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喜；悲
黎玥驚異不已，她倏地站起身來，讓開了這一禮。
“王爺萬萬不可！臣妾受不得這一禮啊！臣妾該死，望王爺恕罪！”說著便屈身跪下。
蕭楚河無奈的伸手扶起她：“不是，你起來！本就是我的不是，你說的很對！”
兩人站直了身子，蕭楚河握住了黎玥的手，眼帶愧疚的望着她：“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為我育有兩子。傷了身子后，又冒着生命危險替我生下了若若，你是我蕭家的大功臣！今日你若沒有說出心裏話，我可能一直都不會察覺，我竟然一直這般冷落你。”
說著他將愛妻擁入懷中，緊緊抱住：“是為夫的不是！以後為夫會加倍對你好！”
黎玥窩在蕭楚河的懷裏，兩行熱淚滑了下來。此時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泡在了蜜罐子裏一樣，感覺甜蜜極了！
“王爺，裴老將軍求見！”門外傳來府內李總管的聲音。
屋內的兩人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就紅着臉放開了對方。黎玥低下頭，臉色羞紅。蕭楚河看着她那羞澀的模樣眼睛都直了，頓時在心裏把李福罵了個狗血淋頭！
“咳咳……請到大廳，奉好茶！”儘管有些不滿李福壞了自己的好事兒，但他還是略帶尷尬的開了口。
“是！”屋外李福彎腰退下，只留下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屋內蕭楚河欲說些什麼，一抬頭就看到黎玥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紅，他張開的嘴遂又閉上，只是邁着凌亂的步子向門外走去，可沒走兩步卻被自己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啃泥！黎玥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他瞬間面紅耳赤，慌忙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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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鬚髮皆白的裴尚英坐在主位上，手上還端着一杯熱茶，不過他並沒有往嘴裏送。蕭楚河來時，他正焦急的往門外看去。看到蕭楚河后，他立馬起身相迎。
“微臣拜見王爺！”裴尚英抱拳行禮，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喜悅。
蕭楚河趕忙伸手將他扶起，隨後又邀他入座，下人們替二人重新上了兩杯熱茶。待兩人坐好，裴尚英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王爺，微臣今日上門拜訪的目的，想必你心裏有數，不知王爺有何打算？”
蕭楚河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不急不緩的將茶杯放下，而後臉色複雜的看了裴尚英一眼。
“本王不知裴老將軍今日前來拜訪本王，是有何用意，總不過是看望本王罷了。”
裴尚英一聽，急了！正待開口，卻被蕭楚河攔下。
“將軍，我們作為臣子的，須得為國盡忠，其他的，一概不重要！今日您來拜訪本王，想必是為了逸兒吧？下個月若若生辰，他到時會回來一趟。屆時，本王會讓他去將軍府看望晴霜！”
聽了蕭楚河的話，裴尚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遂又嘆了一口氣，勸道：“王爺，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了。只是如今，皇上愈發暴戾，性情不定。上次……對王爺的態度，讓老夫心驚肉跳，王爺你若不早做打算……罷了罷了！”
看到蕭楚河那油鹽不進的樣子，他也沒有了心思再說下去。站起身來，向蕭楚河告辭，之後便離開了恭親王府。
而蕭楚河一個人在正廳坐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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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尚英大失所望的回到將軍府，還未進門，便看到門口走出來一道身影。
來人是一個女子。長發飄飄欲仙，頭上用珠釵隨意的挽了一個髻。身着一襲素雪絹裙，腰上別了一個金累絲鑲白玉墜子。姿容清麗脫俗，端的是一副名門淑女的樣子！此時的她眉眼帶笑，唇角上揚。
“爺爺，您回來啦！”裴晴霜拎起裙角，快步走下台階。
裴尚英一臉擔憂，加快了腳步：“晴霜，你慢點兒，仔細着身子！”
他扶住裴晴霜的胳膊，生怕她有個閃失！待她站定后，才鬆開了手：“今天怎麼想到要出來轉轉？”
邊問着邊伸出了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臉上滿是苦澀。兒媳懷着晴霜時失足跌倒，晴霜便早早的出生了。因為不足月份，生下來時只有瘦小的一隻，後來精心照顧，才慢慢的長大。只是身子骨極其虛弱，吹不得風，受不的寒，不能受驚，不能欣喜……整個一易摔易碎的瓷娃娃！這些年來，一直仔細的將養着。
裴晴霜笑了笑，親熱的挽住了裴尚英的胳膊，還揚起小臉兒在上面蹭了蹭：“晴霜在房裏憋悶的慌！就想去找爺爺。可是小蝶說爺爺不在府中，晴霜便來門口等爺爺回來呀！”
聞言，裴尚英臉色大怒：“胡鬧！秋日裏風本就大，着了涼怎麼辦？”隨後扭頭吩咐道，“小蝶，送小姐回房！小姐有任何閃失，我拿你試問！”
裴晴霜默默的鬆開了手，頭輕輕的低了下去，不言亦不語。裴尚英看了，暗道自己話說重了。於是又放軟了聲音：“晴霜，你的身子骨弱，爺爺不想你有任何的不舒服。乖，你先回房去休息，爺爺一會兒就去看你。”
她只輕輕的點了點頭，就和小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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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的路上，小蝶看着垂頭不語的裴晴霜，開口安慰道：“小姐，將軍也是為了你好，心疼你，你切莫難過！”
“我知道。”裴晴霜抬起頭來，眼圈泛紅，“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身體不好。自記事起，我就離不開吃藥，一日三次，一次不曾斷過。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吹風、不能受寒……可是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呢？每次看到爺爺、爹爹還有娘親為了我的身體而憂心難過，我這心裏難受的緊！我就想啊，我活着還不如死了好！這樣爺爺他們就不會再為我操心了！”
“可是看到這世上，有紅的花，綠的葉；有可愛的小貓小狗，威武的獅子老虎；有藍天白雲，山河萬里，還有爺爺、爹爹和娘親，我捨不得就這樣離開，真的捨不得！”
她拭去臉上滑落的淚珠，轉頭看向小蝶：“其實有的時候，我非常羨慕你們這些健康的人。你們能開懷大笑，能蒙頭痛哭，能舉杯暢飲，能四處遊歷……而我，只能窩在房間，抱着葯碗，一個人從天亮坐到天黑，等着什麼時候自己就解脫了……”
小蝶喉頭哽咽，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小姐，你不要難過！世界這麼大，總還是有人能夠救你的！”
換了一身衣服后匆匆趕來的裴尚英，站在她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將她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同時心中的愧疚也愈來愈烈！
他老淚縱橫，卻又緊咬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他決然離去。
晴霜，爺爺一定會想辦法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