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偷兵遣將
第三章偷兵遣將
眼前的男人依舊是那樣堅毅挺拔,俊逸的臉上帶着些許祥和,絲毫不見歲月消逝留下的痕迹。傅雪翎望着他,與記憶中父親的形象慢慢重疊,慢慢重疊,最後,只留下一個肖影。
前世,他也是這樣溫和地喚着自己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吟詩鑒畫,他時常說,女子不僅要有才德體貌,更要有自己的一片心境。
縱即後來途登鳳位,為後三年,鮮少再回侯府,他也並未有絲毫責怪,只一心告訴自己,天下百姓重要。然而,就是如此心懷天下,大義凜然的父親,最後,卻落得個凌遲活剮的下場。這怎能叫她心中不悲,不痛?
傅雪翎心下悲憤交加,袖口下的一雙手,緊緊握成拳狀。
“翎兒?”半天不見迴響,傅伯濤疑惑地再次轉身,喚了她一聲。
一陣寒風佛過,傅雪翎打了一個寒顫,如夢初醒。
“爹,爹您快去救救弟弟,弟弟有危險!”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傅雪翎捻了捻袖口,踏步進門。
傅伯濤狐疑地盯了她一眼,“你弟弟怎麼了?”
“弟弟他被人綁架了!”傅雪翎神情急躁,看起來一臉慌亂。
傅伯濤慢慢地走到她身邊,用手輕輕地理了理她額前凌亂的髮絲,好笑地道:“這孩子,真是睡糊塗了,你弟弟好好地出去玩兒,怎麼會被綁架了呢?你看你,衣服都不穿好就跑出來,姑娘家的,怎麼如此不注重。”語氣里像是責備,卻帶着十足的寵溺,對於這個女兒,傅伯濤是打心眼兒里疼的。
“況且,你一直昏迷在床,就算你弟弟被人綁架了,你又從何得知呢?真是越大越調皮了~”傅伯濤伸手輕輕拍了拍傅雪翎的腦袋,像是在陪她一起開玩笑。
“真的……弟弟真的被人綁架了,我雖然一直昏迷,但是我……就是知道!”傅雪翎幾欲脫口而出,心下一忖,又覺不妥。自己重生之事不能告訴父親,而且,就算說了,父親也絕不會相信。
心中猶如五鼎鳴火,焦急待發。父親不相信自己,可是弟弟危在旦夕,哪怕晚去一步,弟弟也可能一命嗚呼。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傅雪翎抬眸正視着父親,一本正經到:“我做夢夢見的,我同弟弟關係如此之好,又是血脈相連,他有危險,我能夠感應得到。爹,您快去救救弟弟吧,要是晚了一步,弟弟的性命就有可能會受到威脅!”
聽傅雪翎如此之說,傅伯濤心裏覺得更加荒謬,卻又不忍直接出口訓斥,便耐下性子好生地同傅雪翎磨着時間:“既然你說你夢見的,那夢中你弟弟是在哪兒被綁架的?”
“雲安王府”傅雪翎篤定地脫口而出,她清楚地記得,前世,弟弟就是在從雲安王府回來的路上被綁架的。事後,雲安王還帶着重禮前來賠罪,說都是自己考慮不周,只派了幾個家丁送小公子回府,卻不想讓賊人鑽了空隙,害了小公子。可是,賠禮道歉卻永遠也換不回弟弟那張可愛童真的笑臉了。
那些都是后話了,傅雪翎知道,現在弟弟還活着,即使被父親當成亂說胡話的瘋子,她也顧不得了,她只想救她的弟弟,而現在,只有父親才有這個能力。
見傅伯濤面露詫異之色,傅雪翎心下一喜,繼續道:“弟弟是在從雲安王府回來的路上被人擄走的,爹,弟弟真的有危險,現在只有您能夠救他了,爹,求求您了,相信我吧,快去救救弟弟!”
傅伯濤面色複雜,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但是傅雪翎說得有根有據,不容置疑,況且,傅寒新早上確實是說要去找雲安王府的三公子探討《詩經》。傅雪翎一直卧病在床。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難道真的存在什麼血脈相連,心靈感應?不,這不可能。
傅伯濤一直站在原地思索,久久不作回應。
良久,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春曉和夏末的聲音漸漸從迴廊外傳了進來。
“小姐……呼……你跑那麼快乾嘛,你病還沒好,怎麼能到處亂跑呢!”春曉滿口焦急,已全然將侯府的規律禮數忘到了一邊。直到她拿着衣服,一腳踏進門內。
“小姐…小……侯爺!給侯爺請安。”見到傅伯濤,春曉一雙杏眼瞬間放大,一聲大呼還未脫口,就被硬生生噎在了喉嚨口。連忙跪下請安。
“爹,您就相信女兒吧!”傅雪翎快速地回過神來,繼續請求。
“罷了,我派幾個家丁出去找找,你快把衣服穿好,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吧!”傅伯濤輕嘆一口氣,走出門去。他拿這個女兒可真是沒有辦法,性格犟得很,認定的事不如她願她是不會放棄的,也罷,出去找找也好,寒新這孩子貪玩兒,指不定真出什麼事兒。
幾個家丁?傅雪翎深知,擄走弟弟的人武功高強,幾個家丁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如此,豈不白白葬送性命。
傅雪翎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傅伯濤已然踏出門去,不見了身影。
求人不如求己,傅雪翎略微低嘆一聲,轉身朝父親的書案走去。
春曉和夏末跪在地上,偷偷地朝門口瞅了一眼,這才放下心來,還好侯爺沒有怪罪,不然今天定會受罰了。
“小姐,小姐你快把衣服穿上吧,小心又着了涼,咦?小姐,你找什麼呢?”春曉看着傅雪翎在侯爺的書案前一陣翻騰,有些疑惑地道。
傅雪翎並不答話,只顧埋着頭翻找,父親會把兵符放在哪兒呢?“小姐你找什麼呢?你說出來,我們幫你找。”春曉和夏末連忙湊了上去,將衣服鞋子快速地套在她身上。
翻騰了一陣,一無所獲,傅雪翎有些氣急,心下靈光一閃,最重要的東西,放在最重要的地方。“最重要的地方……最重要的地方……”傅雪翎口中喃喃自語,父親最重要的地方?快步走到案壁前,輕輕用手探摸。果然,案壁中間有個凹陷的小孔。
伸手將壁畫拆下,拿出裏面的銀質牌符,傅雪翎轉身就朝門外奔去。留下倆兒小丫頭大眼瞪小眼,一臉錯愕的表情。
拿着兵符來到軍營,傅雪翎一路暢通無阻見到了父親的得力幹將李將軍,向他說明自己的來意后,李將軍有些猶豫,“二小姐,沒有侯爺的命令私自調動兵力,這後果……”
“誰說沒有命令。”傅雪翎見他猶豫,亮出手中的兵符,“我是奉父親的命令來的,兵符在此,還會有假?若非事情緊急,我也不會親自來軍營跑這一趟,還請將軍快些發兵,隨我去救弟弟,要是遲了些,這後果怕將軍也是擔不起的。”
李將軍定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好,二小姐隨我來。”
二人各領兩隊分兵,一南一北分別尋索。
剛離開軍營不久,便遇上了嶸侯府前來回稟的家丁,從家丁口中,傅雪翎得知了弟弟被關押的地點,以及弟弟已被凌虐得不知生死的慘況。
傅雪翎頓時火冒三丈,領着分兵,疾速而去。
漆黑的石洞,幽暗的燈火在洞底忽明忽閃,映着石壁,發出深綠的光。水滴從長滿青苔的石壁緩緩溢下,滴落在地,叮咚聲響。
石階疊砌,傅雪翎一行人沿着階梯循循向下,洞底空無一人,幾隻老鼠聽到聲響,快速地朝角落爬去。
“人呢?”傅雪翎有些急切,沒見到弟弟,始終放心不下。
正那時,幾個身着綠色裁褂的家丁弓着腰身,從石洞一角退了出來。見到傅雪翎,領頭的家丁快步走了過來,“小姐,少爺在裏面,對方人不多,但是看起來武功高強,小人們怕打草驚蛇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等小姐來了再做定奪。”家丁邊說邊用手指着方才退出來的那個角落。
“武功高強?本小姐倒要看看他們武功有多高強!”傅雪翎心中氣急,敢擄走她的弟弟,就得把腦袋先放在刀尖上。
“進去!”傅雪翎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首當其衝地向前走去。
洞壁的燈光極其幽暗,不細看根本不會發現角落裏還有一個入口。內洞裏的人許是聽到了動靜,派出一人前來查探,不想剛到洞口就看到傅雪翎一行人。
前來查探的人一身黑衣,原想一刀解決掉打頭陣的傅雪翎,誰知剛一出手,就被後面的分兵一劍斬斷了右手。
“啊~”黑衣人一聲驚呼,頻頻後退。
傅寒新雙手雙腳被鐵鏈捆綁在兩根石柱上,身上全是被抽打的鞭痕,一張俊臉血跡斑斑,石壁上的水珠滴落在他的頭頂,順着發梢,不斷地向下滴着血水,耷拉的腦袋,雙目緊閉,不知生死。
“殺!”見到弟弟的傅雪翎怒極,雙目瞪得血紅,狂呼一聲便直往弟弟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