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甘
或許,就是因為楠囡這一種直到現在,還是保留着的一種困惑。她確實是不知道顧茗的這樣一句話所要講述着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她怎麼想就是不能夠理解。更是不能夠明白,顧茗口中所提及到的人究竟是誰,而於己,又是到底有着怎樣的一種關係。這一切,這所有,楠囡都是一無所知着的。困惑的感覺便自然也是尤為的強烈了起來,特別是在她反應過來自己是需要掩藏起那一份於顧茗的恐懼之後。因為刻意的掩蓋,楠囡的眼神里自是多了一種別樣的剋制,這類的剋制確實是遮掩住了楠囡的那種恐懼與慌亂,沒有完全,也至少是有大半些來了。於是乎,楠囡望着顧茗,在一個轉換期間,她眼裏的不解便是顯得尤為的突出了起來。畢竟,剩下來最多的,也只有這樣的一種不解存在了。
也許就是顧茗看見了楠囡這樣的一種眼神停留,他起先還是稍微停頓了一會兒的時間,看着楠囡,有那麼一兩秒的時間,他的那副神情是顯示出猶疑的神色來的。那抹嘲諷的笑也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淡去了不少,在楠囡掩飾了她自己的恐慌后,那兩邊微翕着的嘴角也是鬆弛了下來。是同往常那樣,自然地耷拉在了兩邊,因為遲疑,顧茗的兩瓣嘴唇是稍微抿緊了些的,上瓣嘴唇貼着下半嘴唇,連帶着看起來似乎是凸起了一層多餘的唇的肉出來。是一副想要開口,但是卻因為猶豫,而遲遲未能開口的那種感覺。
還有顧茗的眼神,依舊是淡淡的,冰冷的,隔絕一切的樣式。不過,在此時,他卻是顯示出了一點破裂的痕迹。就在那眼中矗立起的屏障之後,興許是因為掙扎的痕迹過於濃重,不得已的,冷不丁就是將自己的那份糾結給不慎表露了出來。顧茗,似乎是真的很糾結,是否要同楠囡解釋自己方才所說的那句話的含義。本來,他是覺得楠囡會懂得的,所以,也就把話語說的是特別的閃爍其詞,模糊的。似乎,就是連他自己也是不願意就此接受得了的,是難以面對,已至是要去接受這樣的一種真相而來。
可現在,顧茗卻是發覺到楠囡是一點這樣的意識都沒有的,她根本就不理解其中含義。也就是說,楠囡對於顧茗話語中的人多少還是不大熟悉着的,換句話說,有些殘忍,是楠囡根本就不了解那話中之人。最起碼,是看得不大重要的,否則,顧茗講的話也算得上是針對性極強的了。但凡是有所一點的感知,或者是一些有所連接,楠囡也必定是會明白顧茗所講的話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但,楠囡卻是沒有。而且,看起來還是完全的無,是一點都不會想到着的樣子。自然,也無非是證實了那並不看重的真實情況。優先於顧茗眼中的卻是憤慨,似乎,就是為了楠囡的這一種困惑,而未其話中人感到了不值當。其實,也不過是顧茗自己的太過在乎,他把話中人看待得是如同天上星那樣的高貴。容不得有任何人來輕視他,不屑於此,不在乎於此。所以,是這樣的不平,這樣的憤懣,陡然的便是出現在了顧茗的眼神之中。很明顯,似乎他是根本就乾脆不帶有任何的遮掩來了,通過那隔離的屏障,倏地就直勾勾的朝着楠囡直視而來。冷不丁的,突然而來,於楠囡來說便是這樣。自己也不過就是將內心的不安和害怕給掩蓋了起來而已,猛地面對着的就是顧茗的那一種仇視。
顧茗的這種仇視還算是乾脆的,直白的,也不加有其他的什麼感情存在。看起來,自然也是直截了很多,而且又是不掩飾着的。楠囡一眼便是知了,不消有更多的揣摩思索而來。這樣的仇視,在一瞬間,竟是勝過了顧茗方才眼裏一秒而過的那種嫉恨着的感覺。似乎,是因為衝擊力是過於猛烈着的,對於顧茗來講,就是如此的了。甚至還是要覆蓋其的那一種嫉妒的感覺。
可,這樣的憤怒所持續着的時間也是不多的,短暫的停滯了一會兒,也就轉移到其他的感情當中去了。是幽怨,黯沉的,陰森森的,是感情中最為低沉的一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竟是變得苦痛了起來。顧茗的一雙荔枝眼,竟是因為這樣的苦痛而是變得狹長了一些,是輕微皺起的眉頭,牽連着眼睛也開始是有所移動了,向著同一邊是擠在了一起。好在,幅度是算不得太大的,一個皺眉竟也是顯得不明顯了,淺淺的。也就只是因為感情的飽滿,從而是加深了一種對其的色彩渲染,注意力,也就是在他的一雙眼睛上了。
顧茗的瞳孔因為黯淡,亦是從而加深了一個顏色,是一雙漆黑着的眼珠子。是沒有光彩的樣子,看上去,還是會讓人禁不住的就有所忌憚了起來。那樣的瞳孔顏色是冰冷的,它黢黑,可依舊是透亮着的,仍還是能夠照映得出人影來的。楠囡很清楚的便是看見了自己在於顧茗眼裏的模樣,還是挺清晰着的。但,就是會讓人感到了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是詭秘的,讓人不自己覺得就會是有所起了一種退避着的感覺,並不是很想接近着的。像是兩顆黑寶石,是用於巫師作為占卜的作用,多少還是會讓人產生了一種畏懼着的情感存在。楠囡看着顧茗的這雙瞳孔,心中自然也是由此的退縮着的。
要不是,因為顧茗眼神里的那份對於自己的一種危險,莫名的,就是淡去了不少。楠囡恐自己是會退縮逃避了去的。不過,還好,顧茗的其他情感是遮掩住了其瞳孔顏色帶來的那一種衝擊着的感覺。
在顧茗的眼神里,似乎多少還是夾雜了些不甘的情感而來,是同憤慨和幽怨交纏在一起的。不知為何,還是帶了一種隱忍着的感覺,似乎,就是連顧茗自己也都是不願意就此有所承認着的。是連自己都會感到其的一種不恥和慚恧着的感覺,彷彿,自己是不值得有着這樣的一種感情存在。是不能的,沒有資格,是不應當的,沒有理由,是壓抑的,因為自知是不配擁有的。可是,就是抑制不住,難以克制,是於心底的那一種畏縮,和不堪。還有一種自視高人一等的獨特,是偏執的一種自明不同,是,於其他那話語之中的人。
在顧茗的這等掙扎之刻,也不過是持續了僅有一段的時間,很快,但同時也是漫長着的。是在做了一個極難的選擇,遲疑着,是否將是要說出自己那話的所有含義,是否要與楠囡有所解釋着的。將自己珍視得人,於一個不將其貴重的人的面前,卻偏偏,於其又言之是一種特別的存在。無論如何,顧茗的心裏自然是不好受着的,是糾結着的,是哀怨着的,是無可奈何着的。是想盡一切辦法都不可消融下去的,還有,那一份憤慨,那一份如圖感同身受着的不甘。這些,都是顧茗所不能夠輕易釋懷了去的。
哪怕,顧茗的掩藏極為深重。可是,在這一刻,他卻是難以將其掩飾了而去。從此,也可明白,顧茗的話中人是對他來說,是極為重要着的一種存在。甚至,似乎,都是要比他自己而言,來得更加重要得許多。
最終,也依舊還是顧茗先有所行動着了。他的右手更是往前伸去了,是離得楠囡更加湊近了些的。是包括了,那枝紫茉莉。幾乎,那枝紫茉莉的花瓣是可以觸碰到了楠囡的身體,是在輕微的,搖動着的那樣。摩挲着的,是楠囡的衣服面料,肌膚並不受其有着任何的影響,是無知無覺着的。但,這樣的一種無所觸碰着的感覺,卻反倒是在楠囡的心中增添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隔靴搔癢的那樣,輕微的,便是那一陣的酥麻之感。從頭至腳,就是那般的如細小電流貫穿而過着的那種感覺。
楠囡經過顧茗的這般行為,心裏頭便起先是愣怔了一會兒。是並沒能夠料到,顧茗竟會先是有所動作,而非是先開口解釋。這個動作,好似,對於顧茗的內心來說,是意義非凡着的,是無論如何也都是要就此完成着的。好像,那已經是成為了一個與其重要非凡的意義那般。是成為了他的軀幹,他的血液,他的每一寸皮膚。不可分割着的,早已是分不清楚,是那枝紫茉莉,還是交予出紫茉莉的那個人。
或者,事實上,是兩者皆是着的。可,究竟是紫茉莉造就了予其之人的影響,還是這人對紫茉莉構成了對其於相顧平衡着的代價。這些,楠囡也就一概不得而知了去。恐怕,就是連顧茗自己也早已是很難捉摸得透了,是不明白的,不清楚的,迷迷瞪瞪的。反正,這一切,也並不是十足十的重要着的。最起碼,對於顧茗來說,就是如此而已。