兒做出一些什麼事來，破壞了這樁婚事。

如何破壞？像海棠心裏想的這樣，狠狠地奚落他們一番，說他們窮酸，配不上，然後一番鬧騰，亂砸一通，盡情地表現出一個潑婦形象，也讓婆家人不敢娶？

夏凌兒可不這麼認為，她若是這麼做了，一來解決不了問題，無法拒婚，二來日後吃苦的人還是她，婆家人必然會記仇，婆婆不喜歡，丈夫也覺得她刁難任性，他們不會想着慣着她夏凌兒，只會讓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按照他們的要求來改變。

夏凌兒忽然想起二十一世紀也有相似的事，當然不全一致，有些女童或者外出打工的女孩，被人誘騙和拐賣到了深山老林里的窮鄉僻囊，山永遠比路還多，那裏的人封閉卻又團結，被買進去的“媳婦”基本上逃不出來。

夏凌兒忽然笑了，自嘲。

魯爾問道，“表妹在笑什麼？”

夏凌兒說道，“笑那些可憐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半憐憫，一半厭惡。”

“表妹果然和一般女子不同，說話有深度，思想獨到，我本以為……”魯爾欲言又止，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夏凌兒替魯爾說全，道，“以為我刁蠻任性？以為我聽到婚事不願嫁，故而前來胡鬧一番？”

魯爾正是這個意思，替夏凌兒續上茶，說道，“表妹若是願意相信，等我魯爾他日蟾宮折桂，再迎娶表妹。”

夏凌兒低頭一笑，說道，“表哥的意思是，對我挺滿意？”

古人相親和成親都這麼隨意的嗎？或許大環境的緣故，一般都是由父母說了算。女子無話語權，一般只有聽從的份，在家聽父，嫁人聽夫，喪夫聽子。而男子卻可以三妻四妾，就算現在娶了，他日看到好的，還能再娶，若是不喜歡了，意見大了，還能單方面休妻，確實可以隨意和任性啊！

魯爾笑了笑，如此佳人，為何要拒絕？魯爾說道，“表妹若是不願意，魯爾也可以親自前往夏府，將婚事退了。”

“嗯？”夏凌兒吃了一驚，這魯爾還挺講道理，為人也謙和，甚至還主動提女方着想，在古代，還真是少見，尤其是和蔣子浚一比，魯爾簡直是好了幾倍。

魯爾繼續說道，“男子等得起，今年科舉若是沒考上，還能下次再考，但女子不同，尤其是花容月貌的時候，不該虛等，更不該盲從，而婚姻大事，對女子來說乃是大事，魯爾不希望表妹有怨恨，後悔。”

夏凌兒不再說話，手指扶在茶杯口，看着杯中茶水，茶葉大小不一，無檔次可言，更加沒有茶香味，但是夏凌兒不討厭魯爾，魯爾說話句句中肯。

“啊切！”海棠打了一個誇張的噴嚏，是故意的，因為氣氛越來越不對勁，海棠隱約覺得自家小姐好像看上了魯爾！海棠崛起嘴巴。

“我們走吧。”夏凌兒站起身，對海棠說道。

魯爾也跟着起身，問道，“天氣已晚，夜裏趕路不安全，待我幫你請個人，護着你們離開，路上也安全一些。”

夏凌兒婉謝，說道，“不用，我暫時不離開傖縣，我找一家客棧留宿一晚，明日再走。”

“那也好。”魯爾感覺夏凌兒不太願意讓人靠太近，也不喜歡接受別人的好意，魯爾便不再提議幫夏凌兒找客棧，甚至不提送她們去客棧。

“告辭了，替我向表舅舅和表舅母說一聲。”夏凌兒向魯爾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海棠快步跟上。

走出宅子以後，海棠才說了實話，問道，“小姐，你不會是看上那個魯爾表少爺了吧？小姐！不可以啊！”

夏凌兒反問道，“海棠，剛才相處下來，你討厭他嗎？”

“討厭倒是談不上，但是他家太窮了！”海棠私下裏對着夏凌兒的時候會表現得心直口快，“小姐，不要嫁給他！”

“窮倒不是問題。”夏凌兒一邊往前走去，一邊在想事，就怕人糟糕。

哪怕魯爾現在是個不錯的人，那也是因為環境所致，他壞不起來，如果他日魯爾高中狀元，命運一下子就改變了，人會經得起那樣的誘惑嗎？這跟一夜暴富有何區別？哪怕魯爾沒有考上，夏凌兒也不會甘心貧窮，她必然東山再起，等他們家有錢了，難道日子真的會好過嗎？

一樣是姓吳的人家，或許骨子裏就是一個模樣，夏凌兒辛辛苦苦撐起來一個家，待到她年老朱黃，這家人會念在她發家致富嗎？第二個農園或許就像第一個一樣被搶走，甚至還有忍氣吞聲地看着丈夫娶妻納妾。

“或許，我不適合嫁人吧！”夏凌兒笑了笑，自語道，一個人似乎更好，不需要考慮太多煩心事，而她夏凌兒也不太相信人，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她就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小姐，你胡說什麼呢？”海棠快步跟上。

傖縣不大，甚至比不上斐縣，很偏，路上偶爾可以看見一堆玩耍的兒童，他們而在一起，似乎在玩辦家家酒。

“好漂亮的姐姐！”一個小女孩忽然從一堆小夥伴里跑出，手上的泥巴還沒有甩乾淨就一把抓住了夏凌兒的裙擺，仰着頭看着夏凌兒，“以後我也會長得像你一樣好看嗎？”

海棠連忙解開小女孩的手，沒有責備，但是也不願意，海棠說道，“小孩，不要隨便抓，衣服都被你弄髒了。”

“沒事，”夏凌兒蹲下了身，看着小女孩，問道，“為什麼要長得像我這樣？”

小女孩童言無忌，卻很率真，說道，“好看啊，這樣就可以嫁給好人家了！”

從小就是這樣的思想，因為這樣的大環境下，女子別無選擇，夏凌兒莫名覺得心酸，倒也不難過，因為她夏凌兒是個例外，她管不了別人，但至少可以管好自己。

可是，夏府那邊，又該如何做？夏凌兒拒婚，難道夏府的人就不會把她硬塞進花橋嗎？還是明日再見一次魯爾，由魯爾開口，拒絕婚事？未來到底是怎樣的呢？逃過一個魯爾，就不會有第二個嗎？或許，魯爾就是一次冒險，關鍵看夏凌兒自己怎麼過……

夏凌兒站起身，看着地上玩耍的人們，臉上是無憂無慮的笑容，只有孩子的時候才會這麼笑，長大了就要各種操心。

夏凌兒的柳眉微微一蹙，她定睛一看，人堆里還有一個獃頭獃腦的人，或許她夏凌兒不該帶着現代人的思維在這裏生活，入鄉隨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適當的時侯不要太精明，反而應該傻一些，也許日子也就好過了。

“走吧。”夏凌兒對海棠說道，繼續往傖縣的集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