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病毒捕手
另一邊正在跟警察做筆錄的死者妻子哭訴,“我跟我丈夫平時就倒賣海鮮,一大早去海邊碼頭漁船進些便宜海鮮到這個大慶路農貿市場附近擺攤賣,賺個差價,市場裏面的攤位費很貴,我就跟丈夫兩個人分開擺攤,在城管出來之前趕個早市。
今天早晨出攤回來之後,他就說頭暈噁心,可能是吃壞肚子了,讓我去藥店給他買點治拉肚子的葯。
我出去買葯的時候被一輛電瓶車撞了,當時腿流了很多血,被送到醫院,在醫院處理傷口,用了一段時間,又去交警隊處理車禍,又用了一段時間,等我買完葯回來我發現我丈夫倒在院子裏,我打120急救車,人家來了之後說沒救了,所以我又打了110,你們就來了。”
既然是中毒,可能是死者不小心吃了毒物,又可能是別人下毒。
隊長梁翰問死者妻子,“你們早晨吃的什麼?”
“自家煮的稀飯,我又買的肉包子回來,我丈夫喜歡吃海鮮,早晨他把剩的一些海鮮煮熟吃了。”
正準備去廚房查看,守在警戒帶外的警察跑過來彙報,“梁隊,疾控中心的人來了,他們說是來調查一起販賣野生鱟,導致多人中毒的疫情。”
“后?什麼后?”梁隊一時沒反應過來,疑問。
“是鱟中毒,一種海洋節肢動物,遠古物種,在雲海市民間有食鱟的風俗,經常會引起中毒。”傅博在梁隊耳邊解釋。
“哦,食物中毒啊,那疾控中心應該管,把人放進來吧。”
一位高個的年輕男子,身穿白大褂,拎着現場採樣箱,之後跟着四五個同樣裝扮的年輕人進入現場。
“喲,李主任,又見面了。”梁隊笑着上前打招呼。
警局的梁隊對於市疾控中心應急辦主任李白印象不錯,兩人在之前的案子中合作過。
李白點頭回應,開門見山說明來意,“梁隊,我們市疾控中心接到疫情報告,大慶路農貿市場附近小區居民發生多起鱟中毒事件,我們根據線索找到販賣野生鱟的商販這裏。”
“你們是找王二吧,他已經死了,不過他老婆還好好的。”
梁隊指指地上的死者王二,又指指旁邊正在跟警察做筆錄的王二老婆。
“你們要做流行病學調查,也就是流調吧,有問題問王二老婆,她能提供不少線索。”梁隊很熱心地幫忙。
李白給疾控應急小組成員分配任務,“于飛,你對死者家屬進行問話;
高猛,你對死者進行採樣;
張林,對外環境進行採樣;
楊樂跟我去廚房。”
應急小組一共5個成員,李白是小組隊長,也是應急辦的主任,剩下4個組員清一色都是20來歲的年輕人,而且都是男生。
廚房內,法醫傅博正看着鍋里沒吃完的馬蹄蟹。
“圓尾鱟,跟無毒的中華鱟很像,但外形上有細微差別,這裏有倒刺,而且體型偏小。”李白說。
“是的,王二早晨吃了三隻圓尾鱟,吃剩下的甲殼都在這裏。”傅博觀察的很細緻。
“疾控要帶一部分標本回去,你們警方也要留標本嗎?”李白問。
按照以往慣例,出現疫情而且有死者時,警方和疾控都會採集標本各自做檢測,有時候還會結果共享,不過大部分都是疾控提供結果給警方。
“當然,警方的實驗室可以檢測河豚毒素。”
“疾控實驗室除了河豚毒素,還能檢測幾種親水性貝類毒素。”
“好的,老規矩,結果共享。”
“沒問題,只要符合流程,我們疾控願意提供最大的幫助。”
李白和傅博見過兩次面,而且都是在案發現場,之後也電話聯繫過幾次,都是交流檢測結果,這次是第3次見面,又是在案發現場。
工作上的接觸,讓兩人很有默契。
傅博:“你們疾控還有什麼要查的嗎?我們警方現場勘測工作基本結束,準備把屍體帶走。”
李白:“我們還得根據死者老婆提供的線索尋找圓尾鱟的去向,防止更多人中毒。”
梁隊處理完院子的事,也來到廚房,“李主任,我有時候覺得你們疾控跟我們警察工作性質差不多,也像偵探一樣,只不過我們追蹤罪犯,而你們追着細菌、病毒、毒物這些東西。前兩次我們打交道一次是細菌,一次是病毒,這次又是有機毒物。”
傅博補充,“梁隊,他們疾控的人還有另一個名字——病毒捕手!”
“病毒捕手?高大上啊,比我們這些傳統警察強多了。”
對於恭維話,李白一向坦然處之。
“梁隊,傅法醫,我們疾控就先離開了,隔壁大慶路農貿市場裏還有很多攤點要查。”
——
大慶路農貿市場,水產品交易區。
市疾控應急小組、連雲區疾控現場工作人員,以及食葯監部門的人一起檢查。
所有攤位都查過一遍,沒發現售賣馬蹄蟹的商戶。
應急小組成員每次都是一邊流調一邊普及疫情知識,這次是鱟中毒,說的最多的當然是鱟,也是民間俗稱的馬蹄蟹,說它體內含有河豚毒素,不能食用。
有的商家提出疑問,“以前這片水產品交易區也有賣馬蹄蟹的,經常有人買,也沒聽說吃中毒的。”
“馬蹄蟹分很多種,其中一種是圓尾鱟,人吃了之後會中毒,嚴重時會死亡,市民以前常吃的是中華鱟,不過現在鱟在我們雲海市被列為保護動物,不管吃哪種都是犯法。”
普及科學知識,又普法。
從大慶路農貿市場出來,應急小組的于飛先把採集的標本統一送到疾控實驗室。其他人繼續去追蹤售賣出的野生鱟的下落,並對購買人家進行流調。
——
市疾控實驗室,收樣處。
于飛拎着滿滿兩大箱子的樣品,正在填寫樣品接收單。
負責收樣的是一位40來歲的大姐,疾控中心的老職工——張娜。
她向來喜歡打趣年輕人,尤其是應急辦公室里一群20來歲的年輕小夥子,這次也不例外。
“于飛,你們光棍團的其他人呢?”
“醫院和病人家裏做流調……不對!張姐,你怎麼又叫我們光棍團啊?我們應急辦公室幾個人雖然年輕,而且都沒有女朋友,但我們也算是單身貴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