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令率軍出
手底下的習武之人倒是還好說，他們都是聽命行事的，可是李齋和羅永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現在整個西北三鎮的護衛加起來一共是五百人，朝廷給予徐童的權限已經滿滿當當了。可是徐童離開西北三鎮去草原上，卻要帶走將近四百人，也就意味着到時候三鎮的所有護衛加起來只有一百來人了。
以這樣的人數來護衛西北三鎮，羅永和李齋心裏多少有點沒底。
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徐童只是地方文官，他是沒有任何資格調遣兵馬的。即便這些護衛全部都是他麾下的人馬，他也只能在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對這些人下令。如果要將這麼多人帶離管轄範疇，就必須得到郡衙的許可。
在沒有得到許可的情況下擅自調動治下十人以上，就是掉腦袋的大罪。
對這方面，李齋比較熟悉，這後果也是他告訴徐童的。
但徐童已經決意要出城將李易安帶回來，所以他斬釘截鐵的對二人道：“二位兄長不用再勸了，這次必須要去草原上走一遭，就算是把身家性命交代在那兒也只能走。否則的話，死的將不止我一個，只怕到時候咱們西北三鎮所有跟官字沾邊的人，都得人頭落地。”
李齋不再勸說，因為他很清楚，徐童這次帶人出關的目的是什麼。
但羅永卻依然不依不饒：“大人，好不容易咱們在重建了西北三鎮，現在三鎮趨於穩定，不用五百人也能夠管理得井井有條。可是這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勞，要是沒有大人，不管是我還是李大人，都沒法在這麼短時間之內將西北三鎮建成現在的模樣。
現在大人罔顧朝廷法度，私自率麾下護衛離開瓦子堡前往大草原，且不說朝廷是否追究大人私自調兵之罪，便是不追究，大人難道真以為柔然人是好相與的不成？
今天不管怎麼說，下官都不會讓大人離開，眼睜睜的看着大人送死的事，下官真的做不出。”
徐童笑道：“羅大哥，我要是死在草原上，到時候這西北三鎮就交給你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誰來勸都沒用。”
羅永並未將徐童的玩笑話當回事，而是橫出一步攔在徐童面前，斬釘截鐵的道：“大人若是決意離開，下官也不敢叫人橫加阻攔，只能用這血肉之軀，來阻擋了。大人真的要走，就給下官一刀。”
羅永的想法很簡單，在這個節骨眼上徐童要離開西北三鎮，如果他是回殤陽關那邊，他絕對不會阻攔，可是徐童要去的地方是柔然人的地盤，他就不得不阻攔。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沒有點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即便現在還沒有完全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徐童代表的是羅永的前途。
從他從山上下來願意從良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徐童有好日子過他才會有好日子過。否則的話，就算徐童死在柔然人手中，朝廷讓他來掌管西北三鎮，一方面他良心難安，另一方面他土匪的身份只怕遲早會暴露。
徐童對李齋使了個眼色，然後伸手拍了拍羅永的肩膀道：“何必如此執拗。”
話音剛落，薛勇驟然出手，雙手環抱羅永，退到一邊。
羅永拚命掙扎，可他畢竟是個讀書人，就算曾經當過山匪，身體比徐童這樣的讀書人要好許多，在氣力方面也比不上牛高馬大的薛勇。
一旁的陳胖子見狀將手放在了腰間的腰刀上，不等他抽出腰刀，徐童森冷的聲音就鑽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不是要造反就把手從刀把上放下。本官此番前往柔然並非要找柔然人的晦氣，本官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裏有數。此番前往柔然，是要把一個本不該出現在西北的人帶回來。
那人身份頗為尊貴，若是能夠將之平安帶回來，咱們算是戴罪立功。若是沒法將他們平安帶回來，便是咱們這幫人全部都死在草原上，也難辭其咎。
話，本官只說到這個份上，該如何抉擇，你們自行考慮。現在所有護衛都在這安撫使衙門外面候着，吳中，傳令下去，有對草原熟悉的，願意跟隨本官去鬼門關走一遭的，都出門候着。”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連在掙扎的羅永都停下了動作。
他認識徐童這麼長時間，還從來沒見徐童有過這麼凝重的表情，由此可見，那個偷偷摸摸跑到草原上去的貴人身份極為尊貴。
徐童嘆了口氣，轉臉對李齋道：“李老哥，這西北三鎮就靠您來鎮着了。對了，給我看緊羅永，他要是敢出關一步，馬上把他的腿給我打折了。”
說完，徐童不再說話，目光在場中的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羅永身上。
但他並未繼續說話，深深看了羅永一眼之後，就低頭沉思起來。
很快，吳中就進來稟報說願意跟隨他離開的人都已經出門了，徐童不再停留，邁開大步朝外面行去。
五百人的護衛隊，願意跟他去草原上走一遭的人只有一百三十七人，加上吳中在內，一共一百三十八人。
這也不能怪那些護衛，因為西北三鎮重建了這麼長時間，之前一些比較喜歡鬧騰的遊俠兒因為有了官府的身份自然而然就安定下來，家中有姑娘的人家就開始物色女婿。所以這些人裏面，有不少人是新婚不久的。
這個時候讓他們跟着自己去送死，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有了牽挂，送死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因此徐童才會讓吳中傳令，願意跟他去的人自己走出去。
當他出門的時候，看到那些人倒是有些意外，因為這些願意跟着他前往草原的人裏面，竟然有將近一半的人已經成親。
徐童看着他們沉聲道：“諸位可要想清楚了，此番前往柔然人的地盤，兇險異常，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身首異處，就連屍骨都別想回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本官也不會怪你們。”
沒有一個人退出，這些人一個個的目光都十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