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最後的目標事件7
李志軍似乎慌了,他的神情,他起伏的胸膛都說明了他現在的緊張。能讓他表現出這樣的狀態,也是森少厲害了。
他哆嗦着聲音說道:“你,你要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對於一個要對我下殺手的人,我不需要同情。”
“這個命令是你下的。最後一個被清洗掉的人就是你。”李志軍吼了起來,“我爸,我爸也是因為你才死的,所以這個任務,必須是我做。我,我殺了那麼多人,就為了最後能殺了你。你說過,等這件事結束之後,你就讓我動手的。你現在算什麼?你怕死?你反悔了嗎?那我們這麼多人,這麼多人為你拚命又算什麼?”
我癱坐在地面上,靠着身後的躺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們。我已經不能從什麼細節去分析李志軍說的這些話是不是真實的,我已經被這裏面的內容給鎮住了。
根本就沒有什麼能輕易改變任務的人,他們只是在執行着一開始的任務。只是這個任務讓我們都沒有猜到。
周景森鬆開了手,把那把美工刀收了刀片,低聲說道:“你走吧,你殺不了我。”
李志軍捂着脖子站了起來:“你後悔了?”
“對!我後悔了!”
“你明明跟我們說,你一生就為了這個清洗計劃,現在卻說後悔了?”
“以前我沒有非要活下去的理由。而現在,我有了想要一輩子陪伴的人。”他看看我,頓了頓才說道,“回去告訴你的上級,清洗計劃已經結束了。我說的!至於你們的資金,都是國外賬戶轉賬的吧。這個沒用到我的錢,我不管。只是這一切都結束了。所有勘探隊的人,都死了。”
李志軍長長吐了口氣:“所以,我在地下停車打你,你也不會計較?”
“對!都結束了。”
李志軍低着頭,他固執着沒有離開,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撐着躺椅站了起來,一雙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就怕他突然又衝過來。我緊張地抓着森少的手臂,就想着,李志軍要是一個沒想明白,再次衝過來的話,我這個位置應該不會擋到森少的躲避路線。
香味,那種香味包裹住了我。在這樣的情況下,森少還想着,用他的香味給我安撫我,讓我從這種不安中安定下來。
我抬頭看看他,他朝着我勾勾唇角。就算身上只穿着病號服也一樣能給我一種安全的感覺。
好一會,李志軍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周景森,說道:“我可以放過你。但是別人不一定會。當初你下達任務命令的時候,我們可沒見過你這個人,只是跟着認定的任務字條行事。清洗計劃里,很多人都跟你有仇,你以為你能躲過幾次?”
李志軍下樓了,只是在經過我身旁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角的淚水。關於他的故事,我們了解得並不多。只是我對他並沒有任何的同情。
“嘭!”外面走廊傳來了巨大的聲響,接着就是護士大媽的罵聲:“怎麼回事?走路都長眼呢!哎,你跑什麼跑!你撞壞了燈!要賠的!站住!那個人!站住!那個!那個!”
我急着衝到病房門口,就看到李志軍慌忙按電梯的樣子。而他沒有等電梯,也沒有跟那護士大媽理論,而是直接衝進了消防通道,一串跑步下樓的聲音。
護士大媽還在急着喊着,甚至跑回護士站打電話。
周景森緩緩坐回了病床上,看着那散落的儀器接頭,笑了笑。我才注意到一旁的儀器上,因為出現了接觸點脫落,一直在發出報警的聲音。
“我要是真死在這裏了,說不定也要幾個小時后,才會被人發現。”
我回到他的身旁,伸手揉揉他的頭頂,讓他抬起頭來看着我,我才說道:“還好,你沒事。”
“嗯。”
“你說我是你想要陪伴一輩子的人?”
“嗯。”
“那,我們結婚吧。去登記,你上我們家的族譜。”還別說,這操作還真可以。以前我不懂我們元家的族譜怎麼排的。現在我很明白。就我家這種情況,我爸媽就我一個孩子的,就算是女孩子,這是不算嫁人的,只是結婚。結婚就能族譜,算是我繼承了我爸媽這條線。要是以後我們生下的孩子是有胎記的,那這條線就能延續下去。要是我們的孩子沒有胎記,那這條線才算真的斷在這了。
別的地方,也許還遵守着老一輩的習俗,男人才能延續家族血脈。但是在我們家,上一次修族譜,只要是有胎記的女生,嫁進來的媳婦,也都會寫在族譜上,而且是記全名。是算家族延續的。
他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腰間:“嗯。你算是,跟我求婚嗎?”
我愣了一下,才匆匆後退一步,離開了他碰觸的範圍。我這是上腦了嗎?我仰頭吐了口氣,才說道:“李志軍走的時候,很慌張,很匆忙。他那樣子,走路都走不穩,還能開車走嗎?還有,守在門口的大師傅呢?這麼不靠譜的嗎?”
周景森這才伸手到枕頭下,摸出他的手機,恢復了以往那冷靜幹練的模樣。他在聯繫修車廠的人,確定守門的大師傅是誰。我也趕緊出了病房,四處看看,有沒有大師傅的身影。事實證明,還是我的辦法比較實際,那大師傅就被鎖在走廊盡頭的廁所里呢。
我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人把卡在那廁所門上的木棍給抽出來了。
這住院樓,每個病房裏都有衛生間,這走廊盡頭的衛生間使用的幾率就很低了。才會出現,他被鎖在這裏這麼長時間,才被人發現的情況。
一出來,他就衝著我問着:“森少沒事吧。元小姐,你怎麼在這?”
也不需要我回答,他已經沖向了病房。我跟着回到病房,卻沒有進去,這是靠在那病房門,緩緩閉上眼睛,感嘆着我們來到這小縣城醫院的正確選擇。
四天,前後總共五天的時間,周景森從一個重傷昏迷,隨時有生命危險的病人,變成現在這樣,跟普通人沒有區別的模樣。就這痊癒速度,不說醫院醫生了,估計京城那邊的研究所都會過來看看吧。
也不知道老宋之前是怎麼打點的,反正周景森現在醒來,也沒有任何醫生護士來詢問。這正合我意!我給老宋發出了信息,跟他說了現在周景森的情況。他說他明天就過來,會給老宋做個全面檢查。雖然設備什麼的,可能比不上那種大醫院。但是在這裏,該有的檢查也一樣不會少。
森少醒了,終於能緩口氣了。我在病房裏就這麼看了他一整個下午,晚上的時候,他換了衣服,就這麼跟着我離開了醫院,說是不想再住在醫院裏了,跟我去酒店睡。
從住院部這邊離開,肯定會經過前面的急診。
急診里人很多,還有警察也在,有幾個人吵了起來。本來我們也沒有在意,只是在經過他們身旁的時候,聽到了“李志軍”三個字。
周景森拉住了我就跟着幾個看熱鬧的人,站在一旁,聽着他們吵架。這種吵架都是東一句西一句,亂七八糟的。只是聽了十幾二十分鐘后,也基本能理清整件事了。這是一起交通事故,三輛車連撞。
第一輛車,最前面白色的小車突然急剎車,後面的車子跟得太近,撞上了。而第一輛車被它撞得直接拐了車道,被一輛大卡車給撞散架了。
他們吵架的重點就是責任的劃分。大卡車算是正常行駛,覺得自己無責。後面的車子覺得,要不是第一輛車突然急剎車,他也不會追尾。
“那輛車是找死來害我的!”那男人吼着,“大馬路上,五六十碼,直接一腳踩死了,這不撞上才怪。他死了,他就沒責任了?他死了也要他說說,憑什麼急剎車,憑什麼害我。”
而他嘴裏那個急剎車的司機就是李志軍。他在離開醫院后,開車不到十里路,還沒出縣城呢,就出了交通事故,車子被大卡車撞得散架,人在送到醫院后,也死在了搶救室里。
那警察問着另一個:“聯繫到親屬了嗎?”
“問到了,明南市人。但是家裏只有一個老媽,年紀也大了。沒找到別的親屬。”
“通知了嗎?”
“讓人去通知了。看看這些人吵得,一會那個老太太過來,看着點,別再出了什麼事。”
李志軍......死了!
也許李志軍這樣的人,不應該就這麼死的。他初中就踏上了清洗計劃的路,半輩子就耗在這件事上了。今天,這件事在他這裏算完結了,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之前我就發現,他離開的時候,情緒不對。他在撞了護士的燈之後,沒有任何停留的離開,一般人至少也會回頭來看幾眼吧。
事情結束了,他的人生也結束了。有時候生死就是這樣無常,不管是多厲害的人,要是被大卡車這麼一撞,也是沒辦法的事。
周景森雙手往口袋裏一插,說道:“可惜了,他的上司還沒出現呢!那個代替我下達命令的人,還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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