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返程
Y市靠海，但這海卻不像書里千篇一律的“像一塊碩大的藍寶石”那樣，而是泛着幾分淺碧色。剩下的幾分顏色似虛妄似夢幻，莫有容描述不出來。
七月末，還是夏天正熱的時候，有很多洗海澡和乘涼的人。海岸最中央是沒有加防護欄的、供遊客下海用的沙灘，越靠海邊越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兩人都沒有下水的打算，於是一齊往左側安了防護欄的位置走。兩條長長的鐵索穿起一整排石柱，成了海陸的分界線。迎面吹來的風帶着大海獨有的咸澀氣息，同時也夾雜着水的清新。莫有容彎眸，她上大學以後，再也沒來過海邊。現在再看，遠處海天一色，遼闊的望不見邊際，實在是讓人心情開朗。
莫有容的眼睛一直盯着天上不斷變換形狀的雲，腳下步伐輕快，沒用多久就到石柱前站定，伸直手臂彷彿要擁抱大海。
林千機在她行走速度加快的同時放慢了自己的步速，拿出手機無聲的偷拍了幾張，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上前跟莫有容一起看海。
每兩根石柱上的鐵索都垂出極其自然的弧度，莫有容不禁用手輕輕推了推上面的那根鐵索，由於質量大，鐵索晃動的幅度很小，她想到以前每次來海邊自己都會這樣，因為它們搖動的樣子很像她小時候最愛的鞦韆。
“你想上去玩?”林千機注意到她在推鐵索，那神情分明像他養的金吉拉貓。莫有容的手順勢停住:“不想，而且我會把它壓壞的。”
“還以為要廢很大功夫才能勸住你，看來是不用了。”
莫有容對林千機時不時毒舌懟她這一點顯然已經習慣，她選擇性忽略那句話，抬眸看了眼他，立刻垂下眼，提議道:“去沙灘上走走嗎?”
“好。”林千機應下。
沙子很軟，也被太陽曬得乾燥，莫有容直接脫下布鞋光着腳踩在上面，腳底像是浸泡在熱水裏，暖洋洋的。
他們差不多走到沙灘的盡頭，期間莫有容還接了個電話，是莫媽打的，問她為什麼中午沒回家吃飯。莫有容簡單解釋幾句，說大學同學來找她玩，又打招呼說晚飯也不回家吃，莫媽抱怨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大學同學?”林千機“嗯”一聲，語氣疑問，音調上揚，含着戲謔。當面說謊話被人戳破的尷尬和害羞二者一同化成莫有容臉頰上的紅暈，她解釋說:“如果跟我媽說是我的明星本命讓我帶他在Y市玩，她一定會覺得我有妄想症的;如果說是朋友卻不交代清楚身份她肯定也不放心……”
朋友。想到這兩個字，莫有容心臟又“撲通撲通”劇烈跳動起來，她已經算是本命的朋友了，是嗎?
“朋友?如果可以……”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林千機丹鳳眼眯起一個惡作劇似的弧度，壞心眼不再繼續說下去。不願承認她這個朋友嗎?莫有容忍不住胡亂猜測起來，嘴角也從最初的上揚弧度一點點下垮，心情變得亂糟糟的。
“那好像是……”
林千機話鋒一轉，莫有容隨着他眼睛示意的方向看去，發現他說的是臨海的山丘上那座小公園。
結束胡思亂想，莫有容沖林千機笑笑:“公園，去看看嗎?”
“有鞦韆嗎?”
突如其來的奇怪問題讓莫有容猝不及防，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林千機看着她的表情，重複了一遍，她回道:“我記得沒有的……”
“嘖，那不去了。”
林千機頓時失去興趣，莫有容遲疑着說:“不然，去遊樂場?”
……
“六七年沒進過這。”林千機把口罩扯開一條縫，方便大口呼吸。他額前的劉海也已經被汗打濕，看上去慵懶又性感。莫有容站在他身邊，一臉驚魂未定，因為高溫，她的長捲髮被紮成高馬尾，脖子上隱約有汗跡。
雲霄飛車和高速飛椅造成的眩暈感直到兩人一起出了遊樂場還沒消失，莫有容感覺頭重腳輕，走路一直歪歪扭扭，林千機看了想笑，戳戳莫有容的手臂:“沒玩過?”
莫有容要哭了，腳步踉踉蹌蹌:“以前只試過旋轉木馬和彈床碰碰車那類低危險的，這種太嚇人了一直不敢玩。”
“今天怎麼就敢了?”
莫有容一愣:“捨命陪君子?”
其實心裏想的卻是——
本命我大概被你的美色迷惑了qwq。怪不得有什麼紅顏禍水一說，古人誠不欺我。
……
晚上莫有容請林千機吃海鮮自助，進門之前她還唾棄自己，Y市臨海她中午都想不起帶本命吃海鮮，豬腦子一個。
飯前莫有容特意告訴林千機只吃八分飽就好，說完她還擔心本命誤會，實際林千機雖然詫異，但還是照做了。莫有容的目的也就達到——Y市的夜市很發達，有各種各樣的美味小吃。她想，林千機作為一個明星，應該很少有機會吃這些吧。
夜市所在的街道兩側路燈昏暗，來往的人很多，也不用擔心被誰認出來。林千機把口罩摘掉一半，另一半依舊掛在耳朵上，嘴裏手裏全是莫有容推薦的“美味小吃”，心情愉快的不得了。說實話，這些東西雖說味道還不錯，但還沒到讓他如此開心的地步。真正打動他的是身邊那個小姑娘，遇到這些小吃的時候，性格就和往常完全不同。這一路上買買買吃吃吃，給她自己買的所有食物愣是一點都沒剩下，全進了她的肚子。
見過太多為了保持身材、就算是慶功宴或是朋友聚會也只象徵性的吃那麼一兩筷子的女明星，莫有容這種性情愈發顯得珍貴。
一條街走過，莫有容舔舔嘴角，顯然還在回味。林千機打趣她:“不然再走一遍?”
莫有容臉“唰”一下變紅，同時注意到林千機手裏還拎着幾個膠袋。剛才她和他買的東西一樣多，她卻一點沒剩，這不就是說，自己比林千機還能吃嗎?
“我吃撐了，不用再去一遍!”
莫有容狡辯道，即使她是真的還想吃……
林千機“哦”了一聲，意味深長。
“走吧?”
“還去哪玩?”
“玩什麼玩，這麼晚了，送你回家。”
……
莫有容回家換好拖鞋，聽見手機短訊聲響起。
一條新信息，落款是林千機。
“我回S市了。今天很開心，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